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入座,牧瑾然坐於餐桌最前,座位經過特殊加高,即使他身高不夠依然可以與大家平視。唯一可能不滿的大概便屬於贏蘿莉了,城主並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個人,便也沒特殊安排座位,導致她隻能頭夠得著桌子。


    這令她極為不滿,盯著坐於前位牧瑾然,那雙眼睛裏透露的危險目光似乎提示著牧瑾然,再不管我,就別怪我嘴下不留情。


    微微嘟起的小嘴表示著這個主人的心情,牧瑾然有些頭疼的望望尼祿。接觸到目光,尼祿端起茶杯觸到嘴邊,眼睛斜撇了投來求助眼神的牧瑾然,嫣然俏麗的臉上怎麽也藏不住那一絲笑意,回了個眼神示意他自己解決。牧瑾然無奈的望著另一邊的城主,而城主此刻正和朱由校聊著什麽。


    “喬恩城主,朕有個事猶豫不決不知道什麽辦,聽說你經驗豐富,為人處世老道,能不能給朕一個解決的方法?”牧瑾然奶聲奶氣的打斷了兩個人對話,在城主一臉您有事便說,不要客氣的神情中,他指了指那個在餐桌邊緣幽怨的的注視眾人的贏蘿莉,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城主。


    喬恩城主一拍頭,反應過來笑著對贏蘿莉道歉:“這是喬恩的失誤,沒想到會給陛下的隨親造成這等麻煩,真是喬恩的失職。”


    “放肆!賤民!誰給你勇氣說朕是隨親的!”聽到城主的話,原本就不滿的贏蘿莉被戳到了痛處一樣,爬到座位上居高臨下的怒視著城主,薄櫻小嘴猶如奔流的河水,說的年紀不小的城主差點懷疑了人生。


    “贏兒,好了不要鬧了。”場麵的混亂讓牧瑾然有些懵,但作為在場最大的當權者牧瑾然卻不能不製止,畢竟這裏不是他們家,城主還需要顏麵。身邊的尼祿看熱鬧般的模樣,朱由校也是一副不嫌事大的樣子。


    想想看,唯一靠譜的還是自己吧,牧瑾然不由的有些感歎,對於自己的前途感到擔憂,我這麽小還要承受著不屬於我年紀的責任,也是感動世人。


    似乎有了效果,城主幹笑著擦了擦汗,心有餘悸的望著那個哼了一聲小女孩,對於年幼陛下身邊的關係戶他是兩眼一抹黑,剛才和朱由校的閑聊也是想知道陛下如今身邊都有些什麽人。隨後招手呼喚來一名仆人,在耳邊嘀咕了兩句,仆人恭敬的離開後便望著贏蘿莉。


    “這位不知道是?”


    “這個是朕的老師,別看她模樣顯得小,其實真是歲數大的嚇人。”牧瑾然黑了一把贏蘿莉,隨後便感到餐桌下的腳被什麽踹了一下,不知不覺間,贏蘿莉已經坐到了他的旁邊正不滿的看著他。


    “原來是這樣,臣之前未聽說陛下身邊有如此一人,有準備的不周到還請王師見諒。”城主站起身向著贏蘿莉做了個歉禮,想來這怕是他任官生涯中的一次難忘經曆。


    見他態度還算誠懇,贏蘿莉輕哼了一聲算是原諒了他,隨後仆人送來了特製的座椅,小臉上才有了一絲開心的神色。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宴會順利的進行,除去了解了這個新任的城主,也對目前王國的局勢有了詳細的掌握。


    城主本想挽留小國王小居一段時間,不過被尼祿以王事為重的理由駁了回去,雖然很失望,表麵卻依然恭敬。直到小國王坐上馬車,在騎士的護衛下遠去才輕輕的歎了口氣。


    贏蘿莉抱著枕頭躺在車內,即使外麵天氣炎熱,車廂內部保持著涼爽的溫度。這歸功於這輛馬車的溫度調節魔法陣,除了貴族能有這般奢侈外,連那些普通的商貴都未必能玩的起,畢竟施法者的高傲有時候不僅僅隻表現在為人上麵。


    洛德帝國階級固態已久,大量的財富蘊藏於貴族和商人階級,哪怕是職業者有時候也不得不為生活奔波,想要打破這種平衡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到的事。


    “剛才那個小官怕是有求於你吧。”贏蘿莉懶洋洋的伸了個腰,相互越是熟悉本性越是暴露,原本以為是個孤傲的王者卻沒想到成了個吃貨的傲嬌,大概人生最令人意外了。


    牧瑾然靠在車廂邊想了想,雖然最近以來他進步很大,但終歸是非帝王家之人,也沒想出個什麽名堂。轉頭看向贏蘿莉,那雙明亮的眼睛詢問著她。


    贏蘿莉嘴角翹起,抬起可愛的包子臉小鼻孔對著牧瑾然出了出氣,才慢慢說道:“留你在他那裏小住必然是有私下事要和你匯報,雖有欺小的嫌疑。不過王國能收回王都,那麽明眼之人都知道王室必然是處於強勢,這個時候欺小絕非那個小官能幹的事。朕瞅他還算是個明事理的人,所以很大可能是源自於他自己的事。”


