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寧寧跟我說過,你跟她是高中同學?”


    “……嗯。”劉克儉想了想,“你們所說的那個老徐,是我們高中時的同學嗎?”


    高中的時候,班裏確實有一個姓徐的,但是大家都沒有叫他老徐,所以劉克儉才沒有想到這裏。


    “不是。”孫玉珍能看得出來劉克儉眼中的擔心,她也不賣關子,“我隻是想說你跟她如果是高中同學的話,那應該還記得佳寧她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吧?”


    記得!!怎麽會不記得!!那時候他還不明白自己的感情,經常就看到那個長了一臉雀斑的男的下了課,從別的班級跑到自己班級,就為了跟於佳寧說上幾句話,那時候自己還感慨這人跟於佳寧的感情真好,有時候還會樂嗬嗬的看,現在想起來簡直痛心疾首,當時怎麽就沒有發現呢?那家夥明明就是他的情敵!!


    “看來你是知道的,”表情告訴了孫玉珍答案,“我跟佳寧認識的也挺早的,小時候白應龍就跟佳寧玩的挺好,關係一直保持著,我記得挺清楚的,他好像就是佳寧的初戀。”


    “啥?!!!!”劉克儉這會兒完全無法保持淡定了,他那會兒隻是看出來他們的感情很好,卻從來沒想過他們已經有過一段兒了!(つд?)


    “大驚小怪!”為了避免誤會,孫玉珍還是盡力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初中的時候吧,那個時候隻要是個女生,大概進入青春期之後,都會有些心靈的躁動,咱們這些90後,大部分學生都有過早戀的行為,佳寧也曾經被影響過,就是有一天,宿舍裏的女生起哄說她跟白應龍之間的關係不會是情侶吧,她自己紅著臉承認了她暗戀白應龍。”


    “實際上當時的情況不過就像是過家家,那麽小的年紀,不過是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你理解的哈。”孫玉珍有些意有所指地說,“我相信你在初中的時候也肯定有過意淫的對象。”


    “不是,我主要是覺得,白應龍他那個形象那麽醜,寧寧眼瞎了嗎?”個子瘦瘦小小,皮膚倒是白,但是滿臉雀斑,帶著個黑框眼鏡,形象氣質不忍直視好嗎?!!


    “我都說了是初中了,那時候他臉上還沒有長滿痘痘,個子的話在初中也算是拔尖的,很是帥氣,他還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升上高中之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就變成你所看到的那個樣子,然後佳寧對他不切實際的幻想就瞬間消失無蹤了,那個時候對我們女生來說,喜歡一個男生,完全是看臉。”


    “反正佳寧初中的時候也沒有把她的想法說出來過,兩個人的關係一直很好,後來好像是白應龍想追佳寧,就是在高三的時候,不過表現的不明顯,然後就是大學。”由於高中的時候孫玉珍沒有跟於佳寧上了同一所學校,所以高中的情況她大部分都是從於佳寧的隻言片語中拚湊出來的。


    “大學我們三個都考上了同一所學校,那個時候白應龍幾乎都不遮掩自己的目的了,但是吧,佳寧已經過去了那個幻想的年紀,她對白應龍一點想法都沒有了。”孫玉珍陷入到了自己的回憶當中。


    “大一的時候,學校要求必須住宿,我們當時的那個宿舍六人間,我跟佳寧一張床,我們說的那個老徐徐聞人,就是我們宿舍的人。”


    “她是少數民族,因為國家的政策才讀了我們所在的那所重點大學,她長得很漂亮,一開始的性格也是那種柔柔弱弱的,像是鄰家的小妹妹,宿舍裏的人也大都比較照顧她,尤其是佳寧,那天去宿舍的時候佳寧是第一個到的,她是第二個,兩個人當時是聊了很長的時間,然後就熟悉起來了。”


    “我那時候也單純,也是把她當朋友。”


    “大家都調侃地叫她老徐,關係一直都很好,在學校的整個一學期,我們相處的都相安無事。”


    “然後在大一的第二個學期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徐聞人開始打扮的很妖豔,原先手頭上沒有什麽錢,她的穿著都很樸素,卻突然間搖身一變成了那種,不好聽點說就像是交際花那樣的。”


    “同學們都在傳她傍上了大款,給人做了情婦,但那隻是謠傳。”


