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手和船員各就各位,船長李剛站在船頭觀察水路,傳達指令。周衍和南宮迅也走下閣樓,來到甲板上觀察水勢,總管張冒自然是在身邊作陪,二十三號船起航出發。


    由於金沙江江麵很寬,雖然陸續的有船起錨駛出碼頭,但是江麵上並不擁擠。澎湖府城附近地勢較緩,因此江水流速不快,各船雖然著急離開,但是每個船長都經驗豐富,緩慢的向下遊進發。


    約是走了半個時辰,最先啟動的客船已經到達水怪出沒的區域,所有船上的人們都緊張起來,在二十三號船上,隻剩下船體劃水和江水中泛起輕浪的聲音。周衍和南宮迅緊緊盯著最前麵的船和其附近的江麵,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據本地人講,此前,水怪遊到金沙江以後,凡是在水上的行船都會受到攻擊,不管同時幾艘船駛過,也不管船隊之間相距多遠,那水怪在水裏的速度堪稱恐怖,它總會一個一個的把船隻毀掉,或是撞擊,或是撲上船去。正因為如此,所以所有人都盯著最前方的船,因為按照經驗,雖然後麵攻擊的順序不確定,但第一個受到攻擊的肯定是最前方的船。


    周衍他們的二十三號距離最前方的船有七八裏的差距,正常人隻能看到船的大概輪廓,周衍和南宮迅卻看的清晰很多。那船就在所有人的注視裏繼續的向前,已經經過昨日真元道長大戰水怪的區域,還是沒有發生任何事。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已經快要離開之前大家所知道的水怪活動的區域。大家緊繃的神經也有了一絲放鬆,或許那水怪真是傷的不輕,甚至可能重傷不治而死,航道終於可以暢通了。


    忽然,一聲慘叫響徹江上:“啊!!水怪!!”


    這喊聲並不是來自最前方,而是在二十三號左前方,五裏左右的一艘中型客船,隨之而來的是船上其他人慌亂的逃跑與尖叫,船體的正中間如綁了一條黑色的腰帶般,正是昨日的水怪,直接從船身一側越過船體,並纏住客船用力的搖晃。在水怪的巨力下片刻之後整個客船就被翻扣在江上。那些會水的客人和船員落水後都拚命的向岸邊遊去,隻是那水怪並沒有滿足於把客船弄翻,而是一口幾個,甚至幾個的殺死這些水中的人們。水怪隻是殺死卻並未吞食,很快,翻扣的客船周圍就沒有了掙紮的人,隻留下一片血紅色的江水。


    水怪看到已經沒有活人,直起脖子向其他所有的船舶掃視了一圈,然後迅速沉到江麵下失去了蹤跡。就在人們還在震驚水怪的殘忍攻擊的時候,它已經潛行幾百米,繞過了與翻掉的船最鄰近的幾艘船,忽然就發動了攻擊。然後又是同樣的手段殺死了整船人。


    江麵上各船的人完全震懾於水怪的凶殘,有幾艘船上開始恐慌的尖叫,甚至還有一艘船直接調轉船頭,準備逆流回到澎湖港口,隻是這個動作直接吸引了水怪的注意,成為了水怪的第三個目標。


    二十三號船上,周衍和南宮迅並沒有和船員一樣恐慌,因為他們對水怪的實力有個基本的判斷,所以並不畏懼,但其他人卻沒有這份定力,甚至有人來找李剛,建議停船靠岸,或者直接返航。


    此時的李剛卻沒有了之前那般謹慎的做法,而是嚴令要求各個船員繼續堅守崗位。然後他來到周衍和南宮迅麵前:“兩位公子,看來我之前的擔心還是發生了,水怪不但沒有重傷,甚至還有了變化,不再遵循之前的規律,我們如果現在回頭很可能成為攻擊的目標。所以我建議繼續前進。現在水怪並不是挨個船隊攻擊,如果我們運氣好,或許還有機會闖過去。


    兩位公子不會水,在船艙裏有一些充氣的皮囊,兩位可以準備一下,如果,我是說如果萬一我們不幸遇到水怪,兩位先走,我盡力攻擊那水怪幫兩位拖一點時間,我記得兩位說有些武藝,到時候兩位不要硬拚,最好借助氣囊在水麵下走,剛才我觀察,那水怪基本隻攻擊水麵上遊動的人。”


    雖然李剛之前並不讚同出發,但此刻卻並沒有抱怨,而是按照自己的經驗安排行船,同時他還想盡量保障雇主安全,這讓周衍和南宮迅好感大增。雖然兩人對於戰勝水怪有信心,但是李剛並不清楚,因此可見這個人的人品確是不錯。


    “多謝李船長好意。”周衍對李剛拱手微施了一禮,表達了對李剛的敬意,隨後說道:“李船長放心,我們不會有事,你隻要指揮好行船就是。”


    周衍隻說了這一句,並沒有多做解釋,而是轉向南宮迅,“大哥,看來我們得準備一下了。”


