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星茹與喬帆分開。


    不過兩人仍是前後桌,這樣她隻要不經意的抬頭就可以看到喬帆。


    喬帆的新同桌是婁菲菲。


    婁菲菲成績不錯,就是有些偏科,語文和英語的成績是數學的很多倍,然後迷之分數讓數學老師連連感歎,她在歧視數學這門科目。


    而喬帆的數學成績很好,老師讓他們一桌自然有她的目的。


    隻是……


    星茹心裏不安起來,這還是從某天她看到了婁菲菲將一打巧克力餅幹塞進喬帆的書桌,然後用粉紅色的信封寫好了一封信,放在餅幹的上麵。


    這下星茹也就明白為何她會在背後傳那些子虛烏有的謠言了。


    好在喬帆這個木頭人油米不進,婁菲菲幾次示好,他仍無任何的反應,隻是認真的讀了信,隨後把吃的還給了婁菲菲。


    直到有一天星茹在學校附近的小路上,看到喬帆細心的將手中的瓶裝奶茶擦拭後遞給了婁菲菲,她才知道,她的希望之花枯萎了。


    然後幾天她陷入失魂狀態,甚至連元皓,元月把她屋子裏的書弄的到處都是,她仍舊如病貓一樣,彎腰,拾起,收拾幹淨。


    若是從前,她早就追著兩個混球滿屋子跑了,然後被媽媽訓斥後再掃興的抱怨兩句,可如今她也沒有心思顧慮這些了。


    隻聽見元月小大人一樣的念叨:“茹茹難倒又讓人甩了?”


    星茹生氣的將他們趕出屋子,威脅不許當著爸媽麵亂說,否則就把他們打碎父親心愛花瓶,又用膠粘好的事說出來。


    要說父親也是大意,這花瓶打碎也有一年了,裂痕向著牆壁,他硬是沒發現。


    一個人坐在屋子裏又想起了喬帆和婁菲菲一起漫步的場景。


    一股子酸勁兒竄上了鼻子,然後又不爭氣的掉下了眼淚。


    她想不通為何喬帆會對婁菲菲那麽好。


    然後又安慰自己,人家比你漂亮,比你穩重,又是班長,就連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當然受人喜歡啦。


    其實,自己和喬帆或許連朋友都算不上吧,畢竟他那天說過,他討厭她!


    雪掛滿枝頭,微風一吹,就飄落到了地上。


    不知是樹的無情,還是風的殘忍,或是雪的不堅定。


    星茹的成績突然下降,被老師請了家長。


    無奈之際,她隻能謊稱因為元皓和元月總是跟她調皮,導致她根本學不進去,然後爸媽就把元皓和元月狠狠批評了一頓。


    雖然星茹心裏愧疚,可從小就沒見媽媽說過他們,此刻卻忍不住暗笑。


    對不起啦,從小就讓我幫你們背黑鍋,這次算是姐姐欠你們的了。


    然後元皓和元月隻能忍著不說話,氣虛虛的衝著星茹翻白眼。


    載滿冰雪的操場如同一個大冰窯,然後一個個聲音戰戰兢兢的從冰場上走過,偶有幾個人滑倒,又傻笑,再爬起來。


    “蔣星茹,你等一下!”


    裹的跟個肉粽一樣的星茹半回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聲音的主人。


    他今天竟然還穿著薄薄的風衣,頭上戴了黑色線帽,還有幾個大大的字母。


    “蔣星茹,對不起!”喬帆滿眼真摯的說。


    天啊,他在跟自己道歉???


    沉默……


    “為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星茹試探的詢問?


    他看著星茹皺皺眉頭,對於一個男生來講,確實很不願解釋那些瑣碎的事,可這一次他打破原本的沉默不語,絮絮道:“就是……之前的事。”


    從他的話裏,星茹隱約聽出,是主任提醒了他,他口中那個神秘莫測的“一個朋友”正是喬主任。


    “一個朋友說的對,應該仔細分辨朋友和敵人,我知道婁菲菲的事了,也親耳聽到了,所以……”他突然沉默,又提聲,“我們做朋友吧!”


