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一途,勤奮堅忍很重要,但是天賦資質也是必不可少。有人一輩子都無法感應氣血,踏上修行路。也有人在煉血境巔峰,一輩子無法觸摸到自己的骨骼,晉升易骨境。這就是天賦資質的差別,不是勤奮努力可以做到的。


    黃菲兒明白,她這個兒子恐怕對於武學有足夠的天賦,未來在武學上的造詣會不遜色於她和林霆鋒。隻要給予足夠的時間讓他成長,日後有很大的機會達到洗髓境。


    隨即,黃菲兒出手,朝著林雲楓隔空連點數下,每一指都帶起一股勁風,封鎖林雲楓的上中下三路。勁風淩厲,雖然避開了要害,但是如果挨中其中一道勁風,估計都會受不小的傷。


    瞳孔一縮,林雲楓就知道母親會突然出手,從小如此,所以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不驚慌。定住精神,氣血湧上雙目,看清了幾道勁風的方向。翻爪為掌,化掌為刀,五百斤的大力朝兩道勁風劈去。


    並不為正麵交鋒,而是沿著勁風邊緣劈去,改變了兩道勁風的方向。同時後撤,林雲楓這些時日一直研究太極散手中“進退顧盼定”所講述的五種步法,並非毫無收獲。步法踏動,腰如蛇形扭動,腹部收起,好巧不巧,躲過了激射而來的所有勁風。


    “好小子,你倒是沒給我丟臉。”事到如今,黃菲兒對於這個兒子也無話可說,修行不足兩個月,實戰和修為能夠做到這一步,她真的是很滿意了。


    “不過你也別得意,武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以你現在的成就也隻能欺負下普通人。”黃菲兒雖然是滿意了,也不忘告誡。


    “娘!我知道的,你也別教育我了!”林雲楓見母親誇讚他,開心得要蹦起來,從小母親就非常嚴厲,少有誇獎,這是難得的一次。“多虧有福伯的指點,我才能進步如此之快。”


    “這些時月,有勞福伯與梁伯了。”即便是黃菲兒,對於兩位陪伴在百戰侯身邊數十年的老人,也表示出足夠的尊重。她不在的幾個月,順天城中侯府的上下,林雲楓的安危,全靠兩位老人。


    梁伯微微躬身:“夫人客氣了,這都是我們分內之事,不知北疆侯爺可還安好。”


    黃菲兒看了林雲楓一眼,關於北疆的事情以前是很少在林雲楓麵前說起的,因為看他尚且年幼,也不曾習武,不過如今,有些事應該讓他逐漸了解了。


    “霆鋒安好無事。不過大周越來越頻繁地騷擾我大明邊境,多是遊走搶掠,打了就跑,也不與我們正麵衝突。遊牧民族,也沒有固定的據點,太難對付。大明大周雙方的局勢是越來越微妙了。”


    “但更讓我擔心的不是大周,而是妖獸,北方妖獸是越來越猖獗了。”


    自從第一人王乾龍立王朝,建大清,就不斷清掃人類世界境內的妖獸,隻留下比較弱小的野獸作為食物。即便後來大清分崩離析,但對於妖獸,各王朝都不會區別對待,都是殺之而後快,妖獸是人類共敵,遠比野獸凶殘,與人類互為血食,根本無法溝通和解。


    直到如今,各王朝境內已經很少見有太過凶猛的妖獸,而全天下人都在習武,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功夫在身。人們出行,受到妖獸威脅生命的幾率就大大減少。


    但是,黃菲兒此次北疆之行,看到不少妖獸肆虐的情景,越接近邊疆,妖獸越多,甚至有城鎮被妖獸屠殺一空,成了妖獸腹中食物,城鎮中隻留下殘肢血塊,甚至沒有完整的屍體。


    不少原本住在北方村鎮的村民都開始擔驚受怕,想要搬遷南下。許多妖獸躍過邊關,往人族腹地,大明疆域湧來,近幾年的數量比以往多了許多。


    邊關,是人族鎮守人類世界的巨大關卡,是阻擋妖獸進入人類世界的大門。人類世界總共有七大邊關,被不同的王朝把守著。而在大明鎮守的疆域內,有兩處邊關,一處為東南方向,南都城鎮壓百妖山脈的暮峪關,一處為西北方向,甘州城鎮守西北妖獸的還陽關。


    父親百戰侯所統帥的鎮北軍,就有一半的兵力會派遣進入還陽關,而另一半,駐紮在大明北疆,防備大周。邊關是極其凶險的地方,每一天都會有大批大批的妖獸衝擊邊關,每一天都有戰士死亡。


    雖說有邊關的存在,但是人類世界邊界何其遼闊,又豈是幾個關卡就擋得住妖獸的,每年總會有所遺漏,讓一些妖獸從一些荒山野嶺中躍境而來,進入人類世界腹地,造成不小的混亂。


