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美如天仙的女子是誰,為何替那個武炎說話,為何又敢與那聲名顯赫的童家族長嗆聲!”


    “這女子我認得,那是晨元宗傑出後輩瑜瑤,隻是不知道,重鈞會不會替她出頭,隻憑她還對付不了童老怪。”


    “這下麵還會出現什麽變化,那個叫武炎的,也該出場了吧,怎麽隻會躲在女人後麵!”


    場間說什麽的都有,一時間氣氛從壓抑變得無比吵雜。


    那童江海被瑜瑤一句話嗆的啞口無言,若在平時,一掌將這丫頭片子拍死就是了,可是如今在晨元宗,說的又是晨元宗的事,他卻無法動手。


    “重宗主,你的門下似乎也太過無禮了,晨元宗弟子,就是這麽跟長輩說話的嗎!”他沒法對瑜瑤說什麽,隻能找重鈞的不自在。


    重鈞微微一笑,心中雖不想看到兩家真的撕破臉,但是他更不願意童家在此作威作福。


    不過他還是轉身,對瑜瑤的師傅歐陽海道:“大長老,雖說如今是處理我們宗門內部之事,但是你門下弟子,也不能如此對長輩無禮,瑜瑤是你的親傳弟子,你要約束一二。”


    歐陽海點點頭,道一聲:“的確如此。”然後朝下麵的瑜瑤說道:“瑜瑤我徒,你為下位師弟出頭,為師甚為欣慰,但不可對長輩無禮。”


    然而歐陽海卻話中有話,雖然明麵上苛責瑜瑤,但是都聽得出來,這意思分明是說,自己徒弟做的沒錯。


    自古高人都護短,仙家弟子更是師父的繼承人,在被人欺上門來的時候,哪有真怪罪徒弟的說法。


    “瑜瑤知錯,謝師父教誨。”瑜瑤自然也聽明白師父的意思,但仍給童江海遠遠的行了一禮,算是道歉。


    “哈哈哈哈哈哈——”就在這時,不知何處出現陣陣大笑之聲,在廣場上空回音不斷,之後一個如悶鼓似的聲音,又遠遠的傳來。


    “童老怪,你被一個女娃子嗆的啞口無言,卻找人家師門出氣,活了幾百歲竟然做出這種事,你羞也不羞?”


    聲音到時,人也到了,卻是一個頭發稀疏雜亂,長的賊眉鼠眼的糟老頭,那老頭一身衣雖是幹淨,卻破破爛爛,和那乞丐也差不多少。


    老頭是踏雲而來,能有這種本事的,起碼也是個元丹境的高人,怪不得如此大膽,竟然敢公然嘲笑童江海。


    來者不是一人,在他身邊,同一片雲頭上還站著一人,卻是一個衣衫鮮亮,麵如冠玉的老者,和那說話的糟老頭一比,容貌簡直一天一地。


    那兩人按落雲頭,白麵老者笑嗬嗬的一拱手,對重鈞說道:“我與白兄有事耽擱了,來的有些遲了,還請重宗主贖罪。”


    重鈞自然認得這二人,那形貌邋遢的老者,乃是地伏星白琳,而他身邊的白麵老者,則是廣湖釣客郎一水,兩人皆是大名鼎鼎的散修。


    這二人雖然修為不如重鈞,但其實也差不了多少,他們也是至交好友,像來共同進退。


    “郎兄哪裏話,二位能光臨敝處,已是難得,請上座。”重鈞起身招呼一聲,便又坐回主坐。


    誰知那地伏星的脾氣,和他的名號一樣古怪,也不直接去觀禮台空位上就坐,而是走到瑜瑤身邊,笑嘻嘻的說了一句。


    “我說女娃子,你不必害怕那童老頭,自己的師弟被人誣陷,你這做師姐的出麵乃是天經地義,現在有這麽多人在場,他不敢把你怎麽樣……”


    說完之後,便笑嘻嘻的追著白麵老者朝觀禮台跑去,那行為哪裏像一個仙家高人,簡直就和他的形貌一樣,活脫脫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乞丐。


    瑜瑤隻是對他行了一禮,並沒有搭話。


    而殿前高坐的童江海卻有些忍不住,忽然起身出言罵道:“白林,這是我童家和晨元宗的事,豈容你個老兒說三道四,來來來,你我再大戰三百回合,這次定然讓你魂飛魄散。”


    沒人能想到,堂堂童家族長,竟會被一個乞丐似的人氣得當眾撒潑。


    其實這也是童江海有意如此,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已經輪到他奇虎難下。


    雖說他為了今日之事準備周全,卻也沒想會出現這些差錯,便想借機發火,希望重鈞出麵調停,好將此事竭過。至於以後的事,大可以從長計議,那樣事情就還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此時廣場上五百新弟子中,又站出一人。


    那人約十六七歲,身材魁梧樣貌普通,身穿藍色鑲邊晨元宗弟子服,赫然正是整個事情的正主——武炎。


    隻見他走到瑜瑤身邊,對台上晨元宗尊長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又對瑜瑤行禮道:“謝師姐為我出麵,這是我的私事,不敢假手師姐,還請師姐讓我自己處理。”


    然後又麵色陰沉的對童麟說道:“你說我作惡多端殺人害命,又做謊混入晨元宗,此事我萬萬不認,倒是你童家仗勢欺人,先是陷害與我,後又害死我的爺爺,這仇深似血海,不得不報,今日諸位尊長在此,我武炎雖沒有什麽本事,卻也要報仇雪恨。”


    童麟自不會懼怕武炎幾句狠話,俊朗英氣的麵容稍稍轉向武炎,眼神輕蔑的一撇,嘲諷道:“向我童家尋仇,即便你有十條命也不夠陪的。”


    “大丈夫死則死耳,即便陪上這條性命也絕不偷生與世。”武炎怒聲一吼,頓時聲音傳遍整個廣場。


    “好!”