    “她雖然變了,但是跟我們的關係還保持的很好,就在那一天,已經逐漸開始不在佳寧麵前獻殷勤的白應龍突然間找到了佳寧,當著班裏學生的麵,大罵了她一頓,罵的很難聽,說她讓人惡心,當麵一套背麵一套,說她裝清純,故意吊著他的胃口,享受讓別人追她的樂趣,反正大體意思就是在表達當年自己追佳寧的時候,佳寧故意享受這種優越感,而就在他放棄了追求佳寧重新找了另外一個女朋友的時候,又故意使壞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反正罵的很難聽。”


    “佳寧什麽性格你也知道,再加上我這個暴脾氣,當時我帶領著全班想教訓一下白應龍,那時候的我真的對他很失望,但讓我們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我們準備做白應龍一頓的時候,新徐聞人突然間就衝了出來,等在了白應龍的麵前。”


    “是不是很狗血?簡直就像是在拍偶像劇一樣,還是那種惡俗的偶像劇。”


    “這還不是結尾,徐聞人就像是被瑪麗蘇女主上身了一樣,上來就開始哭哭啼啼,然後就突然間給佳寧跪下,就那樣哭著侮蔑佳寧,說是她通過佳寧跟白應龍相識,在有一次白應龍被佳寧拒絕的時候,不忍心看他傷心,就上前去安慰他,兩人一來二去就認識了,然後說她不是那種看重外表的人,所以她看到了白應龍的內在,喜歡上了白應龍,但是一直不敢公開,就怕惹來佳寧的報複。”


    “然後不知道為什麽佳寧還是知道了,白應龍很寵她,給她買了很多的衣服和化妝品,這些佳寧看在眼裏,心中忌妒,就在校園中散布她被人包養的傳聞,然後請求佳寧放過她。”


    “說實話,我當時都是懵逼的。”


    清脆的女聲插入進了他們的談話當中。


    被孫玉珍所說的心中氣憤的劉克儉下意識的轉頭,就看到原來去換衣服的於佳寧已經回來了。


    “……我就說我的眼光不會錯。”


    孫玉珍同樣也回頭看了一下,心中一片驚豔,她一直覺得於佳寧很適合裙子不是沒有原因的,於佳寧的氣質很好,雖然容貌比不過那些頂級的大美女,但是也別有一番風味,穿上裙子微微笑起來的時候就會讓人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就好像回到了以前大概二三十年代的時候,充滿了書香氣的大家閨秀的感覺。


    紅色的裙子確實很挑膚色,但是這一點於佳寧根本不需要擔心,她經常被長袖和長褲包裹著的衣服下麵,皮膚是那種泛著光的白,膚質也很細膩,被紅色一襯,有種溫潤如玉的感覺,但是紅色的裙子又有一種熱情的意思,當真是矛盾又和諧。


    “珍珍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換上這件裙子的時候,於佳寧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就急急忙忙的出來,想讓孫玉珍看看,沒想到正好聽到了他們在說的話。


    於佳寧稍微拎著裙擺,收起了自己的大闊步,反而小碎步的移動到了孫玉珍和劉克儉坐著的沙發上,伸手攬了攬屁股後麵的裙子,一屁股坐在了他們中間。


    “你們在說老徐嗎?”她看向劉克儉,剛剛在家裏說起老徐的時候,劉克儉眼中就有擔憂,“若是你想問的話可以問我呀!”


    孫玉珍在旁邊聽到這話直想翻白眼,這還連自己跟人講句話的權利都要剝奪。


    劉克儉自然是想要問於佳寧的,但是他覺得這些事情不方便,如今於佳寧都聽到了,自然也就不避諱了。


    “行!問你!後來呢?”


    他伸出食指,戳了戳有於佳寧的胸膛,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當時很懵,完全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反應過來,他們在做什麽的時候,心中其實是挺傷心的,他們一個是我的青梅竹馬,一個也算是相處了幾個月的好朋友,就這麽把事情調查也不調查,就把屎盆子扣到了我的頭上,說實話,當時那個情況你沒有實際的看到,事實上後來我再想起來都覺得他們兩個不去當演員,那絕對是演藝圈的損失,聲淚俱下,演的太真了。我當時都在懷疑這件事情真的是我做的嗎?”