    星茹終於開始相信那句歌詞所唱,“也許放棄,才能靠近你,不在想你,你才會把我記起。”


    呃……難怪書上說,幸福一般來的都會很突然。


    “沒關係,隻要你不再誤會是我傳的那些話就好了。”


    然後,兩個人就這樣的成為了朋友。


    喬帆比從前開朗了許多,與曾經那個不說話,時而憂鬱的少年判若兩人。


    他會主動的等星茹上下學。


    他會下課時與星茹探討試題。


    他會偶爾心情好時露出微笑。


    這些,星茹都看得到。


    蘇巧巧和楊梅兩個人也發現了這一點,暗暗提醒星茹,高三至關重要,要是被家長和老師發現什麽,恐怕……


    “拜托,你們想到哪裏去了,我們隻是好朋友,又是鄰居,所以自然關係好啦,而且之前的事弄的大家不愉快……”她辯解道:“反正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誰沒有從十七歲過來呢?


    誰敢發誓,自己沒有一個暗戀過,朝思暮想的人?


    他如天使一般,無論在摩肩接踵的人群裏,還是孤落深幽的巷子頭,他帶著光環,明媚耀眼的站在哪裏,無論你離他多近,都覺距離遙遠,觸不可及。


    起初星茹也是這樣,從他救下自己的那一刻,怦然心動,小鹿亂撞。


    可上次經曆了那麽久的冷戰後,又見他與婁菲菲在小路上走著,突然就落寞了,然後,他的光環暗淡了,此刻她隻想著提高成績。


    期末測試,星茹的數學成績突飛猛進,整體成績上升,得到老師的表揚,父母的讚歎。


    她包好了一份兒禮物,準備在小年那天送出,作為答謝禮。


    一大早她打扮妥帖就過去敲門兒,久久卻不見回應。


    昨晚好像還聽到了門聲,他應該在啊!


    又連著敲了幾下,叩門生一次次的加重。


    直到確定,屋子裏確實沒人,才悻悻的回屋子生悶氣。


    他總是這樣,每次都直接或間接拒絕星茹的好意,這讓星茹心裏十分別扭,她不喜歡欠別人的,但仔細算來,第一次見麵,就欠了他一條人命的情分,這輩子很難還命給他了。


    哎……


    正在發愁,元月從她的門口走過,看著失落的星茹,小心翼翼的詢問:“茹茹,我可以跟你說話麽?”


    “當然可以啊!”星茹回答過,又想起了之前她把成績下跌的事賴給了弟弟妹妹,心中慚愧不已,這次成績提升,父母就更為確定,之前就是他們兩個影響了星茹的成績。


    也許因內心的愧疚,星茹跟她說話的語氣溫柔了許多。


    元月大模大樣地走進屋子,東張西望的看了一陣,鄭重其事的說,最近都沒有跟星茹說話,就怕影響了她的學習,見星茹溫柔了許多,忍不住說出了她的小九九。


    “姐姐,你考上大學了,也就住宿了,一年隻能回來兩次,這個屋子八成就是我的了,所以你的東西也是我的東西。”


    嗯。


    嗯?


    “你個小東西,你說什麽?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間嗎?”


    元月一臉亦如成人的微笑,沒有回答,所問非所答的說出了前不久她偷偷拿了星茹的數碼相機的秘密。


    “我偷拿了你的數碼相機,你別生氣啊!”


    難怪她今天叫自己姐姐,合著是惦記她的房間,順著道歉她偷拿了相機,也怪自己疏忽,放在了櫃子夾層的抽屜裏,卻忘了他們兩個已經長高了,離地一米四五左右的高度已經難不住他們了。


    星茹歎氣,不過一想到快要過年了,前不久又讓他們背了黑鍋,也就收起了脾氣,說道:“你還給我就好了,我不會告訴爸媽的。”


    元月一反常態的微笑,她看著星茹,開始打岔。


    星茹多年的經驗,她一般這種表情,八成是犯了錯。


    “小鬼,你該不會是把我的數碼相機給……”


    她低著頭不敢大聲喘氣,然後開始解釋,那天她隻是想帶到學校去拍雪景的,然後她的好朋友說要拿去看看,結果到了晚上,她的好朋友說被一個男同學搶走了,然後問男同學,他說掉到教室外,幾個人去樓下翻看了好一陣子,可就是沒找到。


    元月自責:“確實是我錯了,我不該借給別人的,姐姐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我知道錯了。”


    “你知道錯了,你每次都這麽說,上次是,上上次也是,你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不犯錯,你知道那個數碼相機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你知道嗎?”


