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崖懸空藏勝境,鐵索勾連渡來人。


    落塵穀一如既往的隱秘,彰顯出其在神門宗的超然地位。


    元青領著餘三斤和朱執事,進了落塵穀,來到應非台的茅屋。隻見那老頭一改之前的猥瑣形象,穿戴得甚是光鮮,端坐在蒲團上。旁邊亭亭玉立的站著寧子衿。


    “師尊!人已帶到!”元青朝應非台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退到應非台身後,站在另一側。


    “參見太上長老!”朱執事連忙上前行禮。


    餘三斤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不屑於跟這老頭來那套虛禮。


    看到餘三斤,寧子衿不淡定了,她的神色頗為複雜,心裏有火,但當著應非台的麵,又不好發作,隻得把頭扭開,眼不見為淨。


    應非台沒有搭理朱執事,望著餘三斤,淡然說道:“猴崽子,來了?”


    餘三斤嗬嗬笑了兩聲,拱了拱手,很隨意地說道:“老頭,你找我何事?”


    “大膽!”朱執事大聲喝問道,“見到太上長老不上前參拜,竟然還口出狂言,目無尊長!該當何罪?”


    “關你鳥事!”餘三斤鄙夷地望著朱執事,往地上啐了一口,厭惡地說道。


    “你!你!”朱執事被餘三斤的話嗆了一下,老臉憋得通紅,他躬身對著應非台說道,“太上長老,這個外門弟子在丹閣闖了禍,但卻不思悔改,請您老發落!”


    應非台瞥了他一眼,還是沒搭理他,他朝餘三斤說道:“你這個猴崽子鑽煙囪去了?怎麽弄得一身爐灰,灰頭土臉的?”


    餘三斤下意識地擦了把臉,沒心沒肺地笑著說:“不小心在丹閣炸了個爐,還被一頭瘋狗追著咬了幾口,意外!意外!”


    聽到餘三斤的話,元青優雅的臉上露出會心的笑意。而一旁的寧子衿,則鄙夷地說了一句:“粗俗!”


    應非台的態度,引起了朱執事的注意,知道這兩人定然關係匪淺。他皺了皺眉頭,但並未慌張。


    朱執事名叫朱有福,乃某一大人物,布置在神門宗的暗子。有這層身份,他多少還是有點底氣的,即便對著應非台,也不至於措手無策。


    “太上長老!”朱有福語氣稍有不悅。


    應非台終於扭頭看向他,冷冷說道:“朱有福,你不請自來我落塵穀也就罷了,竟然如此不懂規矩!沒見老夫正在跟其他人說話嗎?”


    “原來叫豬——有福!怪不得長得像豬!豬當然有福了,吃飽了睡,睡醒了吃,能沒福嗎?”餘三斤趁機嘲諷道。


    “撲哧——”不遠的寧子衿忍不住笑出聲來,餘三斤這話說得太逗了。


    “你……”朱有福強忍住怒火,氣結地說道。畢竟在應非台麵前,他多少有些忌憚。


    他平複了一下情緒,擺低姿態,恭敬地對應非台說道,“太上長老恕罪!朱某此番確實失禮了!但這小子毀了一品軒,卻桀驁不馴!還請太上長老秉公論處!”


    “狗屁秉公論處!”應非台毫不客氣地吐了一句髒話,“區區一品丹房,如此小題大做!還讓老夫秉公論處!餘三斤是奉我之命去煉丹的!你看著辦吧!”


    朱有福眼中鋒芒一閃即逝,他強作驚慌的樣子,跪倒在地上:“太上長老息怒!卑職並不知道餘三斤,乃奉你之命到一品軒煉丹!這事完全是誤會!”


    應非台的態度,讓他非常憤怒,但為了一時之氣暴露身份的蠢事,他還做不出來。在他眼裏,餘三斤不外乎是一條雜魚而已,輕而易舉就可以捏死。


    應非台玩味地看著朱有福,淡淡說道:“朱有福,你且起來說話吧!這小子造成的損失,你算在寧丫頭煉丹俸祿裏!”


    “師尊!”寧子衿聽到應非台的話,嬌嗔地說道,“他闖的禍,憑什麽讓我來賠?”


    她不是小氣,那點靈珠對她來說,連零花錢都算不上。關鍵這錢是花在餘三斤身上的,她是一百個不情願!她對餘三斤實在缺乏好感。


    寧子衿不情願,不見得餘三斤就樂意,他連忙製止道:“老頭!我可不是吃軟飯的人!我這人窮是窮了點,但那點靈珠還是賠得起的!”


    他轉頭對著朱有福,調侃著說道:“豬——執事,報個價吧!一品軒的損失,我照價賠償!”


    “你,你,你無恥!”朱有福語無倫次地說道,眼中隱藏著一抹濃鬱的殺機。如果不是忌憚應非台,而且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把餘三斤殺一百次都不解恨。


    餘三斤拿出一隻儲物袋,扔向朱有福,頗為灑脫地說道:“老豬!這裏麵有一千下品靈珠,賠償一品軒損失卓卓有餘。小爺不是小氣的人,多出的就給你買飼料了!”


    “撲哧——”這次,連元青都忍不住,和寧子衿一道笑出聲來。


    餘三斤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既然已經得罪了朱有福,他就不怕往死裏得罪,這根本沒有什麽回旋餘地的。


    最主要的是,整件事情都是朱有福先挑起來的,我餘三斤並不怕事,不該來的無須躲,該來的躲也沒用,人要活出本心!沒有本心,與行屍走肉何異?