    “再聯係這個諾克倫地方的複雜環境,不難推測城主最近是遇到了什麽麻煩,而這種麻煩很可能是來自於貴族的。”將食物扔到嘴裏,贏蘿莉蠕動著嘴飛快的消滅,雖說平時看起來不靠譜,但是論治國和權謀,尼祿和她不是一個等級。


    “那我需要幫助他嗎?”牧瑾然問道。


    “幫他?為什麽幫他?你別瞎做好人,作為國王你負責處理君臣之間的事,但是不代表你什麽都主動去管。他不和你說,你便不動,這是最終坐不住的還是他。”將東西扔過去砸向牧瑾然的小腦袋,贏蘿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而牧瑾然則是若有所思的的點點頭,或許連他都不知道,此刻的他已經開始有些做國王的覺悟了。環境影響人,人也能改變環境,當一方強勢的時候另一方便會隨著而改變。


    正當兩人就回去了吃什麽談論時,車隊不知怎麽的就停了下來,四名騎士飛快的站在車廂四周,手持長槍警惕著。牧瑾然推開車窗看向外麵,他們此刻身處於深山中的大路上,周圍人煙稀少,此刻卻更是連鳥叫都沒有。


    “怎麽回事?”牧瑾然問向一名嚴陣以待的騎士,騎士聞言,縱馬走到窗前恭敬的俯身,伴隨著粗糙的聲音從封閉式的頭盔裏傳來。


    “陛下,尼祿顧問讓我們停下,說她感受到這裏有危險。”


    “這裏臨近王都洛克林,會有什麽危險。”牧瑾然皺著眉,雖然他看著四周安靜的有些嚇人,但總歸沒什麽危險的東西。對於尼祿他還是很信任的,想想便揮揮手讓騎士離去。


    贏蘿莉依舊是那副樣子,或許因為實力比較弱沒感受到?牧瑾然惡心的猜想,不過像被看穿了一樣,蘿莉白了他一眼,隨後漫不經心的說道:“朕已經感受到了,不過沒什麽大不了,一些雜魚。就是你太脆弱,需要保護保護你。”


    那副樣子說出來,像是學霸對學渣提問為什麽考一百分,學霸說因為滿分隻有一百一樣,讓人牙牙癢又沒什麽辦法。


    “我聽聞這裏距離神恩之森和死亡之地都不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這兩個地方其中之一。”話剛說完,撼人心脾的嘶吼便響起,類似某種恐怖生物的吼叫,牧瑾然條件反射的驚起一身的疙瘩,涼意從內心深處升騰,那是內在本能的恐懼,如同落入水中般,牧瑾然感覺不到周圍的狀態,一種濃濃的東西將他裹住,隔絕了和外界了交流,能聽到了隻有自己嘭嘭跳動的心髒。


    “靜。”贏蘿莉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隨後落水感如同退潮般散去,耳邊的環境的聲音再次響起,眼前的景色也清楚起來。像是經曆了一場遠距離馬拉鬆,牧瑾然此刻是滿頭大汗,整個人就更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


    他睜著眼睛,目光呆呆的看著贏蘿莉,思緒未反應過來。剛才那種本能的恐懼感,是他此生第一次經曆,就像恐高症站在數百米的大廈邊緣,生不如死的感覺。


    “這是什麽…什麽?”聲音打著顫抖,牧瑾然看著自己不斷抖動的手,木然問道。


    贏蘿莉推開窗戶,伸頭看了看外麵,回頭又看看牧瑾然的模樣,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真是沒用的家夥,這可能是類似於精神攻擊,對於你這種沒有任何鍛煉的菜雞可能有點用。”


    “嗷!”又一聲吼叫傳來,不過這次因為贏蘿莉的幫助,牧瑾然並未受到了傷害。隨後,他們感覺到了地麵的震動,有什麽巨大的東西正向著他們襲來,車前的馬兒躁動不安,如果不是車夫和騎士都有些能力,此刻車隊早已經被恐嚇的散了隊形。


    “是沼澤異族!”騎士們看到山間龐大身軀,大聲呼喚著排列成一種三角陣型,微薄的戰力從盔甲周圍溢出,連在一起形成了某種特殊的力場。


    怪物行進速度很快,身軀如同一隻蛙,四肢卻粗厚帶著鋒利的爪牙,常年潛伏於死亡之地的沼澤地帶,身上鼓起這一個個醜陋的大腫瘤,別人可能不清楚,但騎士們知道,這些腫瘤可是帶著巨大的毒性,粘上去不死即傷。


    在它身後,無數的小異物手持著各種骨製武器奔踏而來,其目標便正是這個車隊。


    贏蘿莉站在車頂看著前方,舉起手。無數的泥俑從地上站了起來,圍在車前方對持著衝來的敵人。


    “洛克林近衛騎士團!衝鋒!”手持著長槍,列成攻擊隊形的騎士整齊的縱馬小跑,在接近異族的那瞬間,最前方的隊長高呼一聲,瞬間騎士們加速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如同猛獸撲殺,兵臨沼澤異族的那一刻,尖銳的騎士槍抬起。刹那間,鐵器和骨肉的撞擊聲交響起戰爭的樂章,原本密密麻麻的前鋒豁然被清理出一片空白,灰色的血液匯成小溪緩緩流向低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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