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牧也,你輕點啦~~”


    費禦南獨自走上樓來的時候,就聽到房間裏傳來小東西的叫聲。


    他眸子陡然一沉,也不敲門,驀地推開門進來,“你們在幹什麽?”


    語氣冰冷,很有質問的意思。


    但進來見到他們不過是在敷藥後,神情頓時鬆懈。


    彼時……


    蕭蕭和連牧也都狐疑的抬起頭來,見到費禦南,蕭蕭的小臉頓時冷下去,又重新將視線抽了回來,隻當他是空氣。


    “牧也,好了,你敷太多了啦!”


    麵對連牧也,她的小臉上又綻出幾分明朗。


    小東西變臉變得真快。


    這鬧別扭的樣子,也特別可愛。


    費禦南沉沉的看著她,忍不住勾唇,好一會才開口:“牧也,我和你姐姐打算走了。下回你不要再鬧失蹤,不要讓你姐姐擔心。”


    蕭蕭很努力的不去聽,卻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連牧也已經站起身來,“我知道了。”


    “我剛剛看到後花園裏種的遲暮草,既然已經找到了,就找池亦徹,把身上的蠱毒解掉。再拖下去,對你身體沒好處。”費禦南提醒他。


    “好。”連牧也乖巧的承應。


    姐夫的話,他一向很聽。


    費禦南也不再多說什麽,視線掠過連牧也,而後,在蕭蕭身上停頓了好一會,但她始終都不曾回過頭來。


    看來,這小東西真的氣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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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夫妻倆走了後,蕭蕭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似地。


    呆呆的立在床邊,手裏抱著一杯水,直到冷了也不曾喝一口。


    連牧也隻是澀然的看一眼她的背影,而後,帶上門轉身出去了。


    他直接打電話給池亦徹,池亦徹立馬驅車趕了過來。


    聽到池亦徹的聲音,蕭蕭也從房間裏出來。


    “是婚沒結成,所以心情不好嗎?看你怏怏不樂的。”看著她從樓上走下來,池亦徹忍不住打趣。


    今天的蕭蕭,似乎被人抽走了生氣。


    “你什麽時候開始當心理醫生了?”蕭蕭走下來,沒多少力氣的回答她。


    池亦徹拍了拍她的頭,“心理醫生也是醫生的一種,要不,讓我猜猜你這到底是因為什麽。”


    “不要!”蕭蕭想也不想的拒絕,“你還是去看看遲暮草吧!我和牧也都等了它很多天了,到現在也沒有弄到它的露水。”


    “是嗎?”池亦徹挑挑眉,“我去看看。牧也呢?”


    “可能已經到後花園去了吧!”蕭蕭說著和池亦徹一起往後花園走。


    連牧也已經在那了,坐在藤椅上,神情也有些怔忡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室外的陽光,映在他身上,讓獨自坐在那兒的他,看起來有種難以言喻的孤寂。


    “牧也,池亦徹來了!一會看完遲暮草後,你再讓他檢查一下你的身體。”蕭蕭跑到連牧也身邊。


    連牧也站起身裏,兩個人簡單的打了招呼後,池亦徹的視線隻落在那株遲暮草上。


    他好半晌都沒有吱聲,隻是定定的看著,上下左右的來回打量,眉心越皺越緊。


    蕭蕭和連牧也不解的對視一眼,輕咬著唇不敢開口打擾他。


    “這不是遲暮草。”最終,池亦徹開口。


    一句話,像一盆冷水澆灌過來,讓蕭蕭整個人懵了懵,“你說什麽?怎麽能不是遲暮草呢?這和書上介紹的是一摸一樣啊!我哥也看過了,說是遲暮草。”


    她激動得比手畫腳。


    比起她來,當事人連牧也卻顯得平靜得有些失常。


    聽到池亦徹的宣告,他隻是閉了閉眼,失望,甚至絕望,卻冷靜異常。


    這麽多年,他早已經有了隨時麵對死亡的心理準備。


    池亦徹的麵色也很凝重,他蹲下身來,伸手拉著蕭蕭也蹲下來,“你看,從葉尖上你看到了什麽?”


