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天的功夫,伊南娜甩了白沉的流言就在神廟傳得沸沸揚揚,並不斷向民間擴散。白沉為平民們免費治療的時候,都能看到平民們隱隱對他流露出同情的神/色,但又害怕他傷心,所以每個人都沒有談及這件事,反而變著法子逗他開心,可惜大家的演技全都太爛了,在白沉看來完全是反效果,不過他還是裝作沒事的樣子,希望這波流言可以快一些過去。


    活了那麽久,白沉當然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越是解釋,大家越是不相信,所以他選擇了冷處理,但眾人看他和平時沒有差別的樣子,反而更加認定他是強顏歡笑,別說他身邊的侍女了,就連民眾們都對他心疼的不行。


    瞧瞧大祭司大人這不想讓他們擔心的模樣,真是太可憐了嚶嚶嚶。


    於是這波留言不但沒有像白沉預料的那樣平息下來,反倒狠狠讓他在民眾心裏刷了一波‘癡情好男人被女神無情拒絕,仍自強不息盡忠職守’的存在感。


    #這個無理取鬧的世界#


    恩奇都也聽說了這波流言,他倒是好心,為友人澄清過一番,然而效果為零,人們總是隻看得到自己想看到的結果。吉爾伽美什就聰明多了,他似乎樂於看好戲,在王沒有遏製流言傳播的前提下,可想而知最後會鬧騰成什麽樣。


    白沉被整個烏魯克逼婚了,說是逼婚,其實就是民眾們怕他被女神拒絕了傷心,所以紛紛向他們的王請命,為大祭司大人尋找一位各方麵都配得上他的妻子。


    烏魯克的未婚少女們聽聞消息後,全都蠢/蠢欲動,哭著喊著要嫁給白沉。要論在烏魯克誰是最受歡迎的單身男人,那非白沉莫屬,首先他是神廟大祭司,地位僅次於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兩位王,其次他性格溫柔善良,完全不像吉爾伽美什那樣動不動就會處死身邊的人,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白沉他長的太帥了,而且是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的帥,光是看那張臉,就能吃下三大碗飯,姑娘們能不瘋狂?


    簡單來說,就是白沉符合少女們心中所有關於白馬王子的幻想,一句話,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就連白沉的侍女們都隱/晦地問過他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


    大臣們也沒有錯過這個機會,在他們看來,白沉是非常好的砝碼,不但擁有尊貴的地位,外加還和兩位王是好友,讓他當女婿,絕對有利於穩固自己的地位。


    於是這段時間裏,白沉經常會‘偶遇’各式各樣的女/人,從禦姐到蘿莉,環肥燕瘦,各式各樣的他都見過了。


    吉爾伽美什還是那副看好戲的態度,他不會幹涉屬下的感情問題,自己惹的麻煩就該自己收拾,至於恩奇都就善良多了,他十分關注白沉的心理狀態,還特意把白沉叫出來散心。


    兩人離開了神廟,由於他們的外表過於惹眼,幾乎整個烏魯克都知道他們的長相,所以他們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變裝。


    小酒館裏,恩奇都也不矯情,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白,你究竟喜歡什麽樣的類型?最近也有不少大臣找來我這裏。”


    “噗——”白沉差點沒把嘴裏的酒噴出來,他以為恩奇都是來安慰他的,結果沒想到是來做紅娘的,他覺得自己有點無法直視恩奇都的畫風了。


    #為何身為最強兵器的好基友要強行當紅娘?#


    #紅娘果然是人類最偉大的事業之一#


    “咳咳。”咳嗽了幾聲之後,白沉才開口道:“我並不想結婚。”


    “果然是這樣嗎?”恩奇都垂下了眼簾,他並不意外這個答案,“和你一起旅行的時候就有這種預感,你的眼中裝滿了太多東西,這讓你反而無法看見自己本身,比起個人的幸福,你更在意世人能夠得到的幸福。”


    “但你和我,還有吉爾伽美什是不一樣的。”恩奇都看向白沉,溫柔地笑了起來,“你應該找個喜歡的女人結婚,生下孩子,組建家庭,我認為這種普通的幸福才是最好的。”


    “因為我是個凡人,而你和王的體內都擁有神之血嗎?”白沉輕勾起了嘴角。


    恩奇都微怔,隨即他發現自己可能說錯了話,“抱歉,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


    “我明白。”白沉單手支顎,看向了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你隻是太溫柔了,從我遇見你的那天起,一直都是那麽溫柔。”


    恩奇都:“白……”


    白沉:“這個世界上有人會祈求平凡的生活,也有人生來就向往不平凡的生活。”


    恩奇都:“你是後者?”


    白沉輕笑道,“誰知道呢?或許這就是人類的矛盾性,總是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所以才會有‘懊悔’這種情緒的產生。”


    “……”恩奇都知道自己不該再深入這個話題,即便是摯友,內心深處也總有不願讓人窺/探的部分,但他還是鬼使神差地問了,“你曾懊悔過嗎?”


    “真犀利啊。”白沉無奈地笑了起來,“居然用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問出那麽可怕的問題,披著綿羊的外表,本質卻是惡狼呢。”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恩奇都知道白沉並沒有生氣,隻是在調侃他罷了,“如果你不願回答也沒關係,你知道的……我隻是一直在追尋著什麽答案。”


    “看來女神阿魯魯在創造你的時候,給了你太多的求知欲。”白沉喝掉了杯子裏最後剩下的酒,“沒有什麽不能回答的,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說到這裏,那雙漆黑的眸子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恩奇都覺得周遭的一切都寂靜下來,唯有白沉的嗓音低沉又清晰。


    “我從來沒有懊悔過。


    “一次也沒有。”


    良久的沉默,最先思考的並非信或不信,而是為何能夠那麽輕易的就給出答案。


    “因為你總是正確的嗎?”恩奇都隻能如此解釋。


    “怎麽可能?”白沉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永遠正確,隻是對我來說,錯了也沒關係。”


    “如果做錯了,不會懊悔嗎?”恩奇都那雙漂亮的瞳眸又一次陷入了未知之中,他無法理解白沉所說的話語,但他有預感,他或許能從對方的話語中再度看到不同的世界。


    “隻要下次變得正確就好了。”白沉笑道:“更何況如果對結果不滿意,為什麽不能強行改變它?”


