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扶著段綾兒緩步走到祭台上。


    在段綾兒開口前,碧落一直並不能確定這就是一座祭台的原因在於,一座設立在地下的祭台究竟祭拜的是什麽?


    祭拜先人需得有排位,祭拜神佛也得有畫像雕塑一類,而這祭台的前方除了空空如也的一堵牆之外,再無其他。


    碧落扶著段綾兒在祭台上站穩,隻見段綾兒以指為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任由鮮血低落在祭台之上,鮮血落在地上,瞬間便向四麵八方流淌開來,祭台上凸顯出神秘的紋路來。


    “這是?”


    碧落看著不斷被鮮血填滿的布滿整座祭台的神秘紋路問道。


    段綾兒搖了搖頭,許平和悟舍則一言不發的看著前方。


    碧落順著看向前方,隻見那堵原本空空如也的牆壁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幅幅壁畫。


    碧落還未來得及細看那畫上究竟是什麽,牆壁便從中裂開了一條縫,而後向著兩側緩緩打開。


    大門竟然就是這看上去嚴絲合縫的牆壁。


    手腕的鮮血不停地滴落,碧落能夠明顯感覺到段綾兒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全部壓在自己的身上。


    她轉頭看向段綾兒,隻見對方的臉色蒼白的厲害。


    而大門僅僅開了一道細縫而已,再這樣下去,恐怕大門還沒全部打開,段綾兒便要失血過多了。


    碧落從儲物手鐲中翻出一瓶丹藥遞給段綾兒,倒也不是特別稀有的丹藥,但此時用來補氣血卻是再好不過。


    段綾兒接過丹藥吃了一粒,轉過頭來衝著碧落微微一笑以示感謝,此時她是連道聲謝的力氣也沒有了。


    大門緩緩的打開,門後的東西也慢慢暴露在碧落他們的眼前。


    眾人看見門後的東西後,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


    從打開的門處向裏看去,一個個石柱上麵吊著一個黑色的半透明的肉胎,裏麵蜷縮著一個看不清什麽模樣的生物,那個肉胎還在跳動,雖然頻率很慢,但確實是活著的。


    在石柱的下麵,或坐或躺的堆著幾具白骨,碧落甚至在看到了一具穿著淩雲宗內門弟子服飾的白骨。


    從打開的門縫中看到的這樣的石柱便不少於五座,門緩緩的打開,暴露的石柱便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黑色肉胎,如果這些魔胎最終全部誕生於世,勢必會再次引起這個世界的一番動蕩。


    “段姑娘,可以了。”


    當大門打開到足已讓一個人通過後,許平轉頭衝著碧落點了點頭,向著門的那一側飛奔而去。


    悟舍看了一眼整個人都依靠碧落才能站立的段綾兒後,跟著許平向那邊走去。


    待兩人進入門的那一側後,段綾兒依舊沒有停止放血的動作。


    碧落又再次開口提醒道,可段綾兒依舊是毫無反應。


    “段姑娘?”


    碧落拍了拍段綾兒的肩膀,卻見對方隻是一味的低著頭。


    碧落不解的看向地上奇怪的花紋,有些不解段綾兒究竟在看什麽。


    碧落之前並沒有在意這個奇怪的紋路,是因為這花紋不像是什麽陣法,更像是一幅有些抽象的畫。


    然而現在,在段綾兒的鮮血不停填滿的緣故下,碧落已經完全能夠看出這畫上畫的是什麽。


    從人間飄來的各種憎恨,妒忌,貪欲……穿過雲層來到一個未知的空間,在這個空間裏堆積,發酵,而後便結成了一個肉胎,從肉胎之中破殼而出的是一個脆弱的,不堪一擊的人族模樣的魔。


    第一個魔的出現是一個開端,越來越多的魔誕生了,他們生活在從人間飄來的各種的念之中,他們為了生存開始不停地鬥爭,搶奪。


    有的魔死了,有的魔卻活了下來。


    活下來的魔更加的強壯,為了讓自己更好的活著,他們開始將剛出生的小魔族全部殺死。


    他們沒有辦法對魔胎下手,隻能在快要成熟的魔胎邊等候,等他們降生,而後殺死他們。


    然而,魔胎中的魔族感受到了外邊的威脅,他們開始發生了變異。


    第一隻長著角的魔族誕生了,再後來的魔族或是長著角,或是長著翅膀,或者是擁有其他特殊的能力。


    再後來,魔族再也沒有出現過長得像人族的,脆弱,不堪一擊的魔修。


    祭台上的這幅畫講述了魔族的由來,碧落的注意力全部被這幅畫吸引了,甚至沒有注意到,段綾兒看著的並非是這幅畫。


    這幅畫很大,而且畫的很細致,需要大量的鮮血才能完全顯現出來。


    當鮮血流淌到祭台的最邊緣,填滿這幅畫的最後一絲邊緣之後。


    段綾兒長歎了一口氣,她有心將碧落推開,卻已經沒有了力氣。


    碧落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這幅畫上,段綾兒的歎氣聲將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看著段綾兒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碧落的心裏咯噔了一聲。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祭台上的這幅畫突然爆發出強烈的紅光,碧落透過紅色的光芒,最後看見的是許平和悟舍詫異的表情。


    以及,他們身後開始躁動的,想要出來的黑色肉胎。


    ………………


    “你是故意的?!”


    碧落的不凡劍架在段綾兒的脖子上,隻要她一用力就能立刻讓此時沒有半分還手之力的段綾兒身首異處。


    “他們不會有事的。”


    段綾兒卻毫不擔心自己脖子上的不凡劍,她知道碧落心裏在顧忌什麽。


    “隻要我們的速度夠快,趕在那些魔胎降生,或者他們倆堅持不下去前找到真正的魔種。”


    段綾兒說完,將碧落的劍推開了一些,將手中握著的碧落剛剛給的那瓶丹藥有取出來吃了兩粒,開始打坐恢複元氣。


    碧落緊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段綾兒,收回了不凡劍。


    無論碧落現在有多少的不解,她此時都不能殺了段綾兒。


    段綾兒方才是故意沒把話說清楚的,為的就是讓碧落有所顧忌。


    無論是出去,還是找到什麽所謂的真正的魔種,她還都需要倚仗段綾兒的幫助。


    乘著段綾兒打坐的功夫,碧落打量起了這個藏在祭台下麵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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