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的,嘉慧公主並沒有同意她和上官嫋突發奇想的決定,原因是白阮太能作,要是這時候再明目張膽的提前從上學院出來,各路言官的口水都能將公主府給淹了,現如今太子與諸皇子的儲位之爭已經嶄露頭角,敬安侯府帝寵頗深,聰明人都抱著不能拉攏但也絕不能得罪的心態,當然也有少數人自己得不到又不想給其它人留下機會,畢竟這隻大魚無論在誰手裏都是一把利器。剛剛過的端午節,大皇子和二皇子皆是送了一車子厚重的節禮,古玩玉器,珠寶首飾,可謂是大手筆,不過敬安候白璟盡數讓人退了回去,二人被拒本來也沒見有什麽動靜,兩人都清楚白璟是堅實的保皇派,是忠臣也是孤臣,若他二人來日當了皇帝,白璟也定能一心輔佐他們,不過問題就出在,五皇子上官彥端午節攜皇子妃拜見姑母嘉慧公主,兩人還在公主府內用了膳一直到傍晚才走,這就讓兩人心理不平衡了,合著我送禮你就不收,人家老五不僅收了禮還上了門,心中不免臆測嘉慧公主難道會支持老五?他一向狡猾慣會討皇上開心,且在人前裝得一副雋秀清高的模樣,風評一向很好。


    不管二人如何猜測,阿阮在請求被駁回以後,依然每天帶著拖油瓶庶姐上學堂,隨著年齡逐漸大了,上學院的貴女們偶爾也會有點小摩擦,但都還算能控製的小事,值得一提的是,阿阮同五歲那次被她牽連落水的女孩兒――佟悅奇,成了好朋友,自此她的手帕交除了五公主上官嫋,又多了一人,佟悅奇性格溫柔,雖然有點敏感纖細,不過卻是一朵真白花,因此總受到阿阮有意無意的保護,在上學院倒也無人再敢欺負她,上官嫋都覺得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脅,不過她畢竟不是真正幾歲大的小女孩兒,雖然不喜她懦弱可欺的性格,但也是真心的憐憫她,自小便被斷定生養艱難,這對一個女子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久而久之也逐漸接受了她,三人經過幾年,逐漸建立起很深厚的友誼。


    佟悅奇小她半歲,虛歲也已九歲了,再過不久便是她的生辰,這日下學,三人相約一起去長安街看馬戲,最近京城裏來了好幾個有名的馬戲班子,三人出了宮門,正遇從宮裏出來的穆淮弋,這兩年,穆家公子出落得愈加俊秀,刀削斧刻般硬挺的五官,劍眉星目,豐神俊朗,許是因出身將門,又極愛穿玄色的衣物,平日裏麵容冷肅,身上隱隱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殺伐之氣讓人不敢親近,當然,也有一個例外,就是超級顏控要色不要命的白阮。


    穆淮弋不急不緩的走出宮門,身後猛的出現一人揪住他的袍子,轉身一看,阿阮俏生生的站在那裏,言笑晏晏,眸子裏似有一團細碎的星光,自己不自覺也柔下麵色,綻出一個極淡的笑容,從後麵剛剛趕來的佟悅奇一晃眼,接著耳朵發紅的低下頭,聽穆淮弋給上官嫋見完禮,才微微俯身,


    “穆公子有禮”


    穆淮弋點頭,極淡的回到


    “佟小姐多禮了”


    穆淮弋冷冷的聲音傳來,使得她臉上愈發紅了,


    接著便聽見阿阮迫不及待的聲音


    “弋哥哥,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


    上官嫋在一旁默默鄙視,翻了個白眼,人家前段時間不是才陪你去洛河上劃了船嗎?


    穆淮弋微微一笑


    “阿阮和公主是準備要做什麽?”


    “二哥說京城裏來了不少的馬戲班子,我們三個準備乘天還早去看看呢!弋哥哥你去嗎?”


    穆淮弋看見上官嫋鄙視怨念的眼神,


    “弋哥哥今天不去了,等下次帶你去登倚翠峰,到時候把你二哥三哥也叫上”


    阿阮雖說有點失望穆淮弋不能和她一起去,不過聽他這麽一說,瞬間滿血複活了。


    “那我們先走了,一會兒天都該黑了”


    說完拉著兩位密友上了馬車,其實她倒更想騎馬去,又快又刺激,可是剛被公主娘訓了一頓,她還不想再作死。


    穆淮弋目送她三人上了馬車,也騎馬往反方向去了。


    阿阮放下簾子,哀怨的歎了口氣“唉……”


    上官嫋逗她


    “怎麽?才剛分開你就犯相思病了?”