    南宮迅直接做了個擼袖子的動作,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劍來,有點躍躍欲試。周衍也從背後抽出了一直背著的長刀。


    李剛聽到周衍的話,看到他們的動作並沒有感到輕鬆,隻歎這兩個年輕的公子太自大了,即使直接逃走也未必能活下來,如今的架勢還要對抗,或許是小時候聽斬妖除魔行俠仗義的故事聽多了。


    李剛還想開口再勸一下二人,但周衍卻並沒有給他機會,他跟南宮迅兩人分別走向船體的兩邊。因為通過剛才的觀察那水怪都是從中部攻擊,並直接把船掀翻,沒有了船作為支撐,人們就任其宰割了。所以二人各在一邊,主要還是利用南宮迅築基期的靈覺,隨時預警。這樣不管水怪從哪個方向而來,兩人都能有一戰之力,同時另一側的人也可以過來支援。


    李剛看兩人走開,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說,繼續觀察江麵,希望可以看出水怪攻擊的規律,這樣也好指揮船避開。然而事與願違,水怪的攻擊依然沒有停止,而且完全沒有規律可循。隻要被攻擊,那艘船必然全軍覆沒。李剛也隻能心裏向上天祈禱可以運氣加身,不被水怪“看上”。


    似乎祈禱發揮了作用,水怪攻擊到第八艘船後潛入水中,很長時間沒有攻擊下以艘船,而且開始在最前麵的幾艘船已經走遠,應是脫離了危險範圍,這讓李剛又重新燃起希望。


    但希望越大,失望往往更大,水怪不但沒有停止攻擊,而且這次攻擊的目標恰恰是二十三號。


    “兄弟,你那邊!”隻聽南宮迅一聲大喊,周衍手中的刀已經斬出,隨著長刀揮出去的是丈許長的一道刀罡,於此同時水怪從水下直衝而上撲向穿身。


    所有二十三號船上的人們同時感到船身一次劇震,有些船員甚至直接摔倒,李剛倒是勉強站穩身體,轉頭向周衍方向望去,立馬就是一驚,隨即又是一喜。


    驚的是看到水怪那巨大的身軀已經在水麵直立而起,一隻紫眼直盯著船上的周衍,喜的則是看到那水怪脖頸間有一道新添的傷口,同時周衍的第二道刀罡已經劈出。


    先天宗師!這麽年輕的先天宗師!難怪這兄弟二人準備迎戰,並不畏懼,這弟弟是宗師,那哥哥應該也是宗師吧,兩個先天宗師,戰勝水怪有希望了。


    就在李剛轉念的一瞬間,南宮迅直接輕身跳上船頂,但他並沒有拔劍上前幫忙,而是將手中劍往空中一拋,雙手捏起劍訣,那寶劍,在空中一個盤旋直奔水怪而去。


    “飛、飛、飛、飛劍...”李剛已經無法思考,這時傳說中仙人的飛劍啊!這方大公子竟是仙人。李剛隻覺自己仿佛在夢裏一般,使勁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感受到鑽心的疼,心裏卻再狂笑,我們有救了,我們不用死了。


    周衍和南宮迅並沒有考慮其他人的想法,兩人在昨日回客棧之後,就針對水怪製定了作戰計劃。所以一開始,兩人就是一陣強攻。周衍利用刀罡野蠻的劈砍,並不講太多的戰鬥技巧,目的是為了纏住水怪,並吸引它的注意。


    而南宮迅的飛劍雖然速度更快,操控更精準,但是畢竟是遠攻,純粹的力量並不如刀罡,直接攻擊造成的傷害也比較小。所以他需要在周衍纏住水怪之後尋找機會,針對水怪的弱點一擊致命。所以很快他們就采取了第一方案,南宮迅找準機會指揮飛劍直射水怪的獨目。因為水怪隻有這一隻眼睛,所以這獨眼便是兩人的第一目標。


    飛劍眨眼間就來到水怪獨目前,狠狠的刺去,不料那水怪從眼睛後麵褶皺中隱藏的眼皮瞬間閉合。飛劍刺到眼皮之上,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直接彈出。


    看到水怪防住了這刺目一劍,南宮迅並沒有太多意外,而是指揮飛劍,持續的攻擊水怪的眼睛。那水怪也隻好不斷的閉眼防禦,並揚起頭甩動巨大的頭顱。


    這也是周衍二人的第二個方案,以南宮迅吸引水怪的注意力,而周衍蓄力一刀斬向水怪脖頸下一直隱藏的一塊淺色區域。按照兩人猜測,此處一直處於隱藏狀態,很可能就是這水怪的命門。


    周衍全力運起刀罡直劈而去,然而,事實卻與預料恰恰相反,周衍全力一刀直接被彈回,甚至在反彈之下,周衍還受了傷,一絲鮮血從周衍的嘴角流出。


    兩次都沒有對水怪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周衍也是眉頭一皺,但隨即握緊了手中刀,深吸一口氣,對著船頂的南宮迅“大哥,看你的了,最後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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