    蕭蕭定睛去看,“刺。”


    “嗯。真正的遲暮草葉尖兒光滑平整,不會有這些小刺兒。在照片上也的確看不出來。你哥從沒見過真正的遲暮草,要辨別真假確實不是簡單的事。這株植物,之所以長得和遲暮草相似,是因為它其實是遲暮草的分家,暫時醫學上還沒有給它一個準確的命名。”


    “那你的意思就是……它……根本不能解蠱……”蕭蕭倍受打擊,一臉的不敢相信。


    雖然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但池亦徹還是不得不點頭,“是這樣沒錯。”


    這就是說……


    這支植物根本不能救牧也的命!!!


    不願意相信這樣的結果,可是,池亦徹的醫學能力根本不容她懷疑。


    心裏一陣難受,下意識朝連牧也看去。


    連牧也卻隻是抿著唇什麽也沒說,徑自掉頭就走。


    蕭蕭難受的起身,想追上去安慰他,池亦徹卻探手一下子拽住他,“讓他一個人呆一會。”


    “他一定很難受。”


    “這麽多年,這種失望,他經曆過不下十次了。你放心,他的心理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池亦徹心疼的看了眼那孩子的背影。


    蕭蕭沉下雙目,舉手就捶了下自己的腦門,“真是個笨蛋!我還一直在為終於找到了遲暮草沾沾自喜。”


    “這不是你的錯。遲暮草原本就不是這麽輕易能找到的東西。更甚至,它到底還存在不存在,這都是很難說的一件事。你能找到這東西,已經很不容易了,不用自責。”池亦徹寬慰她。


    蕭蕭眼眶有些發澀。


    “現在沒有遲暮草該怎麽辦?連找都找不到!”蕭蕭沒料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有些六神無主,她求助的看著池亦徹,“我不要連牧也死掉。我要他活得好好的,一直活下去。你想想其他辦法,好不好?拜托你了!”


    池亦徹長歎口氣,“現在唯一的方法,隻有再搜羅遲暮草的消息了。但是天大地大,要找到它並不容易。尤其,現在所剩下的時間並不多。”


    說到這,池亦徹頓了頓,而後,沉痛的開口:“你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最壞的打算?”蕭蕭緊了緊眸,連連搖頭,“我不要!”


    “我應該去找連清北那混蛋,他一定有辦法的!不管怎麽樣,我都要救他!”她亂了陣腳,衝動的往外走。


    池亦徹將她一把拽住,“蕭蕭,你冷靜點!”


    “我冷靜不了了……”她眼眶突然湧出眼淚來,“他會變成現在這樣,我有很大的責任。他用生命救過我,用生命在愛我,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麽消失?”


    她很清楚,連牧也有多愛自己。


    這份沉重的愛她無法去回應,但至少他們是最好的朋友,她全心全意的希望他能幸福,能健康,能脫離過去的那些黑暗。


    就如同她對花司炎一樣,無法回應他的愛情,卻比任何人都希望他過得幸福。


    他們不快樂,她也開心不起來。


    “蕭蕭,現在時間雖然緊迫,但並不代表一點希望都沒有。”池亦徹安慰她,“找連清北是於事無補的,我和南早已經偷偷調查過,他手上並沒有遲暮草這東西。他若真是有,也絕對不會拿出來,你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可牧也是他兒子——他親生兒子!他怎麽能這麽狠毒?”如若不是親耳聽連牧也說出自己那段慘痛的經曆,她根本不敢相信這世界上還有這種荒誕惡毒的事。


    池亦徹冷笑一聲,“狠毒根本就不足以形容他,他要是有半點惻隱之心,當年也不會這麽對牧也。”


    他看了她一眼,“你冷靜一點,這件事我和南會再從長計議。不能保證一定能救下他,但我們都會盡全力。”


    蕭蕭整個人頹喪的坐在藤椅上,“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池亦徹看她一眼,沉吟了下,開口問:“你今天見到南了?”