    一般這種時候內斂的佟姑娘都是看著她二人,恨鐵不成鋼的,哪家的姑娘會像她倆那麽不害臊,什麽話都是張口就來。


    阿阮悶悶的回了句“弋哥哥最近越來越忙了,我什麽時候才可以長大啊!”


    上官嫋和佟悅奇噗嗤一聲笑了,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搖搖頭,大概都覺得這姑娘無藥可救了!


    三人走在繁華的街道上,阿阮深深吸一口氣,一改剛才的低落,像是剛放出籠的鳥兒,轉眼之間,手裏已經拿了好幾樣東西,佟悅奇秀氣的臉上也揚起一絲調皮,細聲細氣的問阿阮


    “阿阮,這糖葫蘆你從五歲那年起,每次逛街你都買,吃了那麽多年,你都不會膩嗎?”


    白阮狠狠舔了一口糖葫蘆表麵化開的糖水,意猶未盡的說“不會啊!這麽好吃的東西,我估計到我六十歲還喜歡吃”


    上官嫋立即補刀


    “哼,你要是再多吃一點甜食,估計不到你成年,牙齒就都掉光了!”


    佟悅奇在一旁捂著鼻子笑開了,阿阮橫了上官嫋一眼,這時候,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一個乞丐,滿身都是黑黝黝的汙漬,蓬頭垢麵,伸出一雙布滿老繭的手拉著佟悅奇的裙子,嘴裏虛弱的喊著,“姑娘……給一口飯吃吧”


    嚇得佟悅奇當場尖叫,眼眶通紅,哭著叫道“你,你放開我!”


    阿阮立馬抽出腰間的鞭子,將那人抽翻在地,


    “滾!”


    這時,又跳出來幾個人,看樣子同樣是乞丐,圍住阿阮,其中一個婦人撲在剛剛那乞丐身上,哭叫道“當家的……你怎麽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上官嫋摟著佟悅奇,溫聲安慰“沒事了,別怕,別怕啊”


    看了看四周圍攏的人,心道“原來是遇見碰瓷兒了”


    白阮看了看周圍七嘴八舌叫罵的乞丐,心知此事怕是不能善了,對方明顯是把她當冤大頭了,冷笑一聲


    “無涯,將這些人全部送到京兆府,就說本郡主當街遭到了搶劫!”


    “是”無涯不知從什麽地方飛身落到阿阮麵前


    乞丐們聽白阮這麽說,都慌了


    “我們沒有犯法,你憑什麽送我們去衙門!”


    無涯一聲令下,周圍穿黑衣便服的侍衛將這群乞丐圍了起來。


    白阮同上官嫋將受到驚嚇的佟悅奇送回府,坐在回宮的馬車上,阿阮不由的發問


    “這京城裏怎麽會突然多出這麽多乞丐?這京兆府尹是活膩了吧?”


    上官嫋卻恍然想起一事,昭元五十年,渭河水患,淹沒了周邊三個縣,良田千頃,不少難民湧入京中,之後不久,渭河一帶爆發了大規模的瘟疫,白家大公子白墨安自請前往渭河治水,死於這場霍亂,時年二十歲,白府痛失長子嫡孫,滿門哀慟,算算時間,就是這段日子了。


    想起白墨安死後阿阮那一年的消瘦憔悴,整個人混混噩噩,傷心欲絕。上官嫋猛然一驚,拉住白阮“阿阮,你相信我嗎?”


    白阮頭一次看她這麽鄭重,以為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發生,不自覺的點點頭,“我當然相信你了!怎麽了嫋嫋?”


    “你馬上回去,找到你爹和你大哥,記住,千萬別讓你大哥出遠門,尤其是渭河!”


    白阮將信將疑,整個人腦子裏像是裝了一團漿糊,“怎麽了?怎麽突然說起這個,我大哥沒說要出門啊?”


    “阿阮你先別問為什麽,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你照著我說的做,相信我”上官嫋定定的看著她。


    阿阮不得不妥協“好,我答應你,照你說的做,反正你也不可能害我對吧!”


    上官嫋如釋重負的笑了笑,讓車夫掉了頭,往公主府去了,她知道阿阮那麽聰明,早晚會起疑,總不能告訴她我是重生的吧?如今也隻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馬車停在公主府門前,阿阮下車時,上官嫋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一遍“記住我說的話啊,一定別讓你大哥去渭河”


    “好啦,我記住了!一定”


    目送馬車走遠,阿阮也轉身進府,走到門房時問,“侯爺和世子回來了嗎?”


    “回郡主,已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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