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鴦從吃過午飯一直在看賬冊,到戊時三刻才放下手中的賬本。


    放下賬冊的一刹那,未鴦心裏驚訝不已,沒想到,尚氏才接手安府四年,整個安府,就已經快成個空殼了。


    先不說府內,就說外麵的莊子鋪子,每一個的收益都是一年不如一年。別的未鴦是不知道,但是有一家米鋪在若水閣不遠處,位子也是相當好的,但是在賬冊上看,雖然每年都是盈利的但是每年都會有三萬兩的差額。就別說其他的小鋪子了。


    未鴦讓弲雛給自己揉揉肩放鬆一下,打算明日找找證據,向祖母說一下。


    夏楠津照例在窗外看未鴦一眼,但沒想到她竟然沒睡。


    這兩天,夏楠津一直在忙練兵的事,每天都忙到很晚。但往常這個時候來,未鴦都睡個來回了。見有丫鬟熄了燈,就翻窗進了未鴦的臥室。


    “怎麽還沒睡?”說著,自己脫了鞋,在未鴦身邊躺下。


    未鴦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閉著眼在夏楠津懷裏找了個舒坦的位子,迷迷糊糊的說道:“看了一天的賬冊,明日還要查查尚氏貪墨的證據,困死了。我要..睡....覺......”


    夏楠津心疼的哄著未鴦睡覺,一邊喚赤煙進來,吩咐事情。


    第二天一早,未鴦覺得自己睡的特別香,問了時間,辰時都快過了。未鴦趕緊起床洗漱,氣的也是夠晚的了。


    正準備梳妝,看桌上有一堆紙,未鴦沒印象,伸手翻看,心裏不禁開心。吩咐弲雛收好,一會拿著。


    草草吃過了飯,就來到頤神院。


    先是給老太太把脈,身體狀況不錯。免得一會生起氣來,暈過去。


    讓婢女把府內一眾大小主子全都請過來。在祠堂關禁閉的主角尚氏日然也是要到場的。


    尚氏好久沒有來頤神院了,不過這次進來,坐的位子是下首,而不是挨著老太太的上座。尚氏恨恨的瞪著上座的未鴦。


    安問年是要上朝的,沒有在家,看所有人都到齊了,未鴦慢悠悠的開口了。


    “今天叫大家聚到主母這來,主題是‘安氏成員未來發展奠定良好經濟基礎’。”


    話一開口大家都有點蒙,沒聽明白。


    還是最小的安巳辰,開口問道:“經濟基礎,是指錢財嗎?”未鴦滿意的點頭應著。安巳辰其實也是不明白的,不過這段時間跟在未鴦身邊打轉,有一些奇怪的言論就自然記在心裏了。


    尚氏聽來還是不以為然,“大小姐這是要用錢嗎?不過現在我可是不管家了,用錢你自己拿吧,找我們商量什麽?”


    未鴦白了尚氏一眼,接著說,“今日,未鴦管家也有半月,這半月間,我看了安府近四年的賬冊,發現一個問題......”


    話才說到這,尚氏的臉色就變了,不過一瞬間尚氏就否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不會的,才半個月,頂天就是翻一遍,哪裏會看出來。’


    未鴦不動聲色的看向尚氏,尚氏對上未鴦的眼睛不由得心裏一顫。


    “之前,都是姨娘在管理賬冊,本來未鴦是想著向姨娘學習的,卻發現......這四年安府的收益一年不如一年。如若估量不錯,今秋,就要負赤字了。”


    話音剛落,尚氏傻住了,而老太太卻是驚呆了“怎麽可能?我們安府的店鋪莊子雖說不上是最好,但也不賴,一年少說也是有三十萬兩的收入。每年的支出大概也就二十萬兩左右,怎麽會赤字呢?”


    未鴦給弲雛一個眼神,弲雛把手裏的那疊紙遞了上去。


    老太太結果,仔細瞧著,越看越心驚,越看越生氣。


    老太太的臉色越來越差,手一揚‘啪’的一聲,嚇的眾人一激靈。


    桌上的茶碗跳起來,又落下了。


    在安府的後院,老太太平時都是一副不問家事,和藹祖母的形象,安淩香和安玥影從未見過老太太生氣。這次發生了什麽事,兩人也沒弄明白,楊姨娘也是插不上話的。未鴦低頭擺弄手裏的茶盅,氣氛一時很是尷尬。


    “玥焯,帶四少爺出去玩兒。”辰兒前腳剛走,老太太手中的佛珠摔在桌上。


    “尚氏,你自己看。”說完就把手裏的紙一起摔在尚氏的身上。


    尚氏也是蒙著呢,但是心裏也是有預感的,‘不會是自己做的事讓這賤人發現了?就算是出了問題,也還有餘地的。’尚氏這樣安慰著自己。


    看著手上的證據,尚氏神色驚恐,“怎麽會......這不是真的,是安未鴦,安未鴦陷害我!”


