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糧草因為上次的偷襲而嚴重不足,糧草如何運送的事宜,恐怕還要在商榷,岩鎮的部隊,有阿珩帶了北暮軍過來,大約不會再出紕漏,吾等不日也要回宮”沒想到北辰燁這麽認真回答白錦的話,倒是讓白錦有些吃驚的。


    說到糧草,白錦伸手扯了扯北辰燁的寬袖,那時候說要對他們運送糧草的小分隊軍法處置,“我原來待著的那個運送糧草的小分隊……都,都被處死了嗎”


    “怎麽,很在意他們?你眼睛的傷勢,他們可沒有讓你好生休養,太醫說了,連基本的草藥止血都沒有,全憑你的紗布止血,我北陵國的軍隊,哪怕是小分隊,也斷不會落魄成這個樣子”北辰燁說完,頓覺心中有些悶火,白麵前,他的情緒太容易寫在臉上,心中暗覺不好,逐順了口氣,表情複又恢複平柔寡淡的樣子。


    白錦自知,自己能力的局限,她不能當個救世主,起碼能做個報恩人。阿軻,那個精瘦的少年,畢竟在白錦來到這個時代,是第一個對她有過照拂的人。白錦堪堪問道“都……都死了嗎”心裏莫明的緊張。


    “你沒有仔細聽外麵嗎”北陵燁將窗開得大了些,呼痛聲漸漸傳入白錦耳朵。


    笞杖在手,生殺、輕重僅在一念之間。杖刑,或輕是受皮肉之苦,或重是成半身不遂。


    白錦緊咬下唇,“秦軻,我喚他阿軻,軍中時,對我照顧有加,我想救他。”說罷預挪下床,卻被北辰燁止住了,“你好歹未出閣,便直接著了這身褻衣走出去,便是出了嫁的婦人,也斷不會是你這般沒羞沒燥的出去。”北辰燁瞥了眼白錦,雖是這幾日養的圓潤些,著了薄白襯襦裙,寬敞的領口隱約能看見內裏的景致,平板的小身材……切,黃毛丫頭一個。


    “可是……可是”白錦心裏著急秦軻,又一下無從辯駁北辰燁文縐縐的話,恰在此時,老嫗為白錦尋來了一條的月白銀杏裙褥。


    “便是換了這一身裝,隨吾去看看你說的那位秦軻,吾並未叫人下死手。”北辰燁站起身,並未多看一眼白錦,轉身出了門。


    白錦忙接過老嫗的裙褥在手,迅速抖開,打算將裙子套在身上,直接走人,卻左翻翻右騰騰,犯了愁,終於問道“老媽媽,教教我怎麽穿吧。”真是欲哭無淚,怎麽這麽多繩子,扣子,內襯,裏襯,看似簡單,內裏怎一個繁複了得。


    “姑娘啊,你這哪裏像太子殿下的丫鬟,也是一個要人伺候的主子呢。”老嫗笑笑,邊說著邊穿線走扣,“好了,姑娘,照照鏡子可是中意。”


    “嗯嗯,中意的,中意的”可是白錦並未去看鏡中的自己,便是急嘍嘍的跑出了屋子,“姑娘,哎,姑娘”老嫗似乎想起什麽,想喚回白錦,轉眼也隻剩了白錦留在門側一抹裙角,轉瞬就不見了。


    “太子殿下,我換好衣服了。”白錦顛顛的跑出來,許是太久躺在床上太久沒有將筋骨活動開,許是裙子太長蓋過了白錦的繡花小白鞋,總之,白錦往前撲倒了,形如一隻小白獸,朝著北陵燁撲來,北陵燁淡定的往後挪了挪,“咚”一聲悶響,白錦四肢鋪地。


    趴了一會兒,白錦才算是反應過來,自己慢慢坐起來,揉了揉膝蓋,站起身,散亂的發絲幾根耷拉在眼前,有些狼狽,卻極不好意思的軟軟一笑:“有些不習慣,讓太子殿下見笑了”


    北辰燁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番白錦“你……不痛?”就算淡定如北辰燁,也不禁想了想,她一來沒有責怪自己為何不接住他,當然他是皇太子,量她也沒這膽量,這撲倒的姿勢衝擊力太大,怕是他接住了,若是身形一個不穩,自己也會摔一下,有損形威,可是連呼痛都不會的女子,難道她不覺得痛嗎?


    白錦正與自己那及腰長發努力抗爭,希望將頭發擼得直順些的時候,驀地聽到北辰燁這麽一問,想了想,“不是很痛噯”是的,她的噩夢,裏麵一次次遭受的梳洗極刑,是真切感受到的恨絕之痛,她左眼受傷被拔除箭羽的針紮噬骨之痛,又是此生難忘,她經曆過這許多的非人折磨,這一摔,再呼痛,倒覺得有些小家子氣了,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白錦亦步亦趨的跟在北辰燁身後,原來,白錦宿著的地方是岩鎮的衙門,現在被北陵軍征用了,岩鎮的許多住民大多都逃難,如今也隻是少有幾戶人家還在,軍隊便以衙門為中心,四散安營紮寨,高級一點的將士,也征用了民宅。


    “還有幾人尚存?”白錦看見北辰燁的手微微握成拳,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守在營外的士兵答道:“不足,不足五人”士兵額角微微冒汗,上頭明明下領,杖刑八分重,這分明是往死裏打啊,怎的,他感覺太子殿下似乎並不知曉此事。


    不遠處帳營,陸續有人抬了擔架出來,麻布蒙住了屍體,被血水染了一大塊,可想死狀淒慘,白錦心下一涼,起步跑向帳營處,心中雖對秦軻的生存幾率不報太大的期望,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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