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遙緊緊地抱著太鴉,在河水的刺激下,漸漸壓下了欲火,看著自己摟著的太鴉,花語遙一時不知如何麵對,隻是像鴕鳥一般,把腦袋深埋在太鴉懷裏。她知道,他還活著,雖然心跳很微弱,但已經足夠給予此時的花語遙勇氣。


    兩人也不知道漂了多久,漂到了哪裏,任憑河水將他們帶走,在花語遙也支撐不住的時候,河水終於把他們帶到了岸邊。


    炎炎夏日,日頭很是毒辣,往來的行商如果不急,也都願意避一避這太陽。通州和定州相鄰處的一座鎮子上,有一個布衣年輕人,躲在運河邊的蘆葦裏,注視著被河水衝上來的那對男女。


    “那邊好像有人。”陸煙兒坐在馬上指著河邊,陸有財離她不過數尺。


    “去看看。”陸有財此行本就不急,聽到有人有危險,熱心腸的他就想衝過去施以援手。


    到底還是陸煙兒更快,一男一女摟抱在一起,這幅畫麵羞得陸煙兒直轉頭。


    陸有財知道女兒臉皮薄,擋在女兒麵前,想將兩人分開。


    “爹,還有救嗎?”陸煙兒知道父親的用意,也就沒有往前湊,隻是出聲詢問情況。


    過了片刻,並沒有聽到陸有財的回答,陸煙兒這才從陸有財身後走出來,想親眼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目光落在那名男子的臉上,陸煙兒愣住了。


    雖然緊閉著雙眼,雖然臉色已經發白,雖然嘴唇變得烏紫,陸煙兒依舊一眼就認出了他,太鴉。那個在李府匆匆一別的人,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人。


    可他現在正摟著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女子,兩人摟得是那麽緊,陸有財很是費了一番手腳,才把他倆分開。


    “救人要緊。”陸有財自然也是看到了太鴉,但他更看到了太鴉身上的血跡,在分開花語遙和太鴉的時候,陸有財看到了天涯背後,那深可見骨的傷口。


    陸煙兒畢竟是小女孩,見到自己的心上人抱著其他女子,心裏委屈,陸有財哪會不明白自己女兒的心思。自己女兒對太鴉的情意,陸有財早已知曉,這才有了之後想將陸煙兒許配給太鴉的想法。自己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她母親又走得早,當然是百般寵愛,能夠滿足的都會去滿足。


    陸有財的聲音喚醒了陸煙兒,兩人一個抬著身子,一個微抬起腿腳,將太鴉送到了馬背上。這剩下的女子倒是沒轍了,陸煙兒卻自告奮勇,告訴陸有財可以放自己的馬背上。陸有財深深看了眼自己的女兒,心下歎了口氣,還是同意了。


    自己女兒還是太要強了,有苦自己吞,有委屈自己嚐,就算是在感情麵前,如果心愛的人另有所愛,也絕不會去爭取。見到花語遙和太鴉抱在一起,陸煙兒很自然就認為太鴉喜歡的是這個女子,既然是太鴉喜歡的,那自己就要去幫助他,幫他救回這個女子。


    陸煙兒從行囊裏抽出一根繩子,將花語遙負在馬背上,為了不讓花語遙難受,繩子係得並不緊。檢查了一番,覺得沒有問題,這才上馬。


    陸有財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依舊沒有做聲,輕輕撫了撫馬背,雙腿一夾,馬兒聽話的小跑起來。


    行不過半刻,太鴉因為馬背顛簸,震動傷口,痛苦地呻吟出聲。陸有財可以說是看著太鴉長大的,眼前這孩子的性格沒有誰會比他更清楚。太鴉平常為人隨和,也不好爭強鬥勝,但心底比誰都亮堂,都明白事理。陸有財明白,能讓他出聲相求的一定都不是小事。眼下太鴉因為疼痛,看來是實在忍不住了,陸有財也不多話,揮動韁繩在馬背上拍了兩下,馬兒立刻聽話的撒開蹄子,健步如飛。


    陸煙兒在陸有財身後不遠,卻聽不到太鴉因為太過痛苦的呻吟,見父親加速了,自己也隻得催馬跟上。這一加速,馬背上的花語遙也醒了。畢竟是習武之人,知道已經被人帶走,第一反應就是逃。


