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有這份心就夠了。來來來。喝茶喝茶。”郭鴻澤一邊笑著。一邊把茶水挪到了伊海濤的麵前。說:“有道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別人要謀你不謀。這虧可就吃大了。”


    伊海濤舉了舉茶杯。說:“多謝老兄提醒。實不相瞞。我來青原沒幾年。對青原的情況不熟悉。有什麽疏忽的地方還往老兄多多指教啊。”


    郭鴻澤也舉了舉茶杯。說:“我這個人xing子直。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扯扯。前幾天。黃如山讓信息辦的趙永昌查了蘇幽雨的郵箱。昨天他才跟我講。我把他臭罵了一頓。”


    伊海濤裝起了糊塗。納悶地問道:“鴻澤書記。你罵老趙幹什麽。黃如山是市府秘書長。叫他做事他哪能不幹呢。”


    “我還嫌罵得不夠呢。”郭鴻澤輕輕歎了口氣。說:“我問趙永昌。海濤市長前些ri子才給信息辦批了二十萬塊錢。你竟然還聽別人的忽悠。做起了對不起海濤市長的事。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伊海濤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鴻澤老兄。你說的這事。是不是和‘重要講話’有關。”


    “可不是嗎。要我看。朱老板對你有沒有看法我不敢說。但有人背後向你捅了刀子。這是錯不了的。”郭鴻澤憤憤然。說:“海濤啊。你要當心啊。別的忙我是幫不上你了。但是有一條。誰要是背後對你耍yin謀。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伊海濤再次端起了杯子。說:“老兄。別的話我不多說。我以茶代酒。先幹為敬了。”


    郭鴻澤連忙把杯子端起來。與伊海濤碰了一下。相視一笑。兩人一飲而盡。都習慣xing地亮出了杯子底。


    在這種虛與委蛇中。郭鴻澤看出了伊海濤的心情還是有些迫切的。伊海濤則看出了郭鴻澤的老謀深算。


    這也印證了一句話。在官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伊海濤走了之後。郭鴻澤不免為自己的計謀感到沾沾自喜。


    什麽叫官場藝術。這才是真正的官場藝術。不費一槍一。就讓伊海濤與唐逸夫產生內訌。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坐看兩虎相爭的風起雲生。


    最好是等到換屆選舉的時候。兩個人打得頭破血流不可開交最後兩敗俱傷。市長的位子空了下來。說不定我郭鴻澤就有了可乘之機。這是何等的痛啊。


    高興之餘。郭鴻澤轉念又想。這年頭。誰都不傻。他們兩個打起來。也未必不會防著自己。要是他們鬧明白了自己在背後煽風點火。反過頭來一起都對付自己。那可就太頭疼了。


    伊海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也在苦苦地思考。卻一直沒有想透。他不由得懷疑起了自己的判斷。難道“重要講話”的出台真的與郭鴻澤關。而是唐逸夫一手製造出來的。有沒有可能是郭鴻澤在放煙霧。故意挑起自己與唐逸夫的矛盾他好坐收漁利呢。


    也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事成於密。敗於泄。我沒有理由讓人家對我坦誠。隻要能夠達到同一目的。心照不宣也是一種境界。


    正猶豫間。楚天舒敲門進來了。


    楚天舒在隔壁辦公室聽動靜。見伊海濤一個人出去了。猜得到他是去了朱敏那裏。因為現在能讓他親自登門的。除了朱敏不會有第二個了。


    在辦公室裏等的時間越長。楚天舒就越要暗暗替伊海濤開心。這應該是和朱敏充分交換了意見。消除了兩人之間的隔閡與誤會吧。


    可是。等進了辦公室一看。伊海濤的臉上一點興奮勁兒都沒有。反倒是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楚天舒走了過來。拿起伊海濤的杯子換了一杯茶水。


    伊海濤指了指麵前的椅子。說:“坐吧。”


    楚天舒聽了伊海濤的敘述。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伊海濤問:“小楚。你怎麽看。”


    既然伊海濤都毫保留。那楚天舒是要掏心掏肺了。


    楚天舒說:“老師。我覺得。朱書記的誤會還可以慢慢找機會去溝通。我倒是擔心唐和郭他們聯手對付你成了一個習慣。那就不太好辦了。”


    伊海濤說:“嗯。我也是這麽考慮的。說說看。你有什麽打算。”


    楚天舒說:“現在得想辦法先把他們分化瓦解了再說。要不然的話。事態發展下去。對你越來越不利。郭就不會患得患失。一旦他堅決地站在了唐的一邊。朱書記的態度也會明朗。局勢就難以掌控了。”


    伊海濤問:“你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是的。”楚天舒想了一下。說:“從趙永昌和黃如山身上下手。隻要能達到讓唐和郭相互猜忌的效果就行了。”


