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與封黎老弟,慷慨解囊修了這條路出去,那是造福一方,功德無量呀!本人敬你們二位一杯…”戴默金忽然提起二十裏路的事情,舉起酒杯道。


    “戶長大人言重了,在下愧不敢當。”林毅連忙謙遜回應,也舉起酒杯,說道:“在下夫婦來到戴垟,快有七個年頭了,兒子也滿六歲,應該做點貢獻。”


    “能夠順利修好這條路,離不開戴戶長、以及二少爺、婁耆長的鼎力支持,這杯酒應該先敬三位…”封黎舉著酒杯說道。此言不虛,畢竟這條路其中有五裏長在戴垟地麵上,修路誠然是大好之事,若戴垟裏正不同意,即便是拿出再多的銀子,恐怕也阻礙重重。


    “林先生與封黎兄,行的是大善之舉,修這樣一條大馬路連通至官道,也是我們戴垟人之福。”戴有亨舉杯回應道,“我等感激不盡,又哪有不支持之理。”


    “二少爺說的是。”婁椽附和了一句,耆長負責的是捉賊捕盜,當然沒有那麽斯文,舉起酒杯,“別敬來敬去的,一起幹杯多痛快。”


    “耆長大人說的是,大家一起幹杯…”林毅便即欣然附議,已經不勝酒量了,再吃敬酒那就摸不準方向了,見到躲過去的機會肯定要趁機抓住,又向沒有舉杯的四人招呼,“…喜貴大哥、奮發大哥、今生大哥、強子哥,來——大家一起幹一杯……”


    戴有亨、戴默金、婁椽三位的到來,讓戴喜貴、穀梁奮發、婁今生、戴仲強四位正式客人,成了陪客,畢竟在村落裏,就數裏正、戶長、耆長的身份為高。戴程氏、戴小黑母子,自然是與方菲、林遙母子在偏廳,吃的是小宴。


    頓時,正廳裏的九人一起碰了一杯,都是酒酣耳熱。


    “封黎老弟,事情辦妥了麽?”戴默金放下酒杯,卻問了這樣一句。


    “辦妥了,就放在那個地方上,隻欠大家一起行動去完成…”封黎認真地回答。林毅聽得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


    “酒席也吃得差不多了,那就現在動身吧!”婁椽提議道。


    “那好,再喝下去今天就做不成了,事不宜遲…”戴有亨紅光滿麵,微笑道。


    “林先生,我們冒昧上門是為了討份情誼,可算是叨領到了,事情要完成,還需請林先生移步,前去一趟…”戴默金站起身來,非常客氣地說道。


    “這個…什麽事情,因何要我去…”林毅感覺有點暈乎乎,沒搞明白狀況。


    “嘿嘿…”封黎笑道,“二十裏的大馬路竣工了,總得立塊裏程碑,你這個出資修路的大善人,又哪能不參與出點力…”


    “哦,好…好…”林毅反應過來不禁莞爾,又連聲說道:“…大家同去…大家同去,是要大家同力完成……”


    趁著酒興,九人當即動身,走出了林家宅院。


    立塊裏程碑,順便體驗一下這條大馬路,當然要乘坐馬車。


    “林老弟,這是你托我購買的車馬,你看怎麽樣…”封黎在大門口,指著一輛嶄新的馬車,以及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又指著馬車邊上的一人,介紹道:“…他叫阿炳。”


    “老爺好!”阿炳當即向林毅行了一禮,自然是雇來的馬夫了,看起來有四十五六歲的年經,模樣尚算樸實。


    “好!不錯。”林毅點頭道。


    “正好,可以試一下…”封黎笑道。


    “封黎老弟,我們搭你的車…”戴默金說著,當先鑽進了一輛馬車,戴有亨、婁椽隨即跟了上去。封黎的馬車有五輛,穀梁奮發、婁今生、戴仲強隨即也鑽進了另一輛馬車。


    “喜貴大哥,你就坐我的吧!”林毅心裏還有點疙瘩,需要尋求答案。


    “那我們走前麵,你們跟上來。”封黎說著,鑽進了戴默金坐的那輛馬車。


    “阿炳,跟著他們走…”林毅、戴喜貴也坐定。


    “是!老爺…”阿炳很有勁頭地應了一聲。


    “喜貴大哥,這戴有亨二少爺…”林毅不知道該如何問。


    “裏正臥病有一年了,已不能理事,二少爺是個好人。”戴喜貴知道兩家的事情,自然聽得明白,又道:“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三少爺那件事,就讓它過去了吧…”


