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指山,位在中原往北三百裏,巍峨挺拔,地勢雄奇。因整個山體形似人的大拇指而得名。


    山上多奇花異草,飛鳥走獸。靈氣通透,三麵環海。往南二十餘裏便是方圓百裏最熱鬧繁榮的小鎮,桑龍鎮。


    饒是如此風景宜人的地方,卻罕有人跡。隻因這山上常有凶獸出沒,附近山民常有人上山之後,有去無回。久而久之,此山便被外界傳的神之又神,再也無人敢上山。


    大指山的山腳下,有一戶人家。常年居於此,以打獵維生。外人曾多次勸說他們離開這座山,多少年了,他們絲毫未曾理會過那些人。


    他們自信有捕捉野獸的本領或逃離那些凶獸血盆大口的方法,所以他們一直沒有搬,反而每天吃著不同的野味,過得很滋潤。


    “爹!娘!家裏柴火快沒了,我去上山砍點木頭去。”一個約莫十五六歲,身上粗布麻衣打滿補丁的少年,朝著竹屋裏喊道。


    那少年身材偏瘦,穿著一雙草鞋,長著一對招風耳。濃眉圓臉,鼻梁凸起,不算俊俏。黝黑色的臂膀赤裸著,人雖廋,筋骨肌肉卻異常突出,可見平時沒少做苦力活。


    他話音剛落,竹屋門口便閃出一個中年婦女。那女子體態微胖,穿著一件淡粉色素衣,白嫩的瓜子臉上露出一副焦急不安的樣子。手裏拿著個葫蘆做成的水瓢,肩膀猛地倚在門欄上,由於動作過猛,水瓢還在不住地往外濺水:“痕兒啊!你可得小心點,前些天你爹上山就碰到個大野豬,凶得很呢。要不是你爹跑的快,怕是小命就沒了。”


    少年聞言哈哈一笑,潔白的牙齒被黝黑的臉蛋襯得白的嚇人:“我才不怕什麽大野豬呢!”


    “是啊!痕兒!要麽改天去吧,今天我這心裏慌得很,怕是要出什麽事。”一個身材魁梧,胡子拉碴的中年漢子也閃出門口,他同樣穿著一件打滿補丁的布衣。隻是他臂膀粗壯,那布衣做得寬大了些而已。


    少年聞言不耐煩地道:“爹!您這是自己嚇自己吧。我都去過多少回了,我不去林子密的地方,您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中年漢子眉目之間,還是流露出一絲擔憂。話未說完,卻被少年打斷了。


    “好了!爹!娘!我走了,你們放心吧。很快就回來了。”少年來到柵欄圍牆旁,撿起一條的繩子,熟練地盤在肩上,拎著一把砍柴刀,就大步衝出了圓木搭建的大門。


    “哎呦!這孩子,真是不聽話,都是你教的。”中年婦女望著少年離去的背影,轉頭瞪了一眼中年大漢,就回屋了。


    中年大漢也神色凝重地看著少年消失的方向,眉頭微皺,自語道:“痕兒經常上山,應該不會有事。可我心裏為何還是慌得很。”


    說罷,緩緩搖了搖頭,進屋去了。


    且說那少年拎著砍柴刀,大步走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見太陽當空,時近中午。不由就想加快腳步,早點回家享受美味的午餐。早飯時,聽他娘說,中午要給他做他最愛吃的紅燒兔子肉。


    少年想著兔子肉,舔了舔嘴唇,望著山上茂密的樹林,不由就加快了腳步。


    大指山林木雖多,卻多半在山腰以上,尤以山頂為最。不過林子密的地方凶獸也多,少年自然也不敢去山頂附近。平日他都在山腰附近尋找小片樹林砍柴或獵物。今日上山隻帶了繩子和砍刀,隨身沒有獵物工具。他自覺更得謹慎一些,如若真遇到凶獸,處境可就危險了。


    少年行了約一炷香時間,很快便來到大指山山腰。駐足四處仰望,但見前方不遠處,正有小片密林。


    少年不由麵露喜色,加快了步伐。


    來到近前,見那小片密林裏,樹木參差不齊。有的粗壯挺拔,有的細小低矮。少年就想挑選一株手臂粗細的樹木下手。


    也就念頭剛生,他立馬發現一株再合適不過的白楊樹。少年欣喜地自語道:“今日的運氣真是好啊!”


