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陽與黃菲兒相識甚早,甚至曾對黃菲兒有過不一樣的感情。曾經順天城中的十大傳奇美女之首,驚才絕豔,閃耀一代人,讓多少男子為其瘋狂,就連司馬陽也不例外。最後黃菲兒嫁給林霆鋒,讓多少年輕俊傑扼腕歎息。


    司馬陽麵對黃菲兒根本沒法說什麽。一是仍有舊情,二是因為黃菲兒太霸道了,說一不二,不容許有任何異議。黃菲兒的霸道,他是早早就見識過的,很多年前就深有體會。


    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以司馬陽對黃菲兒的認識,她雖然霸道,但卻絕不會說謊,她既然如此說,那麽韓風肯定是幫助陳家刺殺林雲楓了。何況到了他們這樣的境界,也不會低下身子,特別去對付一個區區初入易骨境的將領。


    “司馬大哥,我知道你的為難。但陳家與霆鋒視為敵對,現在更是對雲楓下手,這已經觸及到了我的底線。我們百戰侯府沉寂多年,很多人已經忘記了霆鋒還有我的手段。”


    司馬陽倒吸一口氣,試探道:“難道你們百戰侯府也要有所動作了?”


    唯有司馬陽這些上一代的強者才知道,百戰侯林霆鋒是有多麽可怕,黃菲兒同樣巾幗不讓須眉,兩人珠聯璧合。若是百戰侯府開始行動起來,且不用說二人的勢力,光是以兩個洗髓境的大宗師的身份,王室隻要不動用根本底蘊,就幾乎橫行天下。而且黃菲兒的背後,還有兵部尚書黃天涯,兩人身後,還有數十上百萬的軍隊兵馬。


    黃菲兒搖搖頭:“今非昔比,如今四方雲動,暗流洶湧。你時刻身處順天都城,不知道邊疆的情況。妖獸肆虐,四方諸國又虎視眈眈,大明身處正中央,是最為危險的。自從七國止戈,和平太久太久了,很多人已經耐不住寂寞。”


    司馬陽與黃菲兒的這次談話,似乎要將他一年的氣都歎完了:“我知道林霆鋒的能力,你選擇他也並不是偶然與衝動。無論出現什麽樣的情況,你們百戰侯府恐怕都能應對自如吧。”


    “今日事,就此結束吧。司馬大哥,我還是要提醒你,小心陳家。”黃菲兒點點頭,曼妙的身影一閃,如一縷黃煙消散在原地。


    司馬陽快速朝空中一抓,一絲淡淡的香氣環繞指尖,最後也隨風散去了。司馬陽神色複雜,在風中久久佇立。


    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收起複雜的神色,恢複了一開始的儒雅。目光重新看向百戰侯府的門前,此時雙方人馬都已經激起了火氣。


    宇文怒怒極反笑,沒想到百戰侯府如此霸道,根本不不將城衛軍放在眼裏,無視製度與規則。雖然百戰侯坐鎮邊疆,立下顯赫戰功。但是他們城衛軍也絕不是在順天城吃素的。


    他反而平靜下來,看著百戰侯府門前,一夫當關的梁天津,易骨巔峰,全身骨骼淬煉完成,三百零五塊骨頭晶瑩無瑕。他與秦方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踏步。


    “百戰侯府的管家,易骨巔峰,我們就來領教領教!”


    氣血湧動,如同兩方火山噴發,地動山搖。宇文怒一身骨頭得到淬煉,更是開始步入易骨境的第二步,煉出了兩百四十塊骨頭。而那秦方更強,總共煉化兩百六十多塊,此前看似瘦弱,此刻在眾人眼中就如同巨人一般,在氣血湧動時,骨頭熠熠生輝。


    三人氣機碰撞,相互傾軋。以三人為中心,就像一個大熔爐在中間,連空氣都微微扭曲了,一圈圈的熱浪翻滾擴散出去。讓人懷疑,若是有人將一個地瓜扔進三人中間會不會立刻烤熟。


    梁伯身後的侍衛,城衛軍數十名周圍的守衛都同時向後退去,留下充足的空間。三名易骨境的武師全力交手,普通的煉血境很可能連拳風都承受不住,就被吹飛出去。


    就在三人威勢提升到巔峰,馬上要動手的時候,一道紅光似從天外飛來,一下子射進了三人中間氣機最為紊亂的地方。三人氣勢頓時被擾亂,然後分開。


    眾人朝地麵上看去,一道火紅色的令牌穩穩地插在地上,深入三寸,上邊寫著一個大大的“陽”字。宇文怒和秦方識得,這是城衛軍的統帥司馬陽的隨身令牌,此刻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百戰侯府好大的威風,秦方改日定會再來請教!”秦方看到令牌,最先將氣勢收回,氣血平複,最後看一眼梁伯,轉頭就走。


    “哼!”宇文怒雙拳握緊,直過了數息,才緩緩放鬆下來,將插在地上的令牌拔出,看也不看梁伯,跟著秦方遠去。他心中很是惱怒,本來都要開打了,統帥這是幹什麽。不教訓下百戰侯府這個管家,如何出這口惡氣!