    蕭蕭撇撇嘴,“我心情不好,不想提他。以後再也不想提他了!”


    “是不是覺得他比起之前,對你的態度變了很多?”池亦徹不聽她的,反而繼續說,“換句話來說,就是他好像不再愛你了,而是愛上了連恩靜?”


    池亦徹的話,很顯然觸到了蕭蕭的心頭痛。


    她細細的眉頭越皺越緊,浮起層層冷漠。


    “你不要怪他。”池亦徹環胸看著蕭蕭那張淒楚的小臉,“他中了連恩靜下的蠱。”


    “嗯?”蕭蕭驀地抬起頭來,“什麽蠱?”


    “燃情蠱。”池亦徹回答。“燃情蠱,是會讓一個人快速變心的蠱毒。所以,他愛上了別人,也完全不是他自己能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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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逗他開心(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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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能解嗎?連恩靜為什麽要這麽做?”累


    “能解,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南有他自己的想法。至於連恩靜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們暫時都不知道。”


    聽池亦徹這麽說,蕭蕭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費禦南可以變這麽快。


    心裏稍微好受些,可一想到他對連恩靜的嗬護,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他們現在是夫妻……


    是不是晚上,他們也睡一起?睡她先前和費禦南同睡過的那張床?


    想到這個可能,蕭蕭頓時覺得心裏生了根刺似地難受


    等到池亦徹走了,蕭蕭才打起精神來,撥通了熟悉的電話。


    “等你電話很久了,還順利嗎?”接電話的是黎燁。


    “不順利。”蕭蕭無力的靠在廳裏的沙發上,視線怔忡的看著樓上連牧也緊閉的房間門,“哥,遲暮草被池亦徹給斃了。”


    “什麽意思?”


    “池亦徹說這根本不是遲暮草,救不了牧也。”悶


    “怎麽會這樣?”


    蕭蕭搖頭,“我也不知道,哥,拜托你,你再讓人幫找找遲暮草的消息吧。”


    黎燁自然無條件答應,“我知道,你放心,我會盡可能打聽的。”


    “嗯。謝謝哥。對了……”蕭蕭頓了一下,“花司炎有打電話回來嗎?”


    “有打過。剛剛才通了一小時的電話。”


    “真的?他過得好嗎?”蕭蕭一下子有了精神。


    黎燁笑了笑,“你別為他擔心了。他讓我告訴你,他現在過得很好。正和非洲人玩得熱情洋溢著呢,下一站就去歐洲了。說不定,等再回來,會帶上一群金發碧眼的美女。”


    蕭蕭摸了摸手上的那枚夕陽之心,“他一定有在生我的氣,都不給我打電話。”


    “你別亂想了,他隻是想讓你開心點。”


    “我知道。你我掛了,哥。替我給爸爸問好。”


    “嗯。”


    蕭蕭斷了電話後,又稍微沉吟了下,率先進了自己的房間。


    在房子裏轉了一圈兒後,才從床頭拿了個自己抱了好幾年的布娃娃往外走。


    走到連牧也的門外,她試探的敲了敲門,但裏頭並沒人回應她。她隻好自己推開門進去。


    果然……


    連牧也在房間裏。


    他正躺在床上,側身對著蕭蕭,聽到動靜,他也沒有回過頭來。


    蕭蕭忍住胸口的酸澀,努力擠出一絲笑來,繞到他麵前。他正閉著眼,睫毛隱隱有些顫抖。


    “喂,大白天的睡覺,也不嫌浪費時間啊?”她一手拿著布娃娃背在身後,一手探過去拍他的肩。


    他徐徐睜開眼來,剔透的眸子看向她。


    她笑嘻嘻的,笑容仿若一縷陽光,照在他灑滿陰霾的心上。


    “背後藏著什麽?”他開口,也不坐起身,隻是盯著他看。


    “送你的禮物。咚咚咚咚~~~”她雀躍的從背後掏出布娃娃來,在他跟前晃了晃,“怎麽樣,可愛吧?”


    他是男生,而且,也早已不是個孩子了,被送這麽可愛的一個布娃娃,應該高興不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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