    “強行改變?”


    “打個比方,比如上次我們要是輸給了基什,你和王失去了如今的地位,被流放異地,你們會怎麽辦?就這樣懊悔一生,客死他鄉嗎?”


    “怎麽可能?!”恩奇都立刻反駁,“我和吉爾一定會殺回去,奪回烏魯克!”


    說完,恩奇都才像是意識到什麽,有些明白了白沉的意思。


    “沒錯,就是這個道理。”白沉緩緩開口道:“所以不論是輸,還是贏,不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還是錯誤的選擇,我都不會懊悔,因為我堅信最終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了不起的自信,讓我都有些羨慕了。”恩奇都相信白沉說的話,因為對方的眼中沒有任何陰/霾,那樣坦誠和率直,仿佛能夠灼/傷人們的心靈。


    “而且我要更正一點。”白沉微微一笑,“你說我和你還有王是不同的,我承認或許我和王確實不同,但恩奇都,我們是一樣的。”


    “……”恩奇都的雙瞳微微睜大,過了幾秒,他才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麽感覺反倒變成你在安/慰我了?”


    “誰讓你一直都不讓人安心呢?”白沉往桌上扔了幾枚銅幣,“走吧,也該回去了。”


    “是啊,吉爾估計會很好奇我們究竟談了什麽吧。”恩奇都跟在了白沉的身後。


    “對了,還沒告訴你,我究竟喜歡什麽類型。”白沉故意來了那麽一句。


    “等等,你是認真的嗎?”恩奇都表示有些驚悚。


    “當然。”白沉大笑了起來,“不論何時我都是認真的,我喜歡沉默寡言,枯燥乏味,死板無趣,明明總是受到欺騙,卻還是一直深信著我的家夥,就算我一去不回,花再久的時間也願意等我。”


    “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個人要很強,強到不會為了任何事物而改變,永遠都堅守著自己的本心。”


    恩奇都越聽,臉上的表情越明朗,“原來如此,你其實早就有了喜歡的對象吧?”


    “誰知道呢?”白沉的唇角又上揚了幾分。


    “真想見見啊。”恩奇都感慨道:“你口中的究竟是怎樣的人。”


    “隻是個無聊的家夥罷了。”


    “不。”恩奇都看著友人臉上從未有過的溫柔表情,發自內心的祝福道:“能夠讓你產生這樣的情緒,他一定是非常了不起的人。”


    接下來的一路上,他們聊得很盡興,就像之前旅行的那段時間一樣,恩奇都總是能從白沉那裏得到更多的知識,除了父神和母神之外,白沉就像他的第三位導師,溫柔又孜孜不倦地教導著他。


    比起父神和母神,恩奇都反而覺得白沉更親近一些,因為白沉是他的友人,他們彼此了解,可以推心置腹,暢所欲言,可麵對父神和母神,他感到的隻有不可冒犯的敬/畏之情。


    直到很多年以後,恩奇都迎來了生命終結的那天,他的靈魂經過冥河,在幽邃恐怖的黑暗中見到了位於盡頭的白沉。


    那個時候他才明白,原來當初友人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飽含著深意,但當時的他卻什麽也沒有發現,隻是沉溺在父神和母神編織的使命之中。


    【不要對人類太好了,你沒有拯救任何人的義務。】


    【因人類而生,因人類而亡,這就是命運……】


    【恩奇都,我們是一樣的。】


    那一刻,他終於明悟了所有的一切,也理解了所謂的命運多麽諷刺。


    友人總是陪伴在他的身邊,哪怕是死亡的時刻,他也是幸福的,他沒有留下任何遺憾,雖然他因人類而生,也因人類而亡,但能見識到這個世界,並結識兩位友人,哪怕生命短暫,他也已經滿足,隻是擔憂兩位友人是否會為他的離世而悲傷。


    可他卻不知道,其中一位友人,背負的比是悲傷還要沉重千萬倍的東西,他們明明是摯友,但到頭來,卻隻有對方了解他,而他竟然對友人拚命隱藏的痛苦一無所知。


    在冥河盡頭看到友人的那刻,他知道一切已經結束了,他的死亡已經給予了友人答案。


    冥河驟然翻滾,黑色的汙/泥如同被詛咒的原/罪,從地底蔓延至天幕,盡情吞噬著所有的一切,在靈魂被同化的刹那,他仿佛又聽到了那句熟悉的話語。


    【恩奇都,我們是一樣的。】


    ——烏魯克的王殘忍暴虐,人們不堪忍受,向上蒼祈求派下使者,懲罰製裁這樣的王者。神明回應了人們的祈求,創造了兩位使者。


    ——第一位使者名為‘未知’,他是失敗品,誕生於人們內心的黑暗,相貌醜/陋,被神明不喜,慘遭遺棄。


    ——第二位使者名為恩奇都,他是成功品,誕生於兩位神明之手,相貌出眾,擁有神之血,完全能與殘暴的王者匹敵。


    ——於是神明派出了第二位使者,世人隻知恩奇都之名,卻不知第一位使者。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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