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站在原地,李龍炎的國字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這……我是說,她叫白紅顏……”李丹年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因為在他這二十多年的印象裏麵,自己的老爹還從來沒有如此失態過!


    他不一貫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嗎?


    這次是怎麽了,聽到一個女人的名字,手裏的茶杯都拿不住了?


    絕世高手的風範去了哪裏?


    “你再給我重複一遍?”李龍炎的語氣之中的波動仍舊沒有平息,並且他的聲音在這一刻似乎都變得沙啞了起來。


    李丹年似乎是有些無法承受父親的眼光所帶來的壓力,他把頭扭向一旁,錯開了眼神,隨後說道:“爸爸,我遇到了翠鬆山的白紅顏,她是個女的,長得很漂亮……”


    “我當然知道她是個女人,我也知道她很漂亮,我還知道……”李龍炎沒有把話說下去,而是雙手抓住了兒子的肩膀,對其說道:“現在,白紅顏在哪裏?快把她給我請到這裏來!”


    不過,說完這句話後,李龍炎立刻改口:“不,現在立刻帶我去見她,一分一秒都不要耽擱!”


    聽了老爹的這句話,李丹年徹底地懵逼了!


    “爸爸,我之前還準備帶他們來見你的,可是怕你地位太高,和他們不對等,還以為你不會見他們呢,這……”


    “少說廢話,現在就帶我去!”李龍炎對兒子厲聲說道:“若是耽誤了我葉普島的大事,你可絕對承擔不起!”


    “好,爸爸,我們現在就去……”李丹年唯唯諾諾。


    “不要有任何的拖延!”李龍炎立刻大步流星地朝外麵走去!


    不過,剛走兩步,這李龍炎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一樣,扭頭對李丹年說道:“去見完翠鬆山的白紅顏,你就給我下山去補牙,不管用什麽方法,三天之後,我要是看到你還有說話跑風的跡象,就打斷你的腿!”


    “好的,好的……”李丹年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汗水已經濕透了後背。


    不過,還沒走到後山的客房別院呢,李龍炎的腳步又停了。


    “爸爸,你又在擔心什麽呢?”李丹年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心理,這時候的李丹年還挺喜歡看到老爹陷入到這種節奏亂套的狀態之中呢。


    “白紅顏為什麽會先翠鬆山大部隊一步抵達這裏呢?”李龍炎皺著眉頭想著:“她這次又代表了誰?”


    “爸爸,這白紅顏曾經到底做過什麽,讓你如此之忌憚?”李丹年問道。


    話還沒說完呢,他的臉上就挨了一耳光。


    李龍炎雖然沒用全力,但他的手勁兒那麽大,下手自然也挺重的,於是乎,李丹年的臉又一次腫了起來!


    “蠢貨,不要亂講話!我這是忌憚嗎?我對一個江湖後輩,有什麽好忌憚的?”李龍炎冷冷說道。


    “好吧,是我用錯了詞……”李丹年有點委屈,從小到大,父親對他極為溺愛,雖然挨過幾次揍,但從來沒像今天這麽屈辱啊……這又被踹翻在地又被使勁抽臉的,哪個成年人受得了啊?


    “我是不知道,白紅顏此次前來,是不是要站在張不凡掌門的對立麵。”李龍炎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兒。


    從這句話之中就能看出,這位葉普島的島主很明顯知道翠鬆山的師徒恩怨。


    但是,他對軍師的重視程度還是有些超出想象了。


    “她都自稱是翠鬆山的人了,”李丹年說道,“既然如此,應該也不至於和張不凡作對吧?”


    這個愣種明顯不了解內情,但是這句話卻解開了李龍炎的心頭疑惑。


    “原來是這樣,你說得對!”李龍炎說著,龍行虎步,朝著後山別院走去。


    李丹年站在原地,有些摸不著頭腦,自言自語地說道:“我爸今天這是怎麽了?抽風了嗎?”


    “丹年,你對江湖的事情不了解,也不太清楚白紅顏和翠鬆山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李龍炎說道:“不過,這並不是我在意的重點,真正的重點是……江湖傳言,楊重樓死在白紅顏的刀下。”


    “楊重樓?這名字聽起來怎麽這麽耳熟呢?”李丹年撓了撓頭發:“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是誰,但就是覺得很熟悉……”


    看著此景,李龍炎又想狠狠地抽自己的兒子一通了。


    “你這個傻子!”他往李丹年的屁股上踹了一腳:“楊重樓是峨眉的前任掌門!”


    峨眉派,這個屹立在川中江湖金字塔頂端、乃至整個華夏江湖金字塔的巔峰勢力,其真正的實力,要在葉普島之上的。


    可是,就在一年之前,事情發生了改變,峨眉掌門楊重樓身死,整個門派從此一改強勢的行事作風,變得低調無比,甚至傳說,他們在川中江湖內部,還向鍾陽山俯首稱臣。


    這聽起來確實是有點不可思議,可真真切切的發生著的!