    “就連我自己都有一瞬間覺得這些事情是我自己做的,更別說我那些同學了,白應龍跟他們不熟,他們可以相信我,但是徐聞人她性格上有些應該說是討喜吧,反正班上的很多人都喜歡她,再加上她當時的演技,除了珍珍和我們宿舍的其他人,幾乎所有人都動搖了。”


    “我想辯解都無從辯解,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自然也沒有什麽證據證明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流言傳的很快,幾乎當天全校的學生都知道了。”


    這畢竟不是好事,是醜聞,可以想象當時於佳寧到底麵臨著怎樣的壓力,同班的同學都不相信她,更別說那些素未謀麵的校友,網絡發達,於佳寧的照片也出現在了學校的論壇上,很多人都認識了她,當時她在學校裏走出去都有很多人指指點點。


    隻要沒踏入社會,學生們都是單純的,於佳寧也一樣,麵對指指點點,她很快就崩潰了。


    這件事情幾乎給於佳寧留下了心理陰影,回憶起當時來她的眉頭都是蹙著的,臉上的表情也很不好看。


    劉克儉能夠想象到當時的情況,國人總會在這些事情上表現出極大的熱度,而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對受害人來說到底會造成什麽樣的情況。


    孫玉珍就在旁邊,劉克儉不敢做太大的動作,手悄悄的移動,不動聲色地攥住了於佳寧的手。


    於佳寧低垂著眼皮,慢慢地回憶起了那個對她來說有些黑暗的學期。


    “那個時候我們大概也很衝動,反正在聽到流言的時候我很消沉,也不敢回宿舍,那時候就跟珍珍提前在外麵租了房子,暫時搬了進去,學校那邊也請了假。”


    “我整天都不出去,珍珍擔心我,再加上白應龍這個人,我們還是很熟悉的,珍珍覺得我沒幹過這件事情,白應龍出現在我們的教室,這件事情很奇怪,說到底,我們還是一塊長大的,就算長大了之後慢慢的有些疏遠,那也不至於讓他不顧場合當麵罵我,那是他氣急了之後才會有的行為,至少如果他是清醒的,他會私下裏找我說清楚。”


    “所以我們去找了白應龍。”


    她們去的時機很不湊巧,根據他們班同學的提示,於佳寧和孫玉珍最終找到白應龍的時候,他正在一家高檔酒店裏陪著徐聞人吃飯,一同的還有好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


    兩個人都不打算無功而返,就進了酒店,遠遠的看著,希望能找一個機會單獨問問白應龍。


    也是巧了,白應龍此人,自從高中的時候臉上長滿了痘痘之後,他就有些自卑,跟人之間打交道就少了,所以他其實有些不太耐煩去應付很多人的狀況,徐聞人恰巧跟他相反,自從打扮上去了之後,徐聞人就開始變得有些左右逢源,而且很享受別人恭維的話語和目光,看見自家女朋友在那兒跟朋友之間玩的那麽歡快,而自己又有時候插不上話,白應龍有些不太適應,就起身上了一個廁所。


    這就是於佳寧和孫玉珍等的機會。


    “你們怎麽來了?來找我?”


    出了廁所就看到等在門外的兩個人,白應龍有些愣,當時在於佳寧班裏罵她隻不過也是出於當時的情緒比較激動,後來冷靜下來了之後,心裏其實還是挺過不去的,畢竟是從小一塊兒長大,自己心裏也喜歡過的人,白應龍心中還是愧疚的,所以他的語氣並沒有太過激,隻是平平淡淡地問。


    “不然呢?你這個問題問得真蠢,我現在終於發現,原來你的智商真的不怎麽高。”


    白應龍的這個反應恰恰證明了他還沒有忘記他們之間的交情,那麽之前他當著眾人的麵破口大罵這件事就值得推敲了。


    “你那女朋友跟別人聊得正歡,我看一時半會兒的也顧不上你,去那邊坐坐?”


    嘴上雖然邀請著,但是孫玉珍的目光中透露著的信息讓白應龍,知道自己是逃不開這一劫的。


    “好。”


    雖然說好了要來問個清楚,但是真正麵對麵坐下的時候,氣氛還是有些沉默,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好在還是有孫玉珍這個勉強算作局外人的人。


    “白應龍,實話實說,你那天的做法真的是,太特麽混帳了!!”


