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思光一落在角鷹的身上,角鷹便發現了。驚恐而又憤怒的劇烈拍打著龐大的雙翅,塵煙四起夾雜著砂石一股腦的向地麵幾人吹去。讓天賜幾人連眼睛都睜不開,迫不得已的後退了幾步。


    想要用利嘴啄去,可還夠不到死死抓住自己脖頸處的離思光,值得扭動著,希望一下就能把背上的人甩出去。


    一切好像都有些晚了,當角鷹感覺到有人落在自己脖頸處,並試圖擺脫的時候,脖頸處猛然間傳來一陣劇痛。離思光手裏的匕首已經惡狠狠的刺了進去。


    果然像獸行者四喜所說的一樣,角鷹牙尖爪利,可是別的地方就柔軟了許多。匕首很輕易的便刺了進去,可是還不等離思光心中一喜,隻覺得身體一輕,大手仍然死抓著角鷹的羽毛,身體卻被甩的懸空起來。


    可惜畢竟是八階魔獸,即便倉促遇襲也是反應及時,就在扇動翅膀扭動身形的時候,匕首隻是刺入了一半,離思光就失去了平衡,匕首由刺變劃,在角鷹那簇雪白的羽毛處割開了一道寸許的口子。


    沒有誰比角鷹更清楚自己的弱點,以及受傷的程度。匕首刺透了皮膚,離心髒隻有毫厘之差,要是在深那麽一點,自己便會當場斃命。恐懼和憤怒讓它不顧一切的扇動著翅膀,不斷的甩動著脖頸和身軀,希望能擺脫後背上的這個人。


    一聲悲鳴震的所有人耳膜欲裂,離思光就那麽掛在角鷹的身上,被它帶著搖搖晃晃的朝半空中飛去。完全不顧及著方向,飛升中巨大的三角翼亂掛著兩邊的木樓,斷粱橫木嘩啦啦的往下落,左搖右晃的離思光更是難以躲避。


    本就是棋行險招,現在更是險之又險,被激怒的角鷹帶著離思光在半空中翻騰亂甩,紊亂的氣流一波波的衝到下麵幾人的臉上。


    天賜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細看下角鷹脖頸處那簇雪白已經深紅,然而刺中或是沒刺中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生怕離思光會從角鷹的背上掉落,那麽非死既殘。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可是卻隻能束手無措的站在那,沒有一點辦法。


    任憑角鷹在空中狂亂的翻騰,離思光可沒一點懼色。一隻手死死的抓住羽毛,一隻手還是緊握著匕首。再想拿準時機刺入要害已經不可能了。心裏一橫,讓你沒事禍害學院,老子就拚個你死我活!


    管它什麽三七二十一,身體雖然被甩的東搖西晃,緊握匕首的手卻是胡亂的刺了下去。刺到哪就算哪,反正你甩不掉老子,任你嘴尖抓利更是夠不到我。刺你一百個窟窿,讓你流血流的再也飛不起來。


    噗噗噗...想到這便更毫不留情,手起匕落便是幾個血窟窿。殷紅的血浸透了角鷹的羽毛,陽光下變的黑亮。更加劇烈的翻騰甩了離思光一臉。騰不出手來擦一下,唰唰唰沒完沒了的用匕首往鷹身上猛戳。


    半空中,角鷹和離思光的死鬥看著都讓人心顫。細細密密的血滴,輕輕飄飄的撒了下來,落在人的臉上,有些潮溫還帶著濃重的腥氣,但同樣也沒人伸手擦一把,雙眼都盯在命懸一線的離思光身上。


    連續的身上被刺了數次,疼痛已經讓角鷹感覺到了生命的流失。任它無數次的翻騰也甩不開離思光緊緊抓住羽毛的大手,於是便歪歪斜斜的向地麵墜去。


    在半空中甩不掉離思光,角鷹準備落地用身體和地麵的接觸迫使離思光鬆手,所有人馬上都想到了這一點,隨著角鷹向學院外麵飛落,跟隨著一起向它的方向跑去。


    角鷹的墜勢越來越急,離思光當然也意識到了角鷹向要作什麽,揚起匕首又是狠狠的猛戳幾下,讓它渾身都跟著一陣輕顫。隨後一把扔掉匕首,用雙手緊緊的抓住鷹毛。


    他知道,若是這會鬆手,帶著慣性自己一定會被摔的粉身碎骨。隻要角鷹落到地上,畢竟柔軟的羽毛會卸掉大多的衝力,自己伺機跳下或許還能撿回一條小命。


    雖然已經料到,但是角鷹的速度以及對身形的把控還是有些讓離思光始料不及。


    角鷹一頭紮向了地麵,鷹爪微觸大地略一彎曲便卸去了全部的衝力,跟著巨大的三角形翅膀一收。收起了翅膀,也收起了兩隻利爪,使勁的伸長脖頸,貼著地麵就勢滾了幾滾。


    這下離思光可吃了苦頭,角鷹在輕也要有數百斤,在地上被猛地一蹭,石子就把後背刮出了數道血痕,在加上角鷹用身體翻來覆去的碾壓幾次,離思光就覺得頭昏眼花,


    天得同為師門資質和天賦自然不低,而天賜雖然因無名之死深山隱修數年,並不清楚天得到底修煉到什麽程度,以及武學的路數。


    不過憑借雙劍之威力壓天得貼身劍道並無問題,隻是剛交手時有些不適應而已。剛心神平靜,準備使用水係魔法反攻,怎料他竟然是三師兄,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法施展痛下殺手,畢竟從小是三位師兄一手帶大。


    眼見偷襲之劍襲來,更是又惱又怒,三師兄如此出手相逼,定有隱情。受人威脅逼迫大有可能,而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偷襲的銀麵人。


    天賜心一橫,小胡子都跟著一顫一顫的。夜襲大福商號,擄走金大福,又逼迫師兄弟同門相殘。今日不殺你殺誰,宰了你再找機會和三師兄細聊。


    “水決,屏障之瀑!”