    “說的好!童家公子既然出麵狀告這少年,何必拿童家唬人。”


    “就是就是,既然你童家厲害,何必還要與晨元宗合並……”


    仔細聽,這種議論之聲,大多來自觀禮台上的墨家和火聖宗弟子之口。這兩家與童家向來不合,現在趁機挑撥童家與晨元宗。


    這一下童江海的臉色更為難看,但是自己又不便出口。


    這時童麟又開口道:“哼!大言不慚,你在威城殺害郡府官兵,又深夜將威城童家滅門,鐵證如山,何須我來誣陷,即便你嘴硬如鐵,但那威城郡府的海捕文書卻早已將你累累罪行公布於世。”


    童麟沒想到這個比他還要小幾歲的鄉野少年,竟有如此氣魄,如果繼續說下去,自己也占不到便宜,幹脆拿威城海捕武炎說事。


    旁邊的瑜瑤沒參與二人口中爭鋒,而是對殿前戒律長老說道:“稟報戒律長老,我宗有規,凡獨自打死三隻紅額虎者,皆可入我宗門,武師弟當年打死紅額虎,卻遭童家誣陷,已經不是他的私事。”


    “而且據我查證,當然童家在郡府誣告武炎之後,隨同郡府官兵前往小塘鎮武炎家拿人者,還有一名童家門客,名叫張逸仙,就是此人對武師弟使用迷魂之術,武炎爺爺阻止,才被官兵亂拳打死。”


    瑜瑤繼續說道:“而且據我所知,那張逸仙乃是個練氣二重的修士,此次乃是跟隨這位葉姑娘一起去威城辦事,而且在武炎用暗器將張逸仙擊殺之後,也是這位葉姑娘,把他屍體帶走……葉姑娘,我說的可對。”她去威城兩個月,竟將此事查的一清二楚。


    暗器!什麽暗器能夠殺死一個練氣修士,這個消息不但讓賓客們議論紛紛,就連晨元宗上下也都交頭接耳。


    而且一個凡人用暗器,將激活兩個元根的修士殺死,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出,這是何種暗器。


    “這位師姐說笑了,我自六年前拜入童家,一直以來勤勉修行不敢懈怠,雖然威城是我家鄉,但是六年來卻從未回去過,師姐何故替那殺人魔頭說話,汙我清白?”


    葉馨說話時不卑不亢,這麽一個如出塵仙子似的人物,實在讓人不自禁的相信他的話。


    武炎從來不知道,這裏麵竟然還有葉馨參與,但是瑜瑤沒必要為他說謊。


    雖然瑜瑤沒拿出真憑實據,但聯想到葉馨公然提出與他退婚,又想想威城童家與自己無冤無仇,實在沒理由害自己,那麽一個可怕的陰謀,便呈現在他腦海,隻是這個想法也很牽強。


    武炎忽然從懷中掏出一物,一下扔到葉馨麵前,正是那張逸仙的腰牌。


    葉馨看清腰牌上的名字,但是大為緊張,直接說道:“這是什麽,我不認識此人……”


    然而武炎卻不理她此話,隻是怒聲喝問:“即便不說你與我有婚約在身,我父親與令尊也是生死之交,你為何要聯合童家害我……說!”


    最後一個字,武炎憤怒到了極點,猛地嗬出來,頓時把葉馨嚇得身子一震。


    不過隻是一瞬間,她就臉色一沉,說了句:“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我也不會嫁給你這個殺人魔頭。”


    武炎見她魔頭前,魔頭後,心中怒火早已難耐,正想發威繼續喝問,忽然在童家弟子中傳來一句話,立時讓在場所有人大吃一驚。


    “你一個鄉間野人,如何配得上葉馨師妹,他和我三弟才是良配……還有,你即有婚約在身,為何一直糾纏瑜瑤師妹,難道就不知道廉恥二字?”


    說話這人聲音尖銳,武炎大感熟悉。他回頭一看,那說話者是一個肥胖青年,整個人就如肉球一般,站在童家子弟之中,正對武炎怒目而視。


    這人赫然便是找過武炎麻煩的童虎。


    此人追求瑜瑤人盡皆知,此時見瑜瑤幫武炎說話,心中醋意大盛,便出口為快,想羞辱武炎。


    誰知道這話出口,他的親爺爺,正在殿前高坐的童江海,恨不得立時一巴掌拍死他,於此同時,忽然一聲悶鼓似的笑聲,也傳遍在場諸人的耳朵。


    “哦哈哈哈,哦哈哈哈,原來是男女合謀,陷害未婚夫婿的好戲,看來今天不虛此行啊……”正是那地伏星白林出口嘲諷。


    而場間之人絕大多數都是有修行的高人,有幾個傻子?這一下全都明白了,為什麽偌大的童家,會跟一個鄉野少年過不去。


    武炎此時眼中怒火簡直要迸發而出,自己千想萬想,一直不知道童家為何害自己,如今得知真相,卻發現事實竟然如此可笑可氣,眼前這個出塵如仙女的未婚妻,竟然做出如此毒辣齷齪之事。


    “納命來!”明白真相之後,他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舉起一雙肉掌,帶著無盡憤怒當頭朝葉馨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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