    孫玉珍聲音有點大,於佳寧趕忙扯了扯她,徐聞人就在他們不遠處另一邊,雖然看不見這邊,但難保她不會注意到。


    孫玉珍深呼吸了一口氣,心中還是氣不過,那到底沒再開口就罵。


    她隻是冷著臉,白應龍心中就有些怵,他們這些玩伴從小到大,孫玉珍在其中扮演的都是大姐大的角色,尤其是她在練了幾年之後,一般的男生都打不過她,而她真正生起氣來的時候可是真的會動手動腳的,現在想起來,白應龍還是真的怕。


    “……對不起。”


    白應龍看著於佳寧,也知道自己當眾罵人的舉動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困擾,學校現在傳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句道歉是真心實意的。


    “能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嗎?我想知道具體是怎麽回事。”看到白應龍想說什麽,於佳寧不想聽他現在說的,她伸出手阻止了白應龍想說的話,“不要說那些難聽的話,也不要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問,你就當我什麽都不知道,把事情告訴我一遍。”


    事實上她也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但是這麽說也不知道白應龍信不信,看上去應該是不信的。


    “說!”


    孫玉珍一仰頭,示意白應龍說。


    屈服於她的淫威之下,白應龍咽下了到嘴的話,組織了一下語言:“我跟徐聞人在一起了,她那天跟我表白,說仰慕我很久了,我一直在追你,也追累了,所以我想了一下答應她了,我記得你知道的。”


    “知道個屁!!!”


    這話一出,別說孫玉珍了,就是於佳寧自己都爆了粗口,知道個什麽呀,徐聞人跟白應龍勾搭在一起她都不知道,聽這意思表白之前肯定有一段兒,她從來都不知道兩人有什麽關係。


    她們兩個人的反應有點大,白應龍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這個時候冷靜下來的頭腦終於開始重新思考:“你們不知道?可是徐聞人跟我說她告訴你們了呀?”


    好嘛,問題還是出在徐聞人這裏。


    “我們根本就沒有聽到他口中的一點點關於你的事情,你接著說!”


    孫玉珍危險的眯起眼。


    白應龍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他蠕動了一下嘴唇,沉默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她,就是有一次,我想著我們在一起了,雖然隻是跟你們口頭說了說,但我覺得我應該認真一些,所以就想請客,大家聚一聚,順便把這個消息在告訴一下你們,然後她跟我說,她會自卑,她家裏沒有錢,一個月給她的生活費都不夠她買吃的,也沒有新衣裳,真的跟你們在一塊的時候她很自卑,不想跟你們一塊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那個時候才終於意識到,我忽略了她什麽,她是我女朋友,我手頭上的錢不少,卻從來沒有為她買過一件衣服。”


    想起徐聞人突然間穿得光鮮的衣服,來源竟然是白應龍買的,“所以她身上穿的那些衣服都是你買給她的?”


    “嗯,她自己選的。”


    這一點必須說明,白應龍覺得自己的審美挺正常的,但是很顯然徐聞人不一樣,也不知道是從小過苦日子過的還是怎樣,她的審美更偏向於金光閃閃,而且喜歡貴重的東西,所以買的衣服她穿起來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十多歲一樣,顯得貴氣,卻沒有了少女的青春活潑感。


    “校園內突然間就流傳起了她被人包養的傳聞,很多人都在說她可能做了有錢人的小三或者情人,聽到那些流言的時候,我其實是很憤怒的,我給她打過電話去安慰她,結果她突然間就哭了,泣不成聲,我心疼她,就把她約出來,想著好好安慰一下她。”


    現在細細想起來,這中間還真的有些地方經不起推敲,“見了麵之後,她跟我說,學校內的流言是你們傳出來的,我不信,但是她告訴我,其實那天她把我們交往的消息告訴了佳寧之後,佳寧的臉色就很不好看,她當時沒多想,後來她跟我出去約會,有一次晚回去了一點,被佳寧知道之後,就當著全宿舍人的麵,狠狠的掐了她好幾下,她那個時候才知道佳寧很有可能對我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麽不在意。”


    “她說,後來每次她一出來找我,回去之後她麵臨的就是各種各樣的打罵,佳寧什麽脾氣我是知道的,我不信,但是那天她脫光了給我看,我……我是真的震驚的,她的身上全都是新添上去的傷痕,很多都是女生的長指甲掐的,有些都直接破了皮,還有很多踢打造成的青色的印子。”


    白應龍抬起了低著頭,看了眼孫玉珍:“那個時候你已經留了長指甲,並且……你的戰鬥力。我不信那是佳寧留下的,但是我信那是你留下的,再加上你跟佳寧形影不離,佳寧不可能不知道……”


    “我很憤怒……就有了後麵的事情。”


    孫玉珍被他看的無語了,她本來還想這麽荒唐的事情,白應龍到底為什麽相信?現在卻直接無奈了,武力值高也算是理由嗎?