    如果說從前的星茹是大嗓門,那麽現在的她已開始咆哮,隨之而來的是委屈的淚水。


    那數碼相機不算貴,但是初中畢業時父母為了慶祝她開始新的人生階段,送她的禮物,那個時候元月她們就每天吵著照相,吵著要玩,每次照好像,她都會收好,生怕他們兩個偷偷拿出去玩給弄壞了,那裏有她的許多記憶。


    姐姐如此咆哮如雷還是第一次,元月也有些嚇到了,站在那裏許久不敢吭聲,然後悄悄的離開了屋子。


    使星茹難過的,還有前一陣子的一些照片還沒有拷到電腦裏,就這樣丟了,就這樣的丟了……


    哭了一下午,直到父母下班回家,她才止住了眼淚。


    母親答應,如果她考上了好的大學,送她一台單反作為補償。


    而這種帶條件的補償,並不能讓她真正開心起來,元月也硬著頭皮道歉,大不了她長大了,有工作了,能賺錢了,還給姐姐一個相機就是了。


    但這些補償都不能讓星茹高興起來。


    不是刁蠻,也不是任性。


    而是一樣東西,如果你曾經擁有過,那麽它就是這世上最珍貴的,獨一無二的無價之寶,哪怕有比他昂貴一萬倍的東西出現,它也是僅此存在的唯一,畢竟那些你與它接觸的瞬間所留下的記憶和當時無可替代的心境,是嶄新之物不曾擁有的。


    喬帆一連幾天沒有回來,想必是回家過年去了。


    可就在臘月二十九那天,他出現了。


    在電梯裏,兩人正巧遇到。


    他臉紅紅的,一臉的掃興與失落,讓星茹有些膽怯,生怕哪句話讓他憤怒。


    到了家門口,星茹猶豫過後還是開口了。


    “我想送你一個新年禮物可以嗎?”


    這話問的自己都覺得蠢,誰會說可以啊?是個正常人都會出於禮貌都會拒絕的啊!


    “不必了,好意心領了。”他冰冷的聲音讓人有些發寒,也讓人心疼。


    星茹開門回家,隔著門聽到了對麵的關門聲,左右思索,又回屋子取禮物,然後再次敲門兒。


    “我想送你禮物,特別想,你就讓我進來吧,我也想說說我的傷心事。”一臉無奈的喬帆看著麵前的女孩,猶豫片刻才請她進屋。


    屋子裏的氣氛格外的壓抑,好像剛剛他藏了一坨冰塊,帶進了家門,讓星茹覺得從頭發絲到腳跟都在發寒。


    任由星茹找話題聊了一陣子,他還是不冷不熱的坐在那裏,擺弄著桌子上的打亂的拚圖。


    星茹想起手中的禮物,然後略帶微笑的雙手奉上:“我的小喬老師,請笑納!”


    “……”


    喬帆疑惑的看著她,沒有接過禮物,隨後又消沉的低頭,玩起了拚圖。


    這世界上星茹想做的事,就一定要成功,不可以失敗。


    她做了幾個鬼臉,又抽出兩個壓箱底的笑話,還是不能緩和這種氣氛。


    然後就開始抱怨元月這個妖精弄丟了自己的數碼相機,隨後一抹憂傷在空氣裏彌漫開來,那些記錄著過往回憶的數碼相機的樣子再一次浮現在她的麵前。


    “好了,別嘮叨了……”


    糟糕,他該不是心煩了,要將自己掃地出門了吧?


    在星茹懷疑自己會被掃地出門的時候,他突然從書包裏翻找出一樣東西,頓時讓星茹震驚。


    數碼相機?


    怎麽會在他的包包裏?


    “這是?”星茹驚奇的自語,“我的數碼相機?”


    沒錯,她刻意在快門按鈕的位置貼了粉紅色的kitty貼紙,所以這就是她的。


    她太想知道這東西怎麽會到喬帆的包裏。


    “元月說……”


    “這是我在一個朋友他兒子的手裏拿到的,他正在看裏麵的照片,我看見了你,就問了問哪裏來的,他說在學校裏撿的,我就幫你拿回來了。”


    失而複得,星茹早已壓抑不住內心的雀躍,一邊笑著,一邊拉著喬帆的胳膊大聲說著感謝的話,表情就像中了大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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