    伊海濤點點頭。說:“對。很難指望郭會堅定地站在我們這邊。他現在選擇了騎牆。那我們就讓他一直這麽騎下去。”


    如果說。朱敏“兩多兩少”重要講話的發表。大多數人還沒有嗅出其中的味道。那麽。唐逸夫將和朱敏一起出席全省農村經濟工作會議的消息傳出之後。各種猜測和議論便甚囂塵上了。


    難道風向變了。


    前些ri子。省市媒體還在連篇累牘地報道伊海濤。就在眾人都以為市長之爭已經塵埃落地的時候。突然之間。唐逸夫又走上了前台。這其中的變幻莫測讓很多老機關都連呼看不懂。


    既然看不懂。那就隻好等待觀望。表現在工作中便所適從了。


    楚天舒也在苦苦思考。怎麽才能找到分化郭鴻澤與唐逸夫陣容的突破口。


    這一天。朱敏帶著唐逸夫到省裏開會去了。


    預定的會期是三天。朱敏和唐逸夫都說會議開完之後。還有些事情要在省城裏協調。需要一兩天的時間。加上路程上往返和報到的時間。中間又隔著一個雙休。這一前一後差不多就需要七八天。


    楚天舒覺得這段時間是伺機出手的好機會。他安排衛世傑將整點調查公司的劉明輝派出去。盯住黃如山和趙永昌的動靜。又叮囑歐陽美美、蘇幽雨等人。關心這兩人的ri常活動。


    朱敏和唐逸夫去了省裏。黃如山的壓力就小多了。


    自從高大全被發配到南嶺縣去了之後。唐逸夫就一直沒配備專職秘書。說這回要挑選一個各方麵比較優秀的年輕人。別再給他丟臉。


    如此一來。唐逸夫沒有事沒事就把黃如山拉著。反倒顯得他這個常委副市長比常務副市長伊海濤還牛逼。主持市府辦工作的副秘書長幾乎成了他的跟班秘書了。


    這種小伎倆雖說是自欺欺人。隻能糊弄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真正有政治頭腦的機關幹部。多半會在心裏暗暗鄙夷。一個副市長連自己的秘書都保不住。還神氣個啥呢。


    黃如山心理上是輕鬆了。但卻一點兒也不瀟灑。


    因為唐逸夫在與不在。zhèngfu都還要維持正常運轉。


    其他副市長各管一塊。不問別事。不管麵上的事。維持zhèngfu麵上正常運轉的隻能是他這個主持工作的副秘書長了。協調各方工作。應付各種會議。既要考慮工作分工。又要兼顧個人脾氣。


    做到副市長的人。身上都有過人之處。沒有過人之處別想幹到廳級領導幹部。


    但是。做到這一級幹部的人身上毛病也不少。有的簡直不可理喻。


    自己職責範圍內的工作。責旁貸。義不容辭。誰搶了去都不行。不是自己職責範圍內的工作。就是屎盆子尿罐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能推就推。能躲就躲。誰想往自己頭上扣。休想。


    哪怕是臨時安排出席一個會議。都沒幾個情願的。


    唐逸夫在的時候。他作為一名常委副市長。分管的範圍比其他副市長要多一些。開會和接待之類的活動也相對多一些。


    唐逸夫一走。這些活動就要由其他副市長代替去走過場。黃如山這個受罪的副秘書長就要傷透腦筋。苦口婆心去說服廖有朋、沈夢芸等幾位副市長代開會議或代參加接待之類的活動。


    廖有朋勉強答應一次。算給足了他麵子。但沈夢芸等其他人就沒那麽好說話。黃如山磨破了嘴皮子。還開出優惠條件。連講話稿都準備好。沈夢芸也找各種借口不肯出場。


    沒辦法。黃如山就不得不事巨細地去請示伊海濤。


    黃如山以為。伊海濤會趁著唐逸夫不在給他一些難堪。沒想到伊海濤的格外的好。遇到這種情況。就在活動的通知上簽署意見。請某某市長參加。


    有了伊海濤的批示。黃如山頓時輕鬆了許多。沈夢芸等人再不願意。也隻能向黃如山發牢sāo。場麵上總還要去應付。


    黃如山當麵自然要對伊海濤千恩萬謝。回到辦公室。偶爾也會想。怪不得楚天舒等人對伊海濤服服帖帖。原來伊海濤對下屬挺理解。挺關照。


    因此。黃如山騰出手來。就要安排一些私人的活動了。


    第三天的下午。楚天舒突然接到歐陽美美的報告。說唐逸夫臨走之前。安排了黃如山請趙永昌吃飯。請了她作陪。時間是今天晚上六點。地點是凱旋大酒店。


    楚天舒立即著手進行安排行動。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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