    於佳寧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是這個情況……“珍珍不是那種會隨便打人的人,你就沒有想過嗎?我們真的在宿舍裏對一個女生拳打腳踢,宿舍的舍管就不知道嗎?還有同學們,我要是真的散布流言,當然要從相熟的同學們開始了,但是你問過我的同學們嗎?”


    一個一戳就破的謊言,竟然鬧成了大醜聞,鬧得全校皆知。


    麵對於佳寧的咄咄逼問,白應龍隻知道看了她一會兒,垂下頭,“我信她。”


    從外人口中知道的不一定是事實。


    “你!”


    多年的朋友還比不過一個居心叵測地接近他的人,於佳寧和孫玉珍都有些心寒,但是白應龍這副自欺欺人的樣子,也讓他們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欲望。


    “好自為之吧。”


    知道了事情始末,談話也沒有必要再進行了。


    於佳寧和孫玉珍起身就走。


    徐聞人和白應龍定的位置有些偏,是在一個角落裏,周圍還放置著一些盆栽,擋住了裏麵人的視線和外麵人的視線,但是認真看又能找到他們,孫玉珍和於佳寧都扣上了帽子,帽簷壓低,看身形的話,一般人也認不出他們來。


    所以她們毫無顧忌的從徐聞人旁邊走過,反正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真正做了虧心事的不是她們,就算被認出來了她們也不懼。


    “……哈哈,我早就瞄準他了,這種人傻錢多的人最好騙了,其實我剛來的時候還在想著去哪兒給自己找個金主,沒成想,那個於佳寧領著我去跟他們吃飯,去的也是這樣的高檔酒店,那一頓飯吃了3000多,白應龍那個傻得眼都不眨的把錢付了,在看他的穿著和行為,我就知道他家裏有錢,正好他的青梅竹馬又跟我是朋友,我就跟他說,我是於佳寧的朋友,要給一個小孩兒補課,補完課都是晚上了,天黑害怕,結果於佳寧告訴我說她可以安排人來接我,就讓我來找他,他果然傻,問都沒問就相信了,你說好笑不好笑……哈哈……”


    明顯壓低了聲音,但又因為炫耀而有些揚高的說話聲傳入了從旁邊經過的孫玉珍和於佳寧耳中,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


    雖然知道問題可能出在徐聞人那裏,但是能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兩個人還是都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她們可是跟徐聞人相處了好幾個月,徐聞人一直表現得有點家庭貧困,吃苦耐勞,但品質優良的柔弱女生,在同學們的眼中,她也是這樣的形象,所以當初她開始穿金戴銀打扮的貴氣的時候,同學們才認不出她傳出了那樣的傳言,沒想到她這個人居然從頭到尾都是墮落的。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經常從新聞中聽說有些人成天都在演戲,沒成想,她們居然遇上了一個真正的“影後”,隱瞞了自己的真實性格扮做了另外一個人,跟她們朝夕相處,竟然一點馬腳都不露。


    對方使得手段雖然挺簡陋,但是卻拿準了白應龍跟於佳寧和孫玉珍之間的那個點,簡陋歸簡陋,它卻無比的實用。


    至少白應龍就中了這個圈套。


    沒想到最開始竟然是因為他有錢,說實話,他們這三個人,除了於佳寧家裏是真的是小康家庭之外,孫玉珍和白應龍的家裏都挺富裕的,尤其是白應龍家,有錢倒還是其次,他們家裏人都有些重男輕女,所以對白應龍有求必應,每月的零花錢都有不少。


    竟然是因為露了財,才惹上了這麽一個人。


    兩個人都有些感慨,但還是快步的離開,在那裏站久了,總會引起懷疑。


    “那、那些流言你們澄清了嗎?”


    劉克儉有些心疼自己的寧寧惹上了那麽一個人,更心疼她的遭遇。


    “沒有。”於佳寧搖了搖頭。


    “不是已經知道什麽原因了嗎?”