    對於這些江湖軼事,李丹年也是有所耳聞的,他聽了這話之後,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有點不太相信:“爸爸,這白紅顏有那麽強嗎?竟然能殺了楊重樓?”


    很顯然,李龍炎並不在峨眉決戰的現場,很多事情也都隻是道聽途說罷了,甚至,在他茶餘飯後所聽到的那些談資之中,都沒有提及蘇銳的存在。


    嗯……看來,李龍炎所聽到的,也不知道是多少手的消息了,早已經看不清楚原貌了。


    “你知道個屁!楊重樓確實是死掉了!而且我聽說……”李龍炎說著,眯了眯眼睛:“楊重樓早年還是峨眉派大師兄的時候,曾經拜訪翠鬆山,當時他被白紅顏的姿容迷得神魂顛倒,做出了苟且之事,被白紅顏記恨多年,終於完成了報複,手刃了仇人。”


    “這真的難以置信……”李丹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這位姑娘也太能隱忍了。”


    想著這幾天來和軍師的相處,再把她和這傳言聯係到一起,李丹年還是有種濃濃的不真實感。


    “不止是能隱忍,實力也是極強的。”李龍炎隨後說道:“這種實力強悍的天才,來到葉普島,我自然是要親自相迎的。”


    李丹年像是想起來什麽,說道:“爸爸,在白紅顏的身邊,還有一個年輕男人,看起來……”


    “這不重要。”李龍炎說道:“重要的隻是白紅顏,其他人都是他的跟班。”


    嗯,老爹既然這麽先入為主的認為了,那麽李丹年也不知道該作何解釋,隻能點點頭。


    然而,當李龍炎在兒子的帶路之下趕到後山別院的時候,卻撲了個空。


    蘇銳一行人所住的那間小院,此刻空無一人。


    “也許他們下山去閑逛了吧。”李丹年說道。


    李龍炎搖了搖頭:“不能怠慢了客人,等他們回來之後,你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的,爸爸。”李丹年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那我現在能不能也下山……補個牙?”


    “滾!”李龍炎沒好氣的在兒子的屁股上麵踹了一腳。


    這一次,在得知白紅顏來到這裏之後,李龍炎的心情還有點複雜。


    是的,很少有人知道,李龍炎和楊重樓以前還有著同鄉之誼。


    李龍炎並不是在南海葉普島土生土長的人,當年他也是從川中走出的少年,一路要飯到了南海,拜入了葉普派,後來從師父的手裏麵接過了門主之位,並且將這葉普派發揚光大,把自己在別人口中的尊稱從“島主”變成了“門主”。


    能做到這一點,殊為不易了。


    楊重樓身死的時候,整個江湖世界都震撼了,但是關於現場經過的傳言滿天飛,很難分辨真假。


    李龍炎隻是覺得,楊重樓就這麽死了,確實是有些可惜,但是,他絕對不會因為對方是自己的同鄉,就衝動的替其報仇。


    一派之掌門,每踏出一步之前,要考慮的事情都太多了。


    他對這白紅顏,雖然看起來還挺熱情的,但是,內心深處更多的則是……提防。


    畢竟,對方能殺得了楊重樓,就可能殺了他。


    李龍炎並不認為自己的實力弱於楊重樓,但是凡事無絕對,更何況,據說那個白紅顏的智謀比她的身手還要厲害得多。


    李龍炎並沒有回到自己的住處,而是走到了二女兒所居住的小樓門口,兩個穿著漢服的侍女立刻迎了上來,恭恭敬敬地說道:“島主,您來了。”


    “千月在幹什麽?”李龍炎問道。


    “二小姐練功結束之後,就出去散心了。”


    聽了這句話,李龍炎的麵色一沉:“比武招親在即,還不給我好好練功,有什麽好散心的?如果她到時候要是打不過那些江湖才俊,丟了我葉普島的人,我看她怎麽收場!”


    兩名侍女弱弱的點了點頭,皆是不敢說話。


    李龍炎看了看放在小樓門口的十幾瓶插花,說道:“這些花都是千月弄出來的?”


    “回島主的話,確實是的,二小姐在練功之餘,喜歡采些花回來插上,她說這樣會讓她的心情變得很好……”


    然而,這侍女的話還沒說完呢,就發出了驚嚇的尖叫!


    因為,李龍炎已經大袖一拂,把那十幾個好看的玻璃花瓶全部拂到了地上!


    稀裏嘩啦!


    那些玻璃花瓶摔得粉碎!精致的插花也毀於一旦!


    滿地都是玻璃碎片與花瓣!


    “這麽多年了,千月還是這樣玩物喪誌!”


    冷哼一聲,李龍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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