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塹台,百丈天塹平地起,無底高崖在身側。


    神門宗並不幹預弟子之間的爭鬥,畢竟修真界並非太平世界,說是腥風血雨亦不為過。因此,默許弟子之前潛在的競爭,有利於他們適應修真界的生存法則。


    當然,這種爭鬥是有限度的。弟子之間小打小鬧可以,但決不允許明目張膽地,傷害別人的性命,這是維護宗門利益的底線。否則,很容易動搖宗門根基。


    決鬥天塹台,是神門宗弟子,解決爭端的合法途徑。隻要是登台約鬥的,等同於是被宗門允許的。


    正常情況下,天塹台上的決鬥隻分勝負,不決生死。當然,凡事都有例外,隻要彼此之間簽下生死契約,便可以在天塹台上生死相搏。


    由於雷宏和鄭經在背後大肆宣揚,霍大山挑戰餘三斤一事,傳得人盡皆知。


    人天性是喜歡湊熱鬧的。餘三斤帶著羅小三一眾人,來到天塹台時,看台上已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將天塹台圍得水泄不通。


    看到餘三斤過來,雷宏和鄭經帶著一幫弟子,迎了上來。


    “喲嗬!不錯啊!短短三天時間,便將修為提升到了靈雲三層!”雷宏一臉不屑的神色,調侃道。


    “晦氣!”餘三斤淬了一口,嫌棄地說道,“狗改不了吃屎!決鬥便決鬥,還在背後大做文章!這便是狗的秉性!”


    “餘三斤,少逞口舌之快!待會上了台,有你哭的時候!”鄭經一臉不正經地說道。


    餘三斤斜瞥了他一眼,冷冷說道:“誰哭還不一定!”


    “你!便是餘三斤?”一個表情冷漠的少年,雙手環抱胸前,孤傲地問道。


    “沒錯!就是你餘小爺!”餘三斤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少年。不用猜,這個少年肯定就是霍大山了。


    “你!可敢與我生死決鬥?”少年以俯視的姿態,逼視著餘三斤,冷聲喝問道。


    “咦!”餘三斤有些意外,他上下打量著霍大山,心念快速轉動著。我與你素無瓜葛,不至於乍一見麵,便要生死決鬥吧?


    “是誰想要小爺的命?”餘三斤一臉寒霜,冷冷望著霍大山問道。


    “你無須知道!隻問你,敢還是不敢?”霍大山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鄙夷地看著餘三斤,說道。


    “笑話!”餘三斤對這個霍大山的感觀,已徹底失去好感,他冷聲說道,“你以為吃定我了?”


    “對!”霍大山與餘三斤淩空對視,視線久久相持不下,一股無形的火藥味,彌漫在兩人身上。


    “有趣!有趣!”餘三斤臉露冷笑,一躍而起,來到天塹台上的一樽塑像前,劃開手指,一滴精血飛入那塑像眉心。


    這是天塹台的約鬥陣法,隻要決鬥雙方對著塑像,滴下精血,即簽訂了生死契約。


    餘三斤從來就不是軟弱之人,人家都擺明車馬想要自己的命,自己又何須顧念其他?


    有時候,要解決一件事,磨破嘴皮子也沒用,倒不如重拳出擊,效果反而出其不意。所以,最直接的方法,才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


    餘三斤的舉動落入圍觀者眼中,掀起了不小的議論:


    “那個就是小淵穀的萬能公子嗎?他在幹嘛?好像是滴下精血!”


    “是生死決鬥!怎麽可能?他隻是區區靈雲三層的修為,竟然跟霍大山這個怪物生死決鬥?”


    “看他不像沒腦子的人啊?怎麽做事如此草率?”


    “我看這人死定了!霍大山是誰?外門出了名的戰鬥狂人!”


    “這餘三斤死有餘辜,竟然擅自打著大師兄的旗號,到處招搖撞騙,還成立了什麽小淵盟!”


    ……


    就在人群議論紛紛的當口,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如驚鴻一般一掠而來,落到看台頂端的一處高台上。


    “是燕師兄和寧師姐!”


    “這場約鬥真熱鬧!竟然驚動了他們兩人!”