    於佳寧隻是大體說了一下情況,劉克儉沒有辦法判斷。


    “沒有證據。跟白應龍的談話,我們倒是錄下來了,但是那裏麵涉及的有點多,真的傳出去的話,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徐聞人說的話是無意中聽到的,當時根本沒有來得及保存,後來徐聞人還是那樣子出現在校園當中,她穿的那些衣服……反正之前消下去的傳聞又起來了,反而關於我陷害她的傳聞都隻是被人偶爾提到,慢慢消失了,我就懶得再去澄清了。”


    “這還不算完呢!”


    孫玉珍在旁邊接茬,“雖然後麵也沒有我們什麽事情了,但還是波及到了佳寧。”


    還有後續?


    “對!我在外麵躲了十來天,那個時候又有新的八卦,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受關注了,就回到了學校。”


    請假是請假,大一學校還是不讓離校出去租房子住,所以於佳寧還是回到了宿舍,徐聞人自然也不例外。


    一個宿舍地頭不見抬頭見,自己現在的男朋友金主曾經還追求過於佳寧,徐聞人自然不是什麽大度的人,能夠對於佳寧視而不見,於佳寧知道了她是什麽人,自然對她敬而遠之,但她卻經常對於佳寧冷嘲熱諷,時間久了,眾人難免就對於佳寧心生同情。


    因為於佳寧很多時候都不予理會,徐聞人甚至開始動手動腳,她倒不是真的上前打架,因為她也知道孫玉珍的厲害。


    起初於佳寧並沒有在意,直到有一次她割破了手。


    不是拿著刀割破了手,是在鋪床的時候,稍微整理了一下床鋪,就被一個刀片割到了手。


    刀片就藏在她的床單下麵。


    於佳寧當時就感覺毛骨悚然,她和孫玉珍兩個人搜遍了整個床鋪,竟然在她的床上,床單底下發現了兩個刀片,被子裏夾著一個刀片,還有枕頭裏也藏著刀片,她甚至還在床鋪中找到了針,這麽密集的利器,說不是人為的,都沒有人信。


    為了以防萬一,孫玉珍還搜索了於佳寧的櫃子,以及她的鞋子等等能藏東西的地方,還搜出來了不少的圖釘,以及很多根本無法找出來的針,能感覺到紮,但是針真的是太小了,完全拿不出來。


    根據宿舍裏另外一個跟她們關係比較好的舍友提供的信息,在此之前,她有看到徐聞人丟了東西,爬上了於佳寧的床鋪找東西,當時沒有在意,現在想起來簡直是細思極恐。


    罵罵嘲諷兩句,於佳寧可以不在意,但涉及到人身安全,她卻沒有辦法忍受了。


    同樣沒有證據證明這次的事情又是徐聞人幹的,她們隻能帶著舍友找了老師。


    再說清楚的情況之下,為了避免自己的學生真的在自己這裏出問題,老師批準了她們在外住宿。


    然後狗血的劇情再次上演。


    徐聞人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瑪麗蘇小說和電視劇,她竟然學著電視裏的惡毒女配,帶人堵了於佳寧,在她一個人的時候。


    幸好也是於佳寧的運氣好,她讓一群女生圍住了於佳寧,自己上前打算先踹上第一腳,於佳寧自然會站著挨打,閃躲了一下,她這一腳踹空,整個人來了次劈叉,大概是扯到了肚子,當時就抱著肚子倒下了。


    最讓人驚恐的是,除了疼痛之外,她的下體竟然還流了血。


    她找來的那些女生頓時慌了,也沒空在找於佳寧的麻煩,連忙帶著她上了醫院。


    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學校一片嘩然!


    因為她們兩個人的事情鬧得全校皆知,很多人都有關注,結果誰都沒有想到,徐聞人竟然不聲不響的懷孕了,而且她自己都不知道,胎兒不穩,她那一次的大動作直接導致了差點流產,但好在還是救了回來。


    懷孕了,徐聞人自然就不能再來學校,學校也不會讓她繼續上課,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出了一個什麽問題,學校都擔待不起。


    於是她就休學了。


    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沒有。


    未婚先孕畢竟不是一件好事,徐聞人不敢回家,就找了孩子的父親白應龍,白應龍給她找個臨時的住處,請了人照顧她,但唯一有一個條件,把孩子打掉。


    白應龍還在上學,這件事情不知道怎麽就流了出來,又鬧得全校皆知。


    白應龍當時就成了渣男的代表。


    白應龍自己不想要這個孩子,但不代表著別人不想要,比如說他的奶奶。


    老人家除了重男輕女外,年齡也大了,最想看著孫子娶妻生子,可是孫子才二十郎當歲,在兒子的眼中還是個孩子,老人家的這個想法不被重視,結果有一天突然間心想事成,她有重孫子了!!