    天賜縱起連續後越,拉開了和天得幾步距離,左手在前輕揮,頓時霧氣朝現,水花憑空出現,真如瀑布一般飛流直下。在他身前形成一個水光流轉的寬大護盾。


    這屏障瀑布是天賜防禦護盾中最堅固的一種,雖然不同於水幕天華般範圍大可護住全身,隻能護在身前。但天賜有信心能抵擋的住天得旋劍的攻擊,好能容自己有出手的時機。


    “去!”


    瀑布形成之時,雙劍猛然調轉放棄了和天得的糾纏,光芒大盛以雷霆之勢朝著銀麵人直撲而去。


    偷襲而來的飛劍和天賜全力施展的雙劍合璧相比之下,所綻放的白芒真如米粒之光,毫不停滯的將其擊飛,拖著長長的華光勢要將銀麵人洞穿。


    銀麵小子哪能料到天賜竟有如此手段,聞聽天得說過,劍魔雙休,可沒怎麽放在心上。一見險象環生之時還能用水盾抵擋,騰出雙劍以雷霆之勢要取自己性命,本就驚魂未定剛躲過一難,現在額頭忽的又冒出一身冷汗。


    劍被擊飛失去了控製,連抵擋一下都實現不了。來勢洶洶的劍氣比那時似乎更快更有威力,轉念之間已經到了眼前,一陣破空氣浪忽的吹起了睫毛,帶動雙眼充滿了恐懼。


    躲過已經來不及,情急之下隻能奮力朝一邊跳去。隻聽銀麵人一聲慘叫,劍芒切過撕碎了黑衫,也撕碎了剛剛挑起離地的一截小腿。


    人站立不穩,咣當摔倒在地。撕心裂肺的慘叫,疼的滿地打滾,隻剩下一隻帶著破碎靴子連著小腿的殘肢留在原地,月光下一灘黑水慢慢滲入地麵。


    “這...”天得大驚失色,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天賜這一意想不到的舉動,讓他想救人也來不及。


    隻得盡力的施展劍術,繞身之劍旋轉更快,希望他能回防自保。可是以防禦出眾的水係魔法屏障之瀑,讓自己的劍剛一進入水瀑之中,就感覺有巨大的阻力在其中,如同漩渦一般死死的咬住,不能再進分毫。


    猛聽到銀麵人的慘叫聲,天得回頭一看,一截小腿連著腳都被生生截斷,人在地上慘叫翻滾,心中已經知道敗了。


    覺得劍上一鬆,眼見天賜雙劍回鞘,身前的水盾也已經化為霧氣,正在定定的看著自己。天得再攻也是無果,早年曾聞師傅言過,天賜才乃一幹弟子中的翹楚,果然如此。


    “你贏了!”天得默默的收回寶劍,準備帶著受傷的銀麵人離開這裏。


    “三師兄,你就無話可說嗎?”


    “說什麽?世事難測誰在主宰誰又被主宰,人情世故又豈是你要如何便能如何!”


    “三師兄...”天賜情急之下,話還沒說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嘴角還不住的淌著,順著山羊胡子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怎麽也是劍閣長老,劍道威力水盾豈能輕易抵擋,狂亂的劍氣和反噬已經傷及了內腹。


    “我已知你受傷,在這種情形下,即使你實力高與我,最後也難免兩敗俱傷。你為金大福而來,我也帶不走他了。劍閣覆滅,也再無師兄弟可言,多說無益,自此別過隻望永世不見!”


    天賜微張著嘴,任憑鮮血不住留下,唇角輕顫著,卻沒說出一句話,看著天得轉身的背影心中一酸。本就孤兒的他,天得可能是還活著的唯一親近之人了。


    “師兄...師兄,你真的絲毫不顧同門之誼,就這麽走了?”


    天得轉身的背影停頓了一下,暗歎道,“物是人非,萬般均不能挽回一切,各有各的路,隻望能各自安好了!”


    “師兄....三師兄....”天賜心中陣陣的酸楚,天得也許是這個大陸上還活著的最後一個親人了,可是卻無言能挽留什麽,內腹更加的陣陣絞痛,想抓住師兄衣角的手漸漸垂了下來。


    “走?休想!”


    並不茂盛的樹林中一聲暴喝,鬼魅般的身形飛奔而來,除了因疾跑而飛揚的長發留下淡淡的黑影,人都不曾看清,便已經到了天得身前。


    “你...你是...”天賜差點失聲叫了出來,那矯健迅捷的身形,齊腰的長發,竟是和劍閣墜崖的石驚天相差無幾。不過借著月光看清長相普通的臉,再回想下幾分滄桑的聲音,才斷定來者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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