    “戴興順……裏正…”林毅頓時啞口結舌,半晌心頭的大石總算是,終於落了下來,人也清醒了一點,說出了一句:“喜貴大哥,謝謝你…”


    冤家宜解不宜結,林毅何嚐想跟人結怨?戴興順當年的一句:“你們一家三口,如此急著要離開戴垟,那就是畏罪潛逃,當場打死你們,都不會有人敢潛你們收屍。”就像是一塊又臭又硬的大石頭,五年多來一直壓在林毅的心口,許多夜晚為此做噩夢,驚醒時背脊上全是冷汗。林毅每天埋頭幹著粗重的活,就是要讓自己累,身體累了,心裏自然就不會想那麽多,晚上也睡得踏實了,誰又能明白他這些年的苦處,委曲求全地熬著日子。


    盼望著,歲月可以衝淡這一切,終於……終於等到了今天,仿佛衝破了層層陰霾,徹底的換了新天地,前路一片光明。


    馬車停了下來,林毅從車箱走出來,不禁抬頭仰望,天空多蔚藍,陽光多溫暖。


    這是一個岔路口,穀梁奮發、婁今生、戴仲強三人合力抬起一塊石碑,放進了兩條路夾角間挖好的坑裏,然後扶正了。


    “林先生,來吧!”戴默金招呼道。


    “好,大家一起來!”林毅走了過去,接住封黎遞給的鋤頭。


    當即,眾人拿著鋤頭,往坑裏填土,把石碑立穩了。


    林毅望向石碑上的文字,標明著右路去往“戴垟”,走二裏右拐到“戴家”、“婁家”,走三裏左拐到“穀梁坡”,走五裏到達“林蔭莊”,而左路過去三裏是“封垟”。


    “林先生,往後本人的公務,還需要你支持呀!”戴默金打著哈哈道。


    “我能幫什麽忙…”林毅隨口回應,忽然想起來,戶長負責的是課督賦稅,戴默金說的公務也就顯然了,於是道:“…賦稅該當要交的,總共有多少,戶長大人開個單據,等下回去就拿給你……”


    林毅喝得有點高,剛才在馬車裏勁頭還沒有上來,此時被風一吹,感覺身子輕了、腦袋大了。哪裏還會往深處去想,戴默金課督賦稅這麽嚴肅的事情,為何先前不提,反而在此時借著酒勁來說?酒後之言有多少算數的呢……不過話說回來,林毅此刻即便很清醒,恐怕也想不明白,到底為什麽…


    戴默金當然想征林家的賦稅,但實在不敢認真提出來,林毅麵對戴默金、戴有亨、婁椽上門時,心裏很懸,戴默金登門上林家去,心裏又何嚐不懸,若非為了辦件好事情,找麻煩是萬萬不敢的。這五年多來,找林家麻煩的人,可以說都沒有得到好下場,死了、傻了、傷了、殘了的都有,包括如今隻能在床上躺著,半身不遂的裏正。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戴興順家中的變故,雖然發生在深夜,但空穴來風、消息靈通之人哪裏沒有?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裏遠,該知道的還是知道了,隻是沒有傳進林毅的耳朵……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戴默金一直就是旁觀者,對林家使壞之人,都很不幸;而與林家相好之人,又都很幸運,這說明什麽呢?傳言,林家的那個孩子福星高照,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戴默金是信了;況且還有傳說,斷言林家那孩子福星高照的是——徐世謙巫師。


    (感謝是湖無風、wandouwin、tt、a小妮、我是人族的打賞,感謝z27255739、蘇尕落的評價票,感謝大家最近很給力。)


    (目前進度不順暢,建議大家養著。痛苦就讓我一個人背負吧!請大家用平常心養這本書,淡定些,我在用心寫,最不想坑爹的是我。就像我們的妖孽,即便是設個坑給林毅,但用意還是為了給他爹一個驚喜,忽然想起這真的是坑爹呀!我怎麽寫了這麽個情節呢?)


    (妖路漫漫,我會走到底!希望前路上,依然有你們相隨相伴,給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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