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灘黃昏(30.台風暴雨後)


    超級台風是已經過去了,可這倒天的雨又要下到什麽時候呢?黑仔可不敢多想,因為他沒見識過。


    他剛才冒雨穿梭了一回驚濤駭浪才回到吊腳樓裏,望著望不見的黃昏,想起了大哥,以及他那心目中大海的驚濤駭浪。


    黑仔懸著兩條腿,坐在門檻上倚在門邊,想著想著就想得睡著了,睡到後來倒在了吊腳樓的地板上,他都不知道。


    風停雨歇浪退的時候,就是新的一天要馬上重新開亮的時候。


    經過風吹雨刷浪衝的世界肯定會煥然一新,不過要等一會才能去觀摩欣賞。


    不過先得去看看黑仔從吊腳樓的地板上爬起身後在幹什麽,踏著微微熒光的波浪尋去,黑仔正在掘沙築碼頭。


    那是他永遠也完不了工的工程,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月宮裏吳剛砍桂樹,總砍總有,總有總砍。


    什麽時候有個盡早頭?黑仔一直回避這個問題,時間長了,自然就不會有人問了,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不過黑仔有個習慣,太陽出來以後,他就會自動停止碼頭的建設工程,回吊腳樓洗漱吃早飯。


    他今天同樣遵循這樣的習慣,吃過飯後,他果然沒去碼頭幹那沒完沒了的碼頭工程。


    黑仔先是在地裏把被台風吹移位的薄膜,移到以前的位置上,再加多一些土或者石頭壓實後才放下心來。


    如此誇張地刮得他心驚肉跳的台風,竟然沒把這剛剛移栽的綠色植物怎麽的,不禁讓他心頭一喜,便在心裏念叨:


    由此可見,這所謂的超級台風也不是真的就有看到的那麽可怕呀,隻是要防範得當!


    就在這一刻,他似乎忘了昨天所遭遇的意外和驚嚇,竟然還得意得似乎有點飄飄然了!


    他查看了一下紅薯苗轉兜分蘖的情況,就這麽幾天時間,新長出來的白皙皙的根須竟然達到了一寸多長。


    真佩服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紅薯苗所具有的生命力,實在是旺盛得沒話說,這老家夥不知從哪弄來這麽的奇怪植物。


    照這種速度長下去,再有幾天就不用怎麽伺候也能長得很茂盛,到時候爬滿整個小島又不知到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


    黑仔帶著這種喜悅的心情再仔細檢查了一遍,把少有的幾處被雨水衝刷掉的泥土重新補回去。


    別看這種泥土是新敲碎這種被火燒剩下的岩石堆成的,被水一泡再讓腳這麽攆上幾次,就成了黏黏糊糊的褐色泥漿。


    那這種黏黏糊糊的泥漿被隨後而來的烈焰一熾烤,肯定又會被烤成岩石一塊,好像一切又要循環回去了。


    黑仔突發奇想,這岩石不會就是這樣演變而來的吧,真要是這樣的話,倒是很有點意思,可就苦了那些植物了。


    它們既要生長又要破解這種循環!黑仔笑著搖了搖頭,以示不可理解。


    可不管理不理解,黑仔都覺得這一片工作暫時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這一頁完全可以暫時翻過去了。


    剩下的就是解決另外半捆薄膜所附帶的工作了,而這一部分工作內容,因為薄膜的失蹤變得讓黑仔無從下手。


    其實就是無事可做,而要恢複這一係列的工作就得找到那半捆薄膜不可,否則完備的作物循環係統就會後續無力。


    隻是上哪去找那因疏忽大意而弄丟的玩意兒,還真得花時間找找,他昨天四處隨意找了一下,影都沒見著。


    這個薄膜因為是透明的,在水裏是看不見得,隻得用手一寸一寸地去摸用腳去踩,這樣就很費時費力了。


    按理說,當時洶湧的浪濤隻能把薄膜衝上岸,可岸上哪都找遍了,沒有!


    那就隻能是回浪的倒湧把薄膜往外衝刷進了海水之中,可那麽長的玩意兒能衝刷到哪裏去呢?


    經過雨水衝刷洗滌的太陽特別刺眼,而且烈焰得讓黑仔有點吃不住。


    黑仔並沒有像以往那樣,一吃過午飯就在水裏耗,而是在吊腳樓裏休息。


    黑仔躺在吊腳樓的床上,伸展四肢就要睡去,可有個熟悉的鼓包印記頂在他後背上,讓他想起了被綁的經曆。


    他一下翻下床就睡到床裏邊的地板上,側身抱著床腳就昏昏沉沉睡著了。


    突然不知道一陣什麽聲音把他驚醒,他爬起身來往床上一滾滾下床,就尋著聲音走到了吊死鬼肚子邊。


    聲音是從吊死鬼眼睛裏傳下來的,黑仔衝頂上大吼一聲,“喂,老家夥,沒事吧?”


    上麵回音,“嘿,奇怪,我有事沒有事,與你何幹?我什麽時候歸你管了?”


    “嗬,你個老東西,幾天沒罵你,神經癢癢了,找抽呀?”


    “沒事沒事,別在那煩我,玩你的水去!”


    “行,我找抽來的!”黑仔一麵說一麵扭頭出吊腳樓,可心裏在想,這老家夥一定有什麽不對勁。


    黑仔一縱跳下吊腳樓,在沙灘上就勢一滾,滾到了他的沙炕上,可他的沙炕早就不存在了。


    黑仔隻好撅著屁股讓太陽猛曬,雙手開始重新刨挖,剛刨得兩下就停下來念叨,“這老家夥一定有事!”


    黑仔模擬了一下那聲音的成因,好像是一種咳嗽但被悶著,繼而與撞翻什麽東西發出的聲響混合在一起弄成的聲音。


    對,一定是這樣!老家夥生病了?


    那可千萬別這樣,要不然我們可就真的死定了,我可不會發sos求救信號!


    那可怎麽辦呢?現在又能怎麽辦?不讓靠近,我又不能上去,那就隻好等他下來再說。


    想到這,黑仔又繼續他的挖炕工作,不過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風一晚雨一天,攪得時空全都亂了套了,好在經過一天的暴曬,似乎一切又被整形了回來。


    他又可以龜縮在沙炕裏夢回金燦燦的黃昏,黃昏離自己不遠,就在眼皮底下,稍微眯一下眼睛就能展現在瞳孔中。


    於是黑仔在徹底清刷了一遍的太陽底下,蓋上好不容易找回的芭蕉葉,熱熱地午睡起來。


    不過等黑仔從午睡中自然醒之後,黃昏基本上隻留了個灰蒙蒙的豬尾巴給黑仔,讓黑仔大呼可惜可惜!


    這新新的一天就這麽給黑仔可惜掉了,抑鬱得他晚上那個飯團吃了一個小時都沒吃到肚子裏去。


    黑仔回到沙炕裏,枕著“嘩啊嘩啊”的浪濤聲,望著浪花扯著想象的黃昏最後一條金色的絲帶,想浪濤。


    經過此次風暴,黑仔似乎對大海有了一個比較深刻的認識,不,是刻骨銘心的記憶才對!


    全不全麵不敢說,他應該還有很多東西不知道呢?這些不知道的東西不可能都和這莫名其妙的風暴一樣恐怖吧?


    最後黑仔歎了口氣說,“唉,真不明白,大哥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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