“哎,我這就去找份事做。”謝銘舟受不了王老頭的囉嗦,說了一句連忙往外走。


    “這小子,真不象是個年輕人!”王老頭笑著搖了搖頭。


    “可不是咋的,有時聽他說話,比咱們還顯得老氣橫秋,這才二十來歲,也沒有點激情鬥誌,哪象我當年……”劉老頭也不甘落後,婆婆媽媽地念叨起來。


    說起來這倆個老頭也不是普通人,都說得上是見多識廣,要不然也不會一眼就看出謝銘舟並非常人,但他們卻是做夢也沒想到,這“小夥”的年齡比他們加起來都還要多上幾倍。


    謝銘舟出了華亭花園,漫無目的地逛了起來,來洛陽這許久,周圍的地方都已經熟悉,索性便走得遠點,他沿著中州路一直走下去,穿過中州渠,這一帶便是老城區,當年義真的家便是在這附近。


    雖然是老城區,謝銘舟舉目四望,卻看不見一絲三百年前的痕跡,他心內略顯悵然,便在這附近逛了起來。


    突然看見前麵一條街道人聲鼎沸,似乎頗為熱鬧,抬頭一看,卻原來是到了西大街的文博城古玩市場,今日剛好是周末,裏麵買賣東西的人都特別多。


    古玩一行,曆來就是牽驢宰豬,要想“撿漏”,那機率不會比中五百萬彩票高多少,但局中人往往容易自覺或是不自覺地忽略一個常識,古玩這東西,自古以來就隻是在王公貴族之中流傳,到今日也隻在上層社會中流動,從來不會飛到尋常百姓家。


    那些擺地攤的商販,全都是精於此道的老手,十個裏麵十個全是坑,基本上沒有便宜讓你占,他們就是靠這行吃飯,若是手中有那來曆不明或不知真偽的物事,不四處求證搞得明明白白怎麽會輕易售出?


    可以說他們攤位上哪怕隻是一枚銅錢,他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亂七八糟地擺在那兒,也隻是想吊個“棒槌”,殺豬而已。


    至於作假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要想從他們手上淘到寶貝,真是比登天還難,什麽煙熏古畫,醬油上色,雙氧水做舊,那都是農村手藝人的活,人家現在都是在實驗室裏科學製造。


    業內傳言如今景德鎮最好的工匠都被高仿經營者包養,每年隻做十來件東西,從中選出一兩件最好的,其餘的全部銷毀,這一兩個極品高仿,可以拿到全球任意一個拍賣行拍賣,而沒人能看得出真偽。


    謝銘舟到這裏麵來,當然不是為了撿漏,他隻是好奇而已,在他印象中的古玩,都是在那種奢華的店鋪中出售,進出的人也多是王公貴族、豪商巨賈,象這樣仿佛賣菜一樣買賣“古玩”,他還真沒有見過。


    剛走得幾步,入眼就看到一隻鏤空梅瓶,造型甚是精美,不由得停下來多看了幾眼,那攤主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戴了副眼鏡,看起來倒是文質彬彬。


    “小兄弟,這可是宋代梅瓶,我家的傳家之寶,你若是有意,可以上手看看。”那攤主一見謝銘舟這副模樣,以為來了棒槌,連忙殷勤地說道。


    這梅瓶確是起自宋代,初為皇帝講經賜宴時盛酒所有,故在宋時都稱為“經瓶”,後來各朝各窯口都有燒製,直至明後才稱為梅瓶,然而不管它叫什麽,它的作用都隻有一個——盛酒。


    謝銘舟自已便有幾隻梅瓶,不過都是拿來裝酒,卻從來沒有把它們當成是古董。


    “老板,你這‘梅瓶’裝酒不怕漏?”謝銘舟忍不住心頭笑意,抬頭問那攤主道。


    “……這是觀賞用的梅瓶,可不是盛酒的。”那攤主哽了一下,其實他心中早已自知,這樣式古怪的鏤空“梅瓶”,因為製作得實在是精美,開始他也打了眼,後來請教了不少人,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不過也沒少被行內人笑話。


    “還以為是個棒槌,沒想到還懂得這些。”那攤主暗自嘀咕了一句,又熱情地向謝銘舟推銷其他東西。


    “兄弟,看不上這梅瓶沒關係,你看下這些玉牌,都是名家雕刻,要是看上了,我給你按批發價算,一塊一百元,算是交個朋友。”


    謝銘舟順著那攤主手指的方向一看,在旁邊立了一個木架,上麵掛滿了種種大大小小的玉牌,玉質雖然不好,但卻不是假貨,一百元也不過隻相當於原來的一兩百文錢,價錢也還算是公道。


    不過他也不準備買這東西,對這攤主擺了擺手,那攤主連忙又道:“兄弟,別急著走啊,價錢還可以再商量。”


    謝銘舟沒有理他,抬腿轉身便準備離開,這時,他突然看見那攤主身後兩個奇裝異服的青年,擠到那木架旁邊裝著看那梅瓶,另一個平頭青年卻趁那兩人擋住攤主的時候,拿了那木架轉身便想跑。


    “兄弟,再看看,價錢都好說。”而那攤主卻還在招呼謝銘舟。


    謝銘舟停下腳步,對著攤主向他身後呶了呶嘴,那攤主轉頭一看,正看見平頭青年扛了他的木架要跑,這一架子玉牌有一百多塊,就算按進價也要將近萬元,這要是被人偷了,可不要白做幾個月?


    他心中一急,兩步搶上前就拉住那平頭青年大聲喊道:“抓小偷,抓小偷了。”剛喊得兩聲,那原本在他身後的兩個青年已經撲了上去,拳打腳踢便往他身上招呼。


    左右擺攤的攤主和來來往往的人一下圍了上來,卻沒有一個上前幫忙,隻是在周圍指指點點,那三個青年見事不可為,連忙丟了那木架,也不管倒在地上鼻青臉腫的攤主,準備開溜。


    那兩個青年中的一個,左耳穿了個耳環,臨走前還囂張地指著謝銘舟道:“小雜種,敢壞老子的事,你死定了!”


    謝銘舟心頭火起,張嘴喝了一聲“好膽!”,正要上前給三個小偷一點教訓,那攤主卻一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拉住他道:“兄弟,算了算了,咱們惹不起,忍忍就過了。這群小偷一起十多個,都是些亡命之徒,犯不著跟他們計較。”


    這一阻擋,那三個小偷已經一溜煙跑了個沒影,謝銘舟也隻得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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