    “你,很好!”朱有福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沒有繼續跟餘三斤糾纏不休。在落塵穀,有應非台撐腰,他不能拿餘三斤怎樣,再糾纏下去隻是自取其辱罷了。


    朱有福收起儲物袋,朝應非台拱手一拜,說道:“既然事情已了結,卑職先行告退!”


    說話,也不待應非台有何表示,便轉身離開了落塵穀。


    待朱有福的身影消失在穀口,應非台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他恨鐵不成鋼地指著餘三斤說道:“你這個猴崽子!還真能惹事!”


    “怪我咯?”餘三斤無辜地攤了攤手,憤憤不平地說道,“你沒看到那頭豬有多囂張!說起來,你這個太上長老脫不了責任!”


    “你們啊!別被事情的表現給迷惑了!”應非台若有所思地說道,他話中有話,但並沒有說得太露骨。


    元青和寧子衿知道師尊在教導自己,齊齊應了聲是。而餘三斤,雖然也聽出應非台話裏,暗藏著弦外之音,但他並沒有深究,隻是暗暗留了一個心罷了。


    “老頭!叫我過來有什麽好事?”餘三斤嬉皮笑臉地說道。


    “被這朱有福一打岔,差點忘了正事!”應非台有些惱怒地說道,“這次讓你們三人過來,確實有一件事需要你們去辦!”


    “請師尊吩咐!”元青和寧子衿走上前來,恭敬地回道。


    “老頭,有什麽事就直說吧!但我醜話說在前,我修為太低,打打殺殺的事別找我!”餘三斤隨意地說道。


    “這事本來沒什麽危險的,但經過朱有福這一番變故,老夫也恐事有生變!”應非台沉吟了一番,輕輕說道。


    “你是說,那頭豬要動手對付我?”餘三斤何等機智,豈能聽不出應非台的話,他朗聲問道。


    應非台不置可否,他自言自語地說道:“這事倒變得難辦了!”


    他皺起眉頭,思忖了良久,終於下定了決心:“罷了!雛鷹終有直麵長空的時候!有元青在,你等行事再謹慎一些,相信也不會有太大風險!”


    “師尊但說無妨!徒兒定當全力以赴!”元青鄭重地說道。


    應非台看了看餘三斤,再看了看元青和寧子衿,沉聲說道:“通天商會北陵郡分會,於下月中旬,在北陵城舉辦一場大型拍賣會。他們傳訊與老夫,讓我提供一些人階丹藥參與拍賣!”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據說這次拍賣會,會有一些稀罕的靈草參拍,如果合適,老夫也想拍回一些。不巧的是,老夫近期要閉關,故此無法親自前往!”


    “你等三人,在煉丹一途上均有些天賦。一味守著丹爐,不會有太大出息,不如借此機會,出去曆練一番。一來可以替我去參加拍賣,二來也可以長長見識!”


    餘三斤聽到是去參加拍賣會,倒沒有排斥,他進入修真界時日還短,最遠的地方就到過靈鍾城,巴不得可以出去見識一番。


    寧子衿一聽可以出宗門,欣喜不已,她的性子本來就頗為跳脫,成天呆在神門宗,著實乏味無比。唯一不是很滿意的是,要跟餘三斤同行。


    元青年紀稍長,比兩人要老成多了,他不動聲色地說道:“此去北陵城,相隔萬裏有餘,我也就罷了,他們兩個的修為……”


    應非台自然知道他話裏的意思,擺了擺手,淡然說道:“無妨!屆時老夫會將寄拍的丹藥,和我的飛行法器一並給你!”


    “是!”元青恭聲回道。


    “如此,你等便自行忙去吧!”應非台拂了拂袖子,支使三人離去。


    元青和寧子衿應了聲是,便出來茅屋。倒是餘三斤,扭扭捏捏地杵在原地,不肯動。


    “你這猴崽子還有事?”應非台疑惑地問道。


    “這個,這個,確實找你有些私事!”餘三斤猶豫了一番,小聲說道。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扭扭捏捏的,不像你這猴崽子的作風!”應非台鄙夷地說道。


    “行!”餘三斤也是一個幹脆的人,他光棍地說道,“老頭,你可有品階高一些的劍法神通?人階、地階、天階的,隨便傳我一套唄!”


    “就知道你這猴崽子沒什麽好事!”應非台氣結地說道,“以為那些高品階神通是街邊的菜葉?還隨便傳你一套!”


    “小氣!”餘三斤鄙視地看著應非台,譏諷道,“你堂堂人丹師,要說沒有高品階的神通功法,打死我都不信!我看你是敝帚自珍,舍不得給我!”


    應非台順手拿起一根荊條,作勢便朝餘三斤抽了過去,邊抽邊罵道:“你這小子就是欠揍!”


    “行,行,行,小爺投降!不要你的功法便是了!”餘三斤雙手高舉,連忙說道。


    應非台停手,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塊玉簡,扔了過來,不耐煩地說道:“人階以上的劍法神通沒有,即便有,以你眼下的修為也修煉不了!我這裏有一套殘缺的《蒼冥劍》,可以供你修煉至高階!你要是不嫌棄,就拿去吧!”


    餘三斤趕緊接住,樂嗬嗬地說道:“老頭!謝啦!看來你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趕緊滾吧!”應非台拿起荊條,作勢便抽了過來。


    餘三斤哪敢多留,逃也似地跑出落塵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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