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話音方落,便被西江月一把扯住握劍手臂。


    “姐姐,你這是作何?”不易轉頭,看向身旁近乎赤色雙眸的西江月,驚訝之中滿是擔憂,“姐姐,你的眼睛……”


    “我沒事,調息靜坐片刻便可恢複如初。”西江月嗓音沙啞如舊,隻望著不遠處突然倒地的眼盲青年春花,不過須臾之間,她皓腕微抬,已將腕部射針放於木易眼前,道:“那眼盲之人莫名倒地,其中另有緣由,你要多加小心。”


    木易看著姐姐腕部尚未射出的一枚銀針,瞬間屏息擰眉。


    若說先前師父鶴見暗自派來的那四名暗衛死侍,從無翎山一路跟隨他們來到西楚帝都,木易雖不能時刻掌控四人行蹤,但尚有能覺察一二之時。


    可眼下,先前那狂妄瞎子倏然倒地,而他卻未能洞察分毫異象。


    木易心中生疑,腳下步子卻未有絲毫怠慢。


    他手中長劍在眼盲春花身上虛晃而過,試圖將坐於他脖間的碧眼白貓趕走,卻不想那貓見狀非但未曾狼狽逃竄,反而一個轉身迅速鑽入春花衣襟之中。


    木易手中短劍一挑,便將春花手腕之上三根龍脊寒絲盡收手中,而後,他才俯身去探他的脈搏。


    但手下脈象卻讓木易一雙月眉險些擰成“川”字。


    西江月緊隨其後,斂衣蹲在春花身旁,拿起他手中木盒,心中猜想他方才未曾說完的半句話。


    “姐姐,這瞎子……睡著了!?”木易麵色好似吃了隔夜死蒼蠅一般,異常難看。


    “睡著了?”西江月打開手中木盒,看著盒中與自己容貌極其相似的麵人兒,眸中血絲已淡了半數,“那便等他醒了再說。”


    “正好,我也有許多問題要好生問問他。”


    西江月言罷,便席地坐於眼盲春花身旁,調理體內橫衝直撞的多股內力。


    先前,在市井之中,皓月曾讓春花為自己捏一個麵人,但她話未說完便被離梓紓主仆二人出言打斷,不想今日這眼盲之人竟能為自己捏出如此惟妙惟肖的麵人來。


    “姐姐想問他什麽?”木易說話之時,抬手封了春花周身多處穴位,即便他此刻醒來,也不會再有絲毫威脅。


    調息靜坐的西江月,額間滲出細密汗珠,對木易之言恍若未聞。


    兩人身旁,碧眼白貓見周遭再無動靜,這才悄悄從春花衣袍之中探出頭來,一雙淺藍色的眸子,好似星辰大海一般澄澈無害,它怯怯看向西江月、木易二人。


    經過半晌試探,直到它確認身旁二人對自己並無惡意之後,這才壯著膽子從春花衣袍間緩慢爬出,在他耳邊喵喵叫了幾聲。


    可春花依舊熟睡不醒。


    名喚二狗子的白貓,在用粉嘟嘟的肉墊兒踩過春花臉頰之後,見對方依舊毫無反應,它順勢轉身,體型如刺,一腦袋紮向春花胸口。


    “咚!咚!咚!”三聲悶響之後,碧眼白毛的二狗子,似是將自己撞得頭暈眼花,以頭撞胸的動作這才稍作停頓。


    西江月見它如此,隻覺心口生疼,休說隻是熟睡之人,即便是裝睡,也經不起它這般折騰。


    待二狗子緩過神來,欲再度用腦袋去撞春花胸口之時,卻被木易抬手拎起。


    “先前,我曾聽師父說過,遠北苦寒之地,有一種狐狸名喚北極狐,隻因所居之處常年積雪遍布,故而,北極狐尋常捕獵時便是鎖定雪中目標之後,一頭紮入其中。”


    “難道,你是要做一隻北極貓?將方才那瞎子當場獵殺不成?”木易輕輕晃了晃被他提起脊背皮毛的碧眼白貓,訕訕一笑,而後,將那一個柔軟毛團抱在懷中。


    不想那膽小白貓竟異常溫馴,在木易懷中未有絲毫掙紮,反而十分乖巧地抬爪去蹭眼角一團異物。


    “姐姐,這白貓甚是可愛,不如咱們……”木易轉頭看向身旁的西江月,隻是,他話未說完,懷中碧眼白毛的二狗子卻已一爪拍在他臉上。


    木易一驚,二狗子借機瞬間縱身而下,再次落於春花心口之上。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竟敢將眼屎拍在我臉上!”木易摸了摸臉上被貓拍過的地方,卻摸到一塊黑乎乎的東西,“看我怎麽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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