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樂皺著眉頭,向煙兒解釋道:“這場宴會,名義上是胡家女兒的及笄禮,可實際恐怕是皇上在利用胡家的宴會試探朝中大臣的態度呢。這場宴會,若是不去,一定會令皇上起疑心,那爹在朝中的日子要不好過了;若是去,估計胡家肯定是要找咱家的麻煩。”


    煙兒讚許地點點頭,道:“這正是我頭疼的地方。那你有什麽好的對策沒有?”


    小樂想了想,搖搖頭說:“好的對策暫時沒有。但是娘,這是女兒家的宴會,若是有事也會衝姐姐和女兒來。我和姐姐在這幾年裏勤學苦練,雖不至於名動京城,但好歹也不至於丟人。”


    安安聽了這話也附和道:“對呀,娘。我們不會給徐家丟人的。前幾日,陶娘子還讚我彈琴有進步呢。”


    煙兒看著兩個女兒自信滿滿的樣子,心中的憂慮稍減,說道:“那就先這樣。近幾日你們好好準備一下,我這幾天和達子提提再說。”


    安安和小樂都點點頭,行禮告退。


    煙兒將請柬的事撿了個時間同徐達說了,徐達立刻明白皇上和胡惟庸的意圖,但和小樂說的一樣,囑咐煙兒一定要帶著安安和小樂赴宴,而且要讓皇上和胡惟庸消除疑心。煙兒已是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隻是將自己的意思傳達給了陶、旋兩位娘子,提點著他們注意些。


    過了幾日,就是胡家辦及笄禮的日子了。煙兒帶著安安和小樂整裝待發,徐達在上朝之前,特意囑咐煙兒:“煙兒,今天,咱們家估計就是眾矢之的,讓安安和小樂都小心些。”


    煙兒柔順地答道:“達子,你放心。咱們家,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徐達點點頭,這才出門上朝。


    安安一大早就來到小樂的院子,這讓小樂有些驚訝:“安安,你來,有什麽事嗎?”


    安安走進屋,坐在梳妝鏡前絞著帕子,看著小樂東忙西忙的身影,有些遲疑道:“小樂啊,今日不會有事的吧?”


    小樂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心裏知道安安心中的不安,低聲喚來侍女繼續完成自己的活計,自己走到安安身邊,握住安安有些冰涼的手,笑著說:“姐姐還是太緊張了。沒事的,我們,不會有事的。”


    安安點點頭,想了想說:“可我還是不安心啊,昨晚上基本上沒怎麽睡,光想著用什麽琴,彈什麽曲子了。”說著,安安將臉深深地埋在雙手之中。


    小樂歎了口氣,柔聲說:“今日之事,我們逃不掉,也不能逃。既然如此,我們便好好準備。相信自己,相信我,也相信娘!”


    安安似乎被小樂的話點燃了激情,眼眸中有了火光,起身跟小樂說:“嗯,我們要相信自己!”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煙兒遣了侍女來叫安安和小樂。一行三人乘了徐達早就準備好了的馬車前往胡家了。


    剛到胡府門口,發現胡家門口門庭若市。似乎是人手不太夠用,徐家的馬車來的時候,並沒有人來伺候她們下車。這讓煙兒的心中湧上一絲不滿,壓下心中的情緒,她指使車夫伺候自己下車。


    剛下車,聽見自己的馬車後麵又停了一輛馬車,煙兒偏頭一看,發現馬車上有常家的車標,便準備走上前和他們打聲招呼。


    可不想,身後響起突兀地聲音:“常夫人!哎呀呀,好久沒見了。來人呐,趕緊伺候著常夫人和常小姐下車啊。”


    煙兒回頭一看,原來是胡家的管家笑著迎了上來。她的不滿已經變成了怒火。小樂在下車的時候看見煙兒的脾氣上來了,趕緊拉住了她的衣袖,說道:“娘,我們趕緊進去吧!”


    煙兒回頭看著小樂,小樂微微衝她搖了搖頭,回頭招呼著安安,一行人並沒有在門口停留,直接進了胡府的大門給胡夫人見禮去了。


    煙兒帶著安安和小樂,進到大堂給胡夫人見禮。受到了胡夫人不冷不熱地接待,簡單寒暄兩句,坐了下來。


    剛坐下沒多久,門口一陣熱鬧,隻見常夫人帶著常素和常京墨走了進來:“胡夫人,給您請安了!”


    胡夫人趕緊站起身來,笑著說:“喲,常夫人來了?來來來,趕緊坐下來吧。來人,給常夫人上茶。”


    常夫人似乎是和胡家很是熟識,也不推辭,笑著帶著常素和常京墨坐了下來:“不用這麽客氣!”


    胡夫人笑著說:“常夫人這說的哪裏話?前些天皇上賜了些西湖龍井,這個時節和龍井再好不過了。”


    常夫人笑著應了。


    煙兒心中的憤怒再也壓製不了,笑著插嘴:“胡夫人真是好福氣哦,皇上經常能賞賜些好東西呢。常夫人可是要好好品品,平常,大概喝不到這麽好的茶呢。”


    常夫人似乎這才注意到她,說:“哎,徐夫人也來了?我們這小門小戶地那裏能和您還有胡夫人比呢,徐將軍和胡丞相都是皇上眼前兒的紅人。我們這種人,能走動幾分,蹭上一次兩次的就已經很知足了。”


    胡夫人似乎並不在意,笑著說:“兩位夫人的感情可真是好,像我可就不敢這樣隨意開玩笑呢。”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胡夫人差遣了侍女叫來自己的女兒。


    一陣環佩之聲由遠及近,隻見一個女孩垂著頭,一步一步地移了過來。走到堂中,跪了下來:“小女瑩兒,給各位夫人請安。”


    胡夫人依理,為胡瑩行了及笄禮。眾夫人都作為見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吉祥話兒。


    待到禮畢,胡夫人給瑩兒一個眼色,瑩兒便站起身來微微福禮:“各位夫人,為答謝各位夫人見證之恩,小女想為各位夫人撫琴一曲。小女不才,還望大家不棄。”


    說完坐在堂中,侍女抱來一張古箏,彈奏了起來。


    彈奏完,一陣熱烈地掌聲響起。瑩兒忽然轉過頭來,對著煙兒說:“小女想請徐夫人指點一二。”


    煙兒不通音律,誰知這試探這樣早就來了。手中擰著帕子,還有些不敢說話。安安知道這點,笑著起身行禮:“小女安安給胡姐姐請安。胡姐姐,指點一說您可就找錯人了。家母並不喜歡音律。”


    常夫人笑著搭茬:“安安,你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我可聽說了,你家裏可是時時都能傳出陣陣琴聲呢。怎麽,現在就不喜音律了?”


    安安並不急躁,隻是朝著常夫人一禮,微笑著說:“常夫人這話可就說岔了,府上傳來的音樂聲那都是小女練習時發出的聲音呢。母親還經常責備我音樂聲弄得太大了呢。”


    胡夫人這時朝著常夫人作了個手勢。常夫人眼珠一轉,笑著說:“對呀,安安你可是徐夫人花了大價錢培養出來的,在這樣的場合,不露上一手都說不過去。”


    安安暗自皺眉,心裏有些焦急:這胡家的和常家的一唱一和,真真以為別人都是傻的。這樣想著,安安推辭道:“常夫人,今日是胡姐姐的日子,小女要是也出來獻藝,豈不是喧賓奪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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