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人來到客棧的時候已經快接近天亮了,景烜看著有些疲憊的穆思丞,想到剛才他飛身去救自己的場景,握了握空著的另一隻手掌,忍著自己起身去擁他入懷的衝動,開口道:“丞丞,先去歇息吧。”


    穆思丞點了點頭,鬆開景烜的手:“我想先去洗澡。”


    景烜點頭讓他去,然後進了自己的房間,洗漱好之後就躺到了床上,正在糾結著等下怎麽讓丞丞不要和自己睡,現在自己對丞丞的感覺……但是登了許久都沒有等到穆思丞過來,景烜心裏默默:沒事,這樣正好,自己也不用想理由拒絕丞丞了。


    再過了一會兒,景烜出聲:“衛風。”


    衛風推門進來:“王爺!”


    景烜麵癱的問道:“穆小公子呢?”


    衛風回答:“穆小公子還在沐浴。”景烜微微皺眉,怎麽還在沐浴,這麽久了?景烜回想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終於發現有哪裏不對了!丞丞第一次下山,那今天這估計也是第一次殺人了!自己真是該死!


    景烜顧不得其他,迅速的從床上起身,飛奔向浴房的方向奔去,屋子裏的衛風也終於知道了穆小公子在自家主子心裏的地位了,幸好今天小院裏的人已經清幹淨了,不然王爺的腿又要掀起軒然大波。


    等到景烜推開浴房的門時,隔著氤氳的水汽,景烜就模糊看到穆思丞正在用力搓著自己的手臂,景烜急速跑到他身邊:“丞丞,住手!”


    穆思丞聽到他的聲音停住了動作,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景烜已經來到浴桶旁邊,扔掉了他手裏的浴帕,心疼的看著他被搓得泛紅的胸膛,還有已經可以見到破了皮的手臂。


    穆思丞軟軟地開口,聲音幾欲不可聞:“烜大哥……”


    景烜見他暈著水汽的大眼睛,心裏狠狠抽了一下,伸手把一旁屏風上的外衫拿到手中,把穆思丞從水裏撈了起來,該死!水已經涼了。草草的用浴巾擦了一下,用外衣把人緊緊的包起來,景烜打量了一下房間裏,沒有發現有軟塌之類的東西,皺了皺眉就把人打橫抱起,徑直走出了門,回到臥室,一路上穆思丞都安靜的把頭埋在景烜的懷裏,景烜把穆思丞放到了床上,正打算起身給他蓋上被子,卻被穆思丞緊緊抱住了脖子,於是景烜放棄了起身,就著被穆思丞抱住的姿勢,把身上有些濕了的中衣褪下,躺下和穆思丞躺在一起,給穆思丞蓋好了被子,然後揮手滅了房間裏的燈,燈滅了的一瞬間景烜感覺到懷裏的人抖了一下,景烜眉頭皺得更緊,伸手把他攬進懷裏,兩手輕輕圈住,壓低了聲音:“丞丞,沒事,有我在呢。”


    穆思丞在景烜的懷裏點了點頭,然後兩手更緊的圈住了景烜的脖子……景烜繼續沙啞著聲音安慰著他:“丞丞,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人,有壞人,也有好人,你是為了救我才出手的,所以他們是壞人,知道嗎?殺傷害自己親近的人不需要內疚知道嗎?也不用害怕……”過了許久之後,景烜感覺到穆思丞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但是仍然不敢離開,低聲叫道:“衛風!”


    衛風推門而進,景烜直接示意他停留在門口:“去拿一套穆小公子的衣服來,還有淩夜給的那罐藥膏。”


    過了一會兒之後衛風拿了東西來,景烜揮退了暗中的暗衛,開始給穆思丞搽藥膏和換衣服,折騰完畢之後景烜才又小心翼翼的把人攬進懷裏,閉上眼睡去……這時已經快接近天亮時分了,所以兩人就在這個城裏多停留了一天。


    等到景烜醒來的時候,外麵滴滴答答的聲音響起,下雨了?景烜感覺到自己胸口處毛茸茸的觸感,過了一會兒之後景烜輕輕的移開了穆思丞的頭,然後不動聲色的下了床,站在床前看著陷在床榻裏的小身子,彎下腰輕輕親了一下穆思丞的頭,輕輕揭開他的衣袖,看到昨晚的紅痕已經差不多消了,心裏就放下了:看來淩夜給的藥膏還是挺有用的。


    要是淩夜聽到這話一定會吐血:這是本侯特意去給你花了大價錢尋來的去疤的藥膏!你不用來祛疤也就罷了,還質疑這藥膏沒用!


    景烜走到門前,低聲吩咐:“去屋子裏守著,要是穆小公子醒來或者有什麽情況趕緊讓人來稟報。”


    衛風領命,景烜則徑直去了書房。


    正在景烜在書房裏給盛京的淩夜回信時,暗衛來報,臥房裏有情況,景烜趕緊放下了手裏的筆,整個人就起身像一陣風一樣走了出去……


    等在臥房門前的衛風看到自家主子又沒有坐輪椅的時候嘴角狠狠抽了抽,但是還是盡職的迎上前:“主子,穆小公子好像在做噩夢。”


    景烜揮手製止了衛風,然後進了房間,看到床上的穆思丞緊緊的抓著被子,嘴巴不停動著,好像在說著什麽,景烜坐在床前,看著他不正常的紅著的臉蛋,還有上麵細密的汗珠,景烜伸手覆上他的額頭,有點熱?看來昨晚風寒了,“去請大夫!”景烜看著他難受的樣子,自己親手捏了帕子給他擦了臉,然後放在額頭,把人抱在懷裏,小聲安慰著,穆思丞在景烜的聲音裏也漸漸停止了動作,安靜的睡了過去。等到侍衛帶了大夫過來了之後,大夫一臉糾結,有點像風寒,但是又……大夫看了看旁邊坐在輪椅上的景烜的臉色,顫了顫胡子:“恩,是風寒,吃兩貼藥就可以了。”


    景烜點頭,侍衛送了大夫出去之後一會兒端了一碗藥進來,景烜接過了之後讓侍衛退下,然後吹了吹藥,等到藥變溫了之後自己試了一口之後才喚穆思丞,但是沒有叫醒。景烜看了看手裏的藥,站起來離開輪椅坐在床頭,把穆思丞的頭枕在了自己的一隻手臂上,自己喝了一口藥,然後緩緩的靠近穆思丞渡進他的口中,正當景烜打算進行第二口時,穆思丞就皺著眉睜開了眼睛,然後一個翻身就離開了景烜的懷中,靠著牆警惕的盯著景烜,準確的說是景烜手裏的那碗藥:“烜大哥,你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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