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裏的老板貌似跟鄂聘婷很熟了,像老朋友一般打著招呼,說著家常。


    “還是來一份蔬菜沙拉?”


    “對,少放沙拉醬,多方酸奶,謝謝。”


    “客氣啥。”


    王子瀟在一旁微笑聽著,靜靜等著鄂聘婷點完。


    “這位先生點什麽呢?”還沒等王子瀟回答,老板就轉頭對鄂聘婷笑道:“你男朋友?”


    鄂聘婷還沒來的及說什麽,王子瀟趕緊接過話茬:“是啊,以後會常來的,還望老板多多關照啊。”


    老板笑得臉皺成一團,連連點頭:“好,好,年輕人就該多出來談談戀愛。”


    等老板走後,鄂聘婷嗔道:“你為什麽說是我男朋友啊?真討厭。”


    “怎麽,你還賴上我了?沒關係,我會為我說過的話負責任的,以後你就是我女朋友了,放心吧。”王子瀟眨了眨黑亮的眼睛,一臉壞笑。


    “你,你——”鄂聘婷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你這人怎麽這樣呢?平時看你,就是個老實巴交的程序猿,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本性暴露啦!”


    “那你喜歡我老實巴交呢,還是喜歡我本性暴露呢?”王子瀟說著身子往前傾,伸手去拉鄂聘婷的手。


    鄂聘婷一把打掉,皺著眉頭把頭撇到一邊去,撅起嘴道:“哪個都不喜歡!”


    她賭氣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櫻桃小嘴翹起來,溫順的大眼睛故意裝出生氣的樣子,兩條柳眉似蹙非蹙,真是越看越可愛。


    王子瀟自然看得心蕩神馳,簡直無法自持,這才是女神啊,能跟女神說上話已是萬分榮幸,更何況現在坐在一個桌子上談情說愛呢?他感覺自己好像中了百萬大獎,腳下的地麵都變得軟綿綿的,粉紅色的未來衝自己敞開了大門。


    “不管怎麽樣,這輩子我是跟定你了,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隻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什麽都聽你的。”


    暗戀了這麽久,王子瀟終於對鄂聘婷說出了心裏話,說這些話的時候他一點都沒有想到朱煜,或許朱煜也有一閃而過,但他的內心沒有絲毫愧疚感。


    到底是怎樣的價值觀才能做到這一點呢?有的人做了錯事傷害了別人,他心裏知道自己是做錯的,即便沒有去道歉沒有去彌補;然而還有一批人呢,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事,也就不會覺得愧疚。


    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是從小的家庭教育沒有給他足夠的熏陶,父母沒有言傳身教?還是學校沒有盡到讓學生明理的責任?亦或是有些人天生就是道德上的侏儒,不管後天的環境怎樣健康,仍舊不能在人格上有完善的成長。


    為什麽王子瀟能夠一邊跟朱煜保持地下戀情,另一邊又向鄂聘婷表白呢?為什麽他不覺得自己對不起朱煜呢?為什麽要造成這種無端的傷害,如果真心喜歡鄂聘婷就一心一意完完全全地去追求她好了,為何還要拉上朱煜當犧牲品?


    或許世上諸多事都是因為耐不住寂寞,都是因為太貪心造成的。王子瀟既不想放棄被朱煜愛慕的虛榮,又想要心目中女神的垂青,什麽都想要最終也會什麽都得不到吧。在這方麵講,命運又是公平的。


    朱煜聯係不上王子瀟,一個人在家裏又無聊,索性找上門去。


    她住的小區離王子瀟的小區很近,散著步輕輕鬆鬆就走到了。陽光明媚,她的心情也很好,盡管王子瀟一直沒有接電話,她估摸著他應該還在睡懶覺,特意等到中午飯的時間才出發。


    來到小區門口,看到有賣水果的攤位,朱煜突發奇想,應該給王子瀟買點吃的帶上去,給陳良偉也買一份,畢竟兩個人住在一起,自己不能厚此薄彼。


    門口有一間小小的超市,賣的是日用百貨和小零食。朱煜挑來選去不知道該買些什麽,泡麵、薯片不夠健康,壽司又怕他們不愛吃,糾結到最後,索性都買了一份,還買了一桶大大的橙汁。


    她兩隻手提著滿滿的貨物,沉甸甸地走著,手上都被塑料袋子勒出紅色血痕。不過想到王子瀟見到她驚喜的樣子,一切似乎都值了。


    她的心裏是滿滿的歡喜,隻要是在愛情中女生都是很容易滿足的,甚至都不覺得是在付出什麽,像一隻快樂而愚蠢的蝸牛,隻知道往前爬啊爬啊,卻不知道前方遙遙無期,甚至根本就沒有前方。


    人類的很多悲劇大抵如此,沒有一隻“上帝之眼”可以俯視全局,不知道自己正深陷一場欺騙之中。為什麽要讓一顆完整的心破碎呢?為什麽人生要承受痛苦呢?為什麽善良的人要遭受無妄的苦難?


    沒有人能夠阻止她一步步踏向悲劇,因為她已身在悲劇之中。


    終於來到王子瀟的家門口,朱煜把手中的東西放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妝容。小小的一段路程,額頭和臉頰竟然有汗珠沁出。


    敲了幾聲,開門的是陳良偉,他一臉詫異。


    “你怎麽來我們這裏了?”隨後他趕緊滿臉堆笑,“是哪陣風把你吹來了?快進來。”


    朱煜笑吟吟地進門去,隻見客廳雜亂,王子瀟並不在。


    “王子瀟呢?”她問。


    “去健身了。”陳良偉如實回答。


    “吆喝,他什麽時候開始健身了?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健身呢?並不需要啊,已經長得那麽壯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哈哈。”陳良偉見朱煜並不了解王子瀟的情況,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喜歡的人不是朱煜,肯定是另有其人,那會是誰呢?陳良偉想不通,但很明顯,朱煜卻對王子瀟頗有興趣。


    “那他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她繼續追問,本來就是為了王子瀟來的,現在目標人物不在,自然有些鬱悶。


    “應該不回來了吧,健完身就不早了,可能再去商場逛逛。”陳良偉猶豫著,替王子瀟解釋。


    “唔——”朱煜頓時沒了興致,“好吧,那我們可以開始做午飯咯,我買了不少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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