    然後她就派人找上了徐聞人。


    徐聞人自己其實並不想打掉孩子,因為白應龍的這番做派讓她並不是很相信白應龍,孩子就是她拿在手裏要挾白應龍的籌碼,但是她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應龍給她的,這讓她無法違抗白應龍的命令。


    白應龍的奶奶出現的特別及時。


    但是這一次徐聞人終於判斷錯誤。


    孩子是保下來了,她跟白應龍卻徹底鬧掰了。


    白應龍跟她,本來就沒打算長期的維持這一段男女朋友的關係,在白應龍的心中,這隻是玩玩而已,懷上孩子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而且徐聞人的反抗,讓他徹底厭煩了徐聞人。徐聞人也高估了他的奶奶在他心中的地位,老人家誠心想保住孩子,白應龍不在意,但是老人家想要讓他們在一起結婚生子,白應龍是不會答應的。


    孩子生下來之後,白應龍就迅速安排了人把徐聞人給送走了。


    結局讓人唏噓。


    “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現在又要結婚?”


    於佳寧是真的想不明白。


    她看向孫玉珍,眼神中有詢問的意思。


    但是孫玉珍知道的也不多。


    “這事兒過去那麽久了,當初的那些同學也都跟她斷了聯係,我打聽了一下,好像是因為徐聞人不知道在哪聽說了白應龍真正的身份,之前她都不知道白應龍的身份是什麽,隻知道他家裏很有錢,然後就開始打起了主意。”


    “她又勾引了白應龍,離開了那麽長的時間,白應龍早就不認得她了,再加上孩子家庭方麵的問題,反正她又成功上位了。”


    說實話,徐聞人的這些小心思要是用在了正道上,她現在的成就說不定也很高,但是命運弄人,她早就是一顆隻會依靠別人的菟絲子。


    “而且佳寧,我不知道這個消息準不準,有人告訴我,徐聞人重新搭上了白應龍,靠的是另外一個人的幫助,這個人,是你父親。”


    早先就說了,於佳寧父母離異,母親早就改嫁了一個富豪,而父親不知道走了什麽運,做小生意,賺了點錢,再加上他們家跟白應龍家的關係,搭著白應龍家的生意也發起了財,於佳寧雖然沒有跟著他們,但是他們每個月都會給於佳寧錢,這些錢於佳寧都沒有花,攢了起來。


    所以於佳寧的父親,於國立跟白應龍他們家的關係很好,而且於國立這個人有一個讓女人都受不了的習慣,他習慣於招蜂引蝶,流連於各色的女人中間,以前家庭普通的時候,他都能出軌,更別說家庭破裂,他變成單身並且有錢了之後,常年流連花叢,早就沒有了結婚的打算。


    至於繼承人,他的私生子都有一打了,不缺。


    以徐聞人的秉性,她還真的有可能跟於國立湊到一起。


    對於於佳寧的父親,劉克儉也早有耳聞。這種父親發小都跟一個對自己懷有惡意的人混在一塊,於佳寧心中肯定不好受。


    果然,劉克儉馬上就發現,孫玉珍的話說完,於佳寧的臉色就白了,他心一揪一揪的疼,很想把於佳寧攬進自己的懷中。


    事實上,早就對父親失望的於佳寧沒有他想象的那麽脆弱,但是這種時候她不介意給劉克儉一點福利。


    似乎是忍不住了,於佳寧臉色慘白,要哭不哭的倒在了劉克儉的懷裏,伸手抓著他的衣衫,看得劉克儉又一陣心疼。


    要不怎麽說先陷進去的人就輸了呢,孫玉珍在旁邊看得直翻白眼,於佳寧根本就沒有多少演技,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那是一眼看穿,但是落在劉克儉的眼中,那就是滿屏的心疼。


    算了,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己多想這些有什麽用呢!


    孫玉珍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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