    “這餘三斤何德何能啊?連核心弟子燕北辰和寧子衿,都過來觀看!”


    ……


    這個時候,遊天行和方雲妙也趕到了,兩人跑到餘三斤麵前,急切的說道:“三斤!你幹什麽?怎麽如此魯莽?”


    餘三斤朝兩人擺了擺手,堅定地說道:“行哥,妙姐,你們無須擔心!一切無妨!”


    “你,你,你,哎,罷了!”遊天行指著餘三斤,半天說不出話來,氣結地說道。


    “三斤!你既然簽下生死契約!諸事自己小心!”方雲妙關切地說道。


    餘三斤朝兩人拱了拱手,沒有說話。


    看到餘三斤率先滴下精血,霍大山眼中的瞳孔猛地一縮,繼而整個人莫名興奮起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是霍大山亢奮的表現。


    霍大山,是外門出了名的戰鬥狂人,仿佛天生為戰鬥而活,出手甚是凶殘,一旦出手,即重傷對手,私底下被人稱之為“鬥獸”。


    最主要的是,這鬥獸的戰力極其恐怖,能跨越兩人層級擊敗對手,很多靈雲六層的弟子,均對他非常忌憚,甚少有人敢招惹他。


    霍大山來到塑像前麵,大手一揮,同樣一滴精血遁入塑像眉心。


    餘三斤背負雙手,對著雷宏和鄭經喊道:“說好的賭注呢?想賴賬嗎?”


    雷宏和鄭經當即反應過來,不由捧著肚子大笑道:“餘三斤,你等下連小命都沒了,卻還惦記著賭注?果然是天生財奴相!”


    “少他媽囉嗦!”餘三斤不耐煩地喝道,“賭注放在你們手中,我不放心!必須找一個人代管!”


    “諸位師弟!我來替你等做這公證人,如何?”一道突兀的聲音傳來,隨即,一道身影飛落到天塹台上。


    隻見燕北辰一襲銀衣,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立於天塹台上。


    看到燕北辰主動站出來主持決鬥,雷宏和鄭經趕緊上前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燕師兄肯主持這場比鬥,感情是再好不過了!”


    餘三斤冷漠地看了眼燕北辰,沒有說話,他突然看台方向走前幾步,大聲喊道:“寧師姐!你來給我們主持這場決鬥,如何?”


    餘三斤的態度,讓燕北辰甚是難堪,隻見他皺著眉頭,眼中流過一抹冷芒,隨即恢複了平和的表情。


    寧子衿沒想到,餘三斤會讓自己出麵主持決鬥,有些淬不及防,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拒絕,隻能懨懨地飄身下來。


    看到寧子衿,雷宏和鄭經趕緊上前行禮。


    寧子衿沒有說話,死死盯住餘三斤,恨恨地說道:“你這小賊!讓我主持決鬥,不怕我貪沒你們的賭注?”


    “嗬嗬,餘某雖然與寧師姐沒有什麽交情,但寧師姐的為人,比某些偽君子要可靠得多了!”餘三斤微笑著說道,話中有話。


    燕北辰自然聽出了餘三斤的弦外之音,眼中一道冷芒一閃即逝。他沒有反駁,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他得維護自己的形象。


    “寧師姐,我和霍大山的決鬥,早就定下了賭注。如若餘某輸了,願意自行退出小淵穀;如若餘某不小心贏了,雷宏和鄭經,願意將一把四品淩風劍,和一套步法神通,補償與我!”餘三斤娓娓道來。


    寧子衿眉頭稍蹙,俏臉上有些嗔怒,她望著餘三斤說道:“不知所謂!搭上小命就為了這點財物!真是俗人!”


    看到寧子衿承下主持決鬥的差事,燕北辰自討無趣地退回高台上。


    “還不將賭注,交予寧師姐保管嗎?”餘三斤盯著雷宏和鄭經,不善地說道,“骨頭再好,叼著也沒用!”


    雷宏和鄭經狠狠地剜了餘三斤一眼,不情不願地將淩風劍和步法玉簡交給寧子衿。


    說白了,他們壓根就沒想過這次決鬥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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