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常青在娘的紅糖水和玉米麵糊糊的灌溉下,坐了起來。


    “跟娘在這炕上睡吧,叫你爹去那屋去。”當娘的對兩眼無神的閨女說道。


    “不啦,娘,我沒事。”常青苦笑著對娘說道。


    “娘看出來了,你有心事,你不說,娘也不問你,不過你記住,無論是啥事兒,娘都會護著你幫你,啊。”


    第二天早晨,常青的娘早早的起來,就跑到常青屋裏,看看閨女也醒來了,就摸摸閨女的腦門,問道:“咋說?好點兒沒。”


    “娘,好多了,我起來幫娘做飯。”常青揉了揉沒睡醒的眼睛說道。


    “不用了,你再躺一會兒吧,待會兒飯熟了,娘叫你,啊。”當娘的說罷,轉身出去了。


    常青這一夜哪裏會睡呀,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吃過了早飯,常青一邊顫顫巍巍的幫娘收拾著碗筷子,一邊說道:“娘甭管了,我洗鍋、喂豬吧。”


    “奧,你要是行,娘就清閑一下。”說罷,看著閨女緩過秧來了,便戴上草帽,拿了把鋤頭走了。


    “咯嗒,咯咯嗒,”一隻蘆花母雞,從窗台上吊著的柳鬥子裏,飛落到了地上,叫著融入到了雞群中,大紅公雞跑過來用肩膀靠了靠它,用嘴啄了一下它的頭頂,這算什麽?算是愛撫嗎?


    常青被逗笑了,探頭向那柳鬥子望去,一顆紅皮大雞蛋,在裏麵靜靜地躺著,伸手摸摸,熱乎乎的。


    “娘最喜歡這隻雞了,喜歡的都不叫它雞了,總是說:蘆花花,蘆花花。


    蘆花花也掙氣,經常在娘出工前就‘咯咯嗒,咯咯嗒’地從娘的麵前跑過,好像是故意在搶這個時間。


    娘便立刻返回屋裏,抓幾粒玉米籽撒在蘆花花跟前,看著它吃完。


    還有那次最露臉的事:那天中午,娘拿了家裏全部雞蛋到供銷社換了煤油、鹽、和火柴,回來準備蒸糕。


    鍋裏的水燒開了,麵粉也拌好了,往籠屜上散麵的時候,才想起那籠布,被上一次用過後和泔水一起,潑到垃圾坑裏去了。隻有趕快去買吧,供銷社有賣的。可是翻遍了全家,也沒有找到五分錢,一分錢逼倒英雄漢。


    這當娘的把日子都過到什麽份上了,到鄰居家借一借籠布?叫人家不笑話?


    ‘咯咯嗒,咯咯嗒’窗外蘆花花跑著叫著,惹得院裏所有的雞都跟著叫。


    當娘的高興的跑了出來,直奔蘆花花經常臥的那個柳鬥子,喜出望外的拿出來一個,熱乎乎的紅皮大雞蛋,隻有這個蛋才能換五分錢。


    娘養的雞,個個都是好樣的,從不丟蛋,不像有的人家的雞,常往別人家雞窩裏下蛋。


    雞不丟蛋是好事,下在自家是應該的,娘會很高興。”


    常青想著想著,心裏“咯噔”一下,立刻收回了笑容。


    摸摸自己的肚子:“我要是不丟蛋,把這個蛋下在家裏,娘一定會瘋的。”


    “常青呀,今天沒去念書?”一個聲音從街門口傳來。


    最近,常青怕了這背後來聲,緊緊地閉上眼,大大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呼了出去,仔細分辨了一下,是女聲,便輕輕轉過身來,向大門口看去。


    “奧,是嫂子呀,沒有,好幾天沒去念了。進來吧,嫂子。”常青見是扁擔鉤子媳婦,靠在門框上,對著自己笑著,便說道。


    “嗯,行呀,反正我那豬也喂了,就跟妹子坐會兒吧。”扁擔鉤子媳婦說著就進來了。


    “嫂子坐吧。”常青說著,遞過一個小板凳來。


    “沒好好的端詳過妹子,啊呀,這妹子長得真俊,光是聽說妹子唱那小常寶唻,啊呀,真跟那畫上長得是一樣樣的。”扁擔鉤子媳婦的這句話,可是真心話,不是媒婆說的那種話,雖然是領了二歪子的任務,前來做媒婆的。


    “哪像嫂子說的那麽好。”常青被這一句話說的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嗯,看的出來,原本挺好,不過嫂子就不奉承你了,有啥就說啥,今天看妹子這臉麵不太好,奧,不是說妹子臉麵長得不好,長得好。我是說妹子的麵相不太好,是這兩天不精神了?”扁擔鉤子媳婦拐著彎兒的,小心翼翼的說道。


    “奧,沒有啥,就是我娘慣的,有點兒懶,不待動。”常青也是樂得有個人和自己坐坐,也省的那二歪子來騷擾。


    接著兩個人就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


    扁擔鉤子媳婦盡說些過去的事,常青聽來也不覺得煩。


    “啊呀,說的說的這一前晌就過去了,我還得喂豬去,就先不說啦,啊。”扁擔鉤子媳婦說著站了起來。


    “嫂子下午有空,還過來吧,聽聽嫂子說話,我感覺挺好。”常青送扁擔鉤子媳婦出了街門口,說道。


    “啊呀,沒說的,有空我就來啦,你看這堡裏,除了上工的就是念書的,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這回知道你在家,隻要你不攆我,我就天天來。”扁擔鉤子媳婦喜滋滋的說道。


    扁擔鉤子媳婦這次來串門,目的就是前來接觸一下常青,看看感覺怎麽樣,好定下一步計劃。


    第一次接觸,感覺不錯,成了。


    扁擔鉤子媳婦喂完了豬回來時,太陽落了,因為當家的這個禮拜又輪到了小夜班,也就是前半夜的班,孩子在婆婆家住著,不用急著回家做飯,所以在路過二歪子家時,就拐了進去,向二歪子匯報一下今天的進展。


    兩個人脫鞋上炕,沒有開燈,借著晚霞的餘暉,透過窗戶能把外麵看的清清楚楚,但從外麵看屋裏,卻是黑咕隆咚,好似家裏沒人。


    從窗戶玻璃灑進來的一絲亮光,使炕上的兩個人在昏暗中也隻能看到那兩個白白的東西,其他顏色的東西,也隻能靠感覺和觸覺了。


    兩個人隨著細微的感覺便開始了觸覺,經過了由淺入深的觸覺,又產生了新的感覺,在新感覺的推動下,再通過強有力的觸覺,使感覺得到了更高的升華。


    六月中旬的天氣,已經很熱了,熱的兩個人都在大口大口的喘氣,尤其是在感覺得到了升華之後。


    兩個人感覺到了口渴,那一定是出了不少的汗,如果都穿著衣服的話,那肯定也都濕透了,甚至可以擰出水來,不然他們不會那麽缺水。


    兩個人安靜了下來,一絲夜風穿過紗窗進來,從兩個人的身上輕輕掃過,啊,好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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