    妖獸肆虐,這就不是什麽好消息,這關乎大明的江山社稷,人類的興盛繁衍。


    估計朝廷也得到不少的消息,許多布置也開始實施了,對於妖獸必須要大力滅殺,這是種族之爭,人族與妖獸不可共存。妖獸天生體格強大,氣血雄渾,多以肉食為生。在人類王朝建立之前,武道還不普及之時,更以人族為血食。


    但人天生靈性,有精神意誌,能夠學習,不斷變強,練功習武,走上屬於人類自己的進化之路。許多低等的妖獸隻能憑借本能生存,但有一些在生命進化之路上走出很遠的妖獸種族,同樣具備不弱的意識靈性。


    緊接著,母親又與福伯開始講述了許多關於這幾個月裏北疆發生的事情,梁伯在一旁也靜靜聽著。福伯是半年前剛剛從鎮北軍中出來,對侯爺,對鎮北軍有極其深厚的情感,最是關心北疆的局勢。


    然而兩個年輕人卻有些坐不住了,不久,紫月霜起身告退離去,林雲楓也跟著出來,送她出府。


    直到府邸門口,看著紫月霜那張毫無瑕疵的臉龐,已經不同於林雲楓印象裏的小時候那個活潑愛笑的月霜姐姐,“月霜姐,你的變化真大,北疆戰場真的這麽殘酷?”


    曾經的紫月霜性格活潑,極具靈氣,就像小仙女一般。但是這次北疆之行回來後,變了個人似的,雖然時常還有些靈動之氣,但更多的是冷酷。


    紫月霜微微一笑,隨即嚴肅道:“你以為我是去旅遊的嗎?邊疆戰士拋頭顱,灑熱血,捍衛大明。北疆長城,是用鎮北軍的屍體才築起來的!”


    “隻有等你上了戰場才能真正體會,真正的戰場如同地獄。”紫月霜目光悠遠,原本充滿靈氣的眼眸一下子變得蕭肅冷酷,眼中仿佛倒映著屍山血海,殘兵斷戟,一股殺氣撲麵而來。


    “不過現在人類之間是沒有真正的戰爭了,各王朝雖偶有摩擦,但都是小打小鬧,現在真正的戰爭,是人與妖獸的戰爭,殘酷並且毫無人性。”


    林雲楓吃了一驚,沒想到邊疆這麽殘酷,而且殘酷來源的不是人,而是妖獸。他們這些住在人類世界腹地的權貴子弟,沒有生活之憂,根本不知道在邊關,每天有多少人死去,才讓他們在遠方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


    同時,他也吃驚紫月霜身上那股殺戮之氣之濃烈,那要手上沾滿多少鮮血,或者看過多少人的生死,才能有這樣的殺氣,這短短幾個月,她都經曆了些什麽。


    “上了戰場,隻要活著回來,經過鮮血的洗禮,武道絕對能夠更進一步。”紫月霜的氣質也與林雲楓之前對她的印象截然不同,多出了果決與淩厲,還有深藏在骨血裏的殺戮之氣,那是真正經曆了血與淚才磨礪出來的氣質。“我相信,隻要消化了此行的所得,我有把握能夠晉升易骨境。”


    “姐,你這去了趟北疆,說話越來越像大人了,老氣橫秋。”林雲楓被紫月霜身上的殺氣影響,顯的不太自在,如同時時身處在極其危險的環境下。


    紫月霜也反應過來,調整心神,殺氣內斂,隨後露出一個真摯的笑容:“不好意思,雲楓,我還並不能很好地控製我身上的殺戮氣息,即便是從邊疆回來多日,也沒有很好地消除它,讓你受影響了。”


    “恭喜你雲楓,踏上了修行路,進步這麽快。以後要更努力才是。”即便隻是一身勁裝,英氣非凡,但笑起來的紫月霜依然驚豔。


    “這才是我認識的月霜姐!放心,月霜姐,我會努力的。你也要小心,不要被殺氣控製了心性!”林雲楓提醒她。


    紫月霜淡然一笑,點點頭,不再言語,邁步離去。


    月霜姐是真的踏上過戰場,體會到戰場的殘酷與冷血。但太過年輕,甚至去北疆之前,精神意誌沒有入定,見到了太多的血腥,心靈受到一定的影響,很有可能會因為控製不好這股殺戮之氣而傷害到別人。但同時這也是她的機緣,徹底把握煉化了殺氣,會在武道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邊疆嗎。”看著紫月霜飄然而去的身影,在心中也暗暗定下了一個決心。


    在邊疆,生命時時刻刻不由自己,隻有在這樣高壓的環境下,才能激發自己的潛力,打出真正的拳法,極快地提升自己,起到真正的磨礪作用。


    “我也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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