    少年來到樹前,解下肩上的麻繩,舉起砍柴刀,就要動手。


    此時,山頂方向忽地傳來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少年一驚,他沒想到凶獸最多的山頂居然有人敢上去,還在上麵說著什麽。於是就站立不動,凝神細聽,山頂之人所吟正是:


    “道把正義轉道玄,佛將慈悲化機緣;


    悟佛癡時棄了道,終是道中了佛緣。”


    少年聽後大驚,心道這人是不是瘋了,大白天來這凶獸出沒的大指山山頂也就算了,居然還吟起詩來。這麽大的動靜,自己在山腰都聽得一清二楚。林中凶獸肯定也已發覺,如此下去,他少不得要丟掉性命。不行,我得上去勸他盡早離開這凶險之地。


    少年剛邁出一步,便又緩緩收回腳來。他答應過爹娘不會去林子密地方。再說他隻帶著砍柴刀,若真遇到凶獸,別說山頂那人,怕是連他自己也得交代在那兒。


    轉念又想到山頂那人詩中所言“佛將慈悲化機緣”。不禁自語道:“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若見死不救,豈非是個膽小懦弱之輩。罷了!豁出去了。我還從未上過山頂,今日倒要看看,山頂上到底是不是真如外界傳得那麽神。”


    注意拿定,少年也不遲疑。邁著大步,便快速向山頂行去。


    越往上走,山勢越陡,雜草越密集,有的甚至已掩至他腰間。沿途所見,均是他從小到大從未見過的奇異植物。


    鮮豔的花朵安靜地沐浴在陽光中,越發地燦爛多姿。高大挺拔的樹木,筆直地伸向高空。稠密翠綠的葉子將地麵遮掩得嚴嚴實實。幾縷陽光透過綠葉縫隙投射在地麵層層疊疊的枯葉上,瞬間把陰暗潮濕的地麵,襯得斑駁陸離。


    隻是林子出奇的安靜,沒了鳥叫蟬鳴,令人心底不禁更加不安。


    少年踩在鬆軟的幹枝枯葉上,發出清脆低微的“嘎吱!”聲。他神色甚是慌張。邊往前走,邊四處張望著,唯恐周圍突然躥出個什麽飛禽走獸來。


    忽地,他眼角餘光好似看到腳下有個什麽東西在動。登時心頭一顫,停了下來。


    那是一條身上布滿黑白紋路的毒蛇。約拇指粗細,一米多長。正扭動著柔軟的軀體,快速地向少年遊來。灰褐色的蛇頭在殘枝枯葉間不住穿梭,竟似與幹枯枝葉的顏色融為一體。若不是蛇身上的那些黑白相間花紋有點顯眼,怕是那少年難以察覺,就要一腳踩到它身上去。


    也就他剛一察覺,那蛇口中吐著蛇信子便已來到他腳下,爬上了他的草鞋。


    少年站定,一動也不敢動,右手拎著砍柴刀,微微顫抖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珠慢慢向下望去。


    瞬間,那蛇灰褐色的蛇頭一昂,也忽然靜止不動,口中不住地吐著蛇信子,好似聞到了獵物的氣味。那一刻,少年的心“撲通!撲通!”地大跳著,嚇出一身冷汗。


    良久,那蛇蛇頭猛地一擺,頓了一下,便又低下頭去,蠕動著蛇軀,爬過少年的草鞋,向山腰遊去。


    少年見蛇走遠,才長呼口氣,暗道好險。以往他打獵,都是些什麽鳥類兔子類的無攻擊性動物。但毒蛇他平日遇到後都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他也不知為何,見到蛇的樣子心底總會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感。


    又行了一段時間,便離山頂更近了。少年停下腳步,擦了擦額頭汗水,望著前方陰暗密林的盡處,露出大片亮光。不禁麵上一喜,自語道:“就快到山頂了,幸好沒遇到什麽大野獸。”


    話剛說罷,就聽身後傳來細微的“嘩!嘩!”聲。那種聲響,像是樹枝枝葉相互摩擦碰撞發出的聲音,更像什麽東西撥弄樹枝發出的怪聲。


    少年心下一驚,頭皮一炸,頓時冷汗直冒。


    他緩緩轉過頭來,眼珠直勾勾地向背後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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