    老太太見尚氏的神色,就知道這是真的。“你,尚氏,我安府的銀子都姓尚了?”


    安玥影兩姐妹還不知道怎麽回事,不住地皺眉,“到底怎麽了?安未鴦你是不是冤枉我娘!”


    未鴦嘴角冷笑,“既如此,那我就給你好好說道說道。”說著,手裏的茶盞就放到一邊。


    “安府名下一共有七個莊子,和十一個鋪子。莊子上的收入每年已有上交上來的口糧,經過查探,從四年前開始,莊子上的產糧都已經低價賣給了一個叫劉四兒的男子。而劉四兒你應該不陌生吧。”


    安淩香當然不陌生,那就是自己的表舅。


    未鴦接著說:“我們再說說鋪子的事兒。先說我們自己的米糧鋪子,先是高價從劉四兒的手裏買回自己的糧,然後再賣,每年這樣就有三四萬的差額,四年下來就是十二萬兩。再加上其他的小鋪子,每年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差額,送到你娘的手裏大概有三萬兩左右,加在一起就少說有十五萬兩的雪花銀。你覺得這麽些銀子,都到哪裏去了呢?”


    安淩香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隻是定定的看著自己的母親。“這麽多銀子,你到底弄哪去了?你把安府掏空對你有什麽好處?你還是不是我娘?”


    安淩香對尚氏的所作所為弄蒙了,忽然看不懂這個時常說為自己好的母親了。


    “鴦兒,接下來交給你了,祖母頭疼,不想見到這個人!”


    話音剛落,就有小廝來傳話,“老太太,永寧侯夫人到了。”老太太趕緊吩咐人接待。


    未鴦有些許訝異,來人竟真的是永寧侯夫人。尚氏的母親。


    尚氏是庶出。


    是永寧侯夫人進府之前就有的孩子。


    大戶人家都是有暖房丫頭的,一般來說,在夫人進府前,暖房丫頭是不能懷孕生子的,但是尚欣的母親,當是很得侯爺寵愛。侯爺力排眾異,生下尚欣。


    照理說,侯夫人應該非常恨尚欣的。


    永寧侯夫人進屋,先給老太太見了禮,兩人同為二品誥命,可以不用行禮的,但是侯夫人這樣一來,老太太就不好意思了。永寧侯夫人一臉沉靜,未鴦卻在她眼裏看見了慍色,順著他的目光看原來是尚氏。


    “母親......”嘴角怯懦的說出兩個字,尚氏就沒在言語了。


    老太太和她同坐上座,問道“怎麽這時候來?”


    永寧侯夫人笑著回道:“上次三皇子生病,急需銀兩去買一棵千年雪蓮,就在欣兒取了十五萬兩,禧妃知道後,非常感激這個姐姐,賞賜白銀千兩,以示感激。”


    說著把手裏的銀票遞給尚氏,並著賞賜的千兩雪花銀。


    “三皇子一直惦念著,要找欣兒玩呢。”說話間,還不止笑意,看著很高興的樣子。仿佛剛才那一抹慍色是恍惚看錯了一般。


    事情在老太太的憤恨,安淩香的不解,安玥影的淡定,楊姨娘的無謂,和未鴦的遺憾中落幕。


    雖說把尚氏的嘴臉揭露了,但是未鴦還是沒有想到,永寧侯夫人回來為尚氏出頭。


    正常來說,嫡庶之間不是應該相見相殺嗎?尤其是尚欣還搶占了她長子的位子。


    不明白,未鴦想著還是問問夏楠津吧,看看他知道些什麽。


    夜裏尚氏正為自己逃過一劫沾沾自喜,轉眼就掙了好幾萬兩。一縷輕煙飄過,尚氏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發現自己口眼都被遮住,不能說話,不能動。


    “給她鬆綁。”


    尚氏一看見眼前的人,就嚇的不敢動彈。此人黑衣黑裙,麵巾圍帽一個不少,但尚氏隻要聽聲音就知道是誰。


    “今日找你來,是要警告你,老實一點,再有什麽事,你就自生自滅吧。”


    尚氏慌了,“不可以,我們還有秘密,你不能丟下我,我們是一條船上的。”黑衣人分笑了,“我能不動聲色的把你綁來,就能不動聲色的殺了你。”說話間,尚氏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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