    梁伯看著城衛軍遠去,眼睛再掃一過府門口對應的幾個路口,還有一些屋頂之上,有人影閃動,這是各方勢力的眼線與探子退去。黃菲兒的身形在梁伯身前緩緩浮現。


    “夫人!”


    “回去吧。”


    雖然黃菲兒沒有解釋什麽,但梁伯知道,韓風的這件事已經解決了,隻要城衛軍不追究,其他勢力也不會插手。


    他和福伯之所以如此忠誠地跟隨在百戰侯林霆鋒與黃菲兒的身邊,那就是因為他們身上有一股令人信服的王霸之氣,即便是將自己的性命托付,也在所不惜。


    …


    林雲楓並沒有出去應付城衛軍,因為他知道,如今的他隻不過是個初通修行,略有天賦的小武者。眾人敬畏他隻是因為他是百戰侯之子,而不是因為林雲楓本身的實力。麵對城衛軍,並不能依靠自己解決。隻有梁伯,和黃菲兒才有資格。


    他想了許多,許多想法開始成熟,也逐漸從報仇中清醒過來。唯有盡力提升自己的實力,組建起屬於自己的勢力,才能保護身邊的人。身份地位也需要實力來支撐,否則就是無根浮萍,夢幻泡影。


    林雲楓繞著自己的院子緩緩踱步,低垂著頭。這院子的每一處,都留下了那一個少女的足跡,然而如今物是人非。這個院子再也不會有環兒的歡聲笑語,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少女每日辰時喊他起床,再也不會在他練武之後為他擦汗。


    林雲楓就這樣慢慢地走著,不知道思索什麽,精神逐漸進入一片茫茫的天地中。他時而生氣,時而悲傷,時而憤怒,但一切情緒的波動都在自己的控製之中。他就像一個第三者,仔細感受著自己的心境的變化,超脫於外,內心深處實則如古井無波,深邃平靜。


    感覺自己的內心有一個小人,那是林雲楓一身精神意誌所化,慢慢地朝著心靈深處走去。那個小人在這條心靈之路上不斷經曆許多的事情,感受各種各樣的情緒,有憤怒,殺意,悲傷,開心,驚喜,有愛,還有恨。


    在心靈之路的最深處,他看到一扇光門,綻放著無量光,門的裏麵的一切都看不真切,虛幻又真實存在一般。讓他感覺到,如果踏入到這扇門的另一側,自己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林雲楓精神意誌化成的小人,毫無猶豫地向前走去,眼睛被光門的光線刺痛,手慢慢地觸摸到了那扇門,一隻腳也即將踏了進去。


    “轟!”


    就在腳落地的時候,門的那一側突然傳來一股巨力,莫可匹敵,直接將林雲楓的精神化身彈了出來,生生被震散,化成了虛無的精神力量。


    在院子中踱步的林雲楓猛地抬起頭,驚醒過來,才發現自己仍然處在院子當中,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像夢境一樣,沒有什麽小人,也沒有光門,更沒有茫茫虛無的天地。


    林雲楓蹙眉,不理解剛才是什麽情況。仔細檢查了一下全身,發現身上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控製氣血遊走一圈,也沒有感覺不同。


    “這是…”


    正要放棄,林雲楓忽然發現自己的精神意誌異常活躍,如今能夠清晰地被自己感知到。在自己的大腦中,就像有一團粘稠輕盈的虛幻的液體,可以隨著自己的意誌轉動,而不斷變換。


    超凡脫俗,精神凝形!


    這分明是精神意誌逐漸踏入超凡境的象征。能夠感應到自己的精神意誌,在大腦中的位置,並且顯現出它的形狀,這是超凡境的意誌的領域。但是林雲楓感覺,如今自己感應自身的精神意誌還很困難,若不是剛剛有所突破,精神活躍,要換到平時應該很難感應到,而且精神依然無法凝形,難以催動精神意誌本身。


    半步超凡境。這是林雲楓給自己精神意誌目前的境界劃定。之前在天街之時,將陳廣明擊倒,就感覺到自己精神意誌在入定後,向前邁出了一大步,拿捏氣血更加容易。


    沒想到今日因為自己看破仇恨,悲痛憤怒加身,心靈依舊不動不搖,竟然讓自己觸摸到了超凡境的精神意誌。精神半步超脫,能以半個第三者的身份處理自己的內心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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