    身體內力催動,身上的繩子被繃得筆直,陸煙兒擔心她會跌落馬背,忙伸手去扶,誰知花語遙在醒轉初就已經能行動自如。“蛇形刁手”使出,一招“搖頭擺尾”,右手刁住陸煙兒的手腕,手肘跟進撞向陸煙兒肩頭。


    在前麵的陸有財聽到身後有動靜,忙回頭張望,正好看到花語遙使出“搖頭擺尾”。陸煙兒哪會什麽武功,本是好意,卻被當作惡意,哪跟得上花語遙的反應,肩頭被撞,身子一歪就要掉下馬去。


    “小姑娘,出手不能這麽歹毒啊。”陸有財一按馬背,人已經越過兩馬之間的距離,單掌朝花語遙推去。花語遙撞開陸煙兒,自覺解除了危險,雖然身上還綁著繩索,好在雙手能活動自如,氣沉丹田,就在馬背上和陸有財對了一掌。果然是師出名門,花語遙對過一掌並沒有什麽異狀,陸有財身體已經被擊飛了數尺。花語遙見來者不過爾爾,也沒放在心上,陸有財卻是有心製造出這種局麵,輕舒猿臂,左手托在陸煙兒背後,借著花語遙的掌力,帶著陸煙兒飄離了馬背。


    花語遙實在沒想到陸有財是這種打算,見到陸有財這手,也不禁叫好。陸煙兒受了肘擊也沒什麽大礙,心裏一點也不記恨,被陸有財救下後,俏生生地站在那。陸有財的馬也是頗通靈性,背上陡然一輕,就已經停在路邊。


    “小姑娘,我們救下你,你這麽做是不是有點不太好。”花語遙此時身體被綁,第一反應就是在昏迷中被歹人所擒,可兩次出手對方都沒有傷人之心,花語遙仿佛也感受到了什麽。陸有財見花語遙沒有暴起發難,也就簡單的將事情敘述了一遍。花語遙一聽,前因後果很明白,結合剛才的情形,心裏已經相信了幾分。可見到陸煙兒不住側頭關心太鴉,心裏就有一團無名之火,理是說清了,這情可沒那麽容易講明白。


    陸有財就算再精明,這女孩間的心事,也是猜不透。他鬆開了花語遙的繩索,讓她自行騎馬,自己的馬讓給陸煙兒,自己則牽著馬朝前麵的城鎮走去。


    花語遙就算有心想說點什麽,別人不搭理自己,也是無能為力,總不可能拉著別人質問和太鴉是什麽關係吧。不過憑她女生的直覺,她感覺到,這個女生,應該是認識太鴉,並且看他們三個的行為,好像還認識了很久。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女生對太鴉的心思也就昭然若揭了,不說別的,單是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神就透出無限情意。


    陸煙兒心思更是細膩,花語遙的行為她很能理解,也沒有怨恨,她也知道這個女孩應該是對太鴉有感覺。更是因為親眼目睹了兩人濕身摟抱,腦海中這幅畫麵久久揮之不去。


    “他……答應過我……會來找我的……”


    “星雲說他是騙我的,要我不要相信……”


    “剛才他們兩個卻是抱在一起,那這麽說星雲說的是對的,太鴉是真的在騙我……”


    “可是……太鴉和我在一起這麽多年,我從沒有見過那個女孩,那就隻有分開這段時間……”


    “分開也沒多久,在哪認識的這個女孩,還會武功……”


    陸有財哪會知道,自己女兒坐在馬背上,心思早已百轉千回。


    陸煙兒低頭看見太鴉腰上的劍鞘,劍卻不翼而飛;身上的袍子也被水浸濕,背後的傷口太過嚇人,陸煙兒不敢看。


    “是為了救那個女孩吧……這種劍鞘有自動卡鎖的設計,裏麵的劍不容易滑落,看來應該是在某處何人比鬥,背後被人擊傷,不慎落水……”


    想著想著,陸煙兒眼眶裏閃出淚花,想到太鴉可能在哪裏被人所傷,她的心也揪成了一團。“太鴉願冒生死也要救的女孩”,陸煙兒想到這種可能,心裏更是一團亂麻。她本天資聰穎,按說不會這麽沒有頭緒,可碰到自己心上人的事,對方又是重傷不醒,懷裏還抱著個女子,這一切出現的太過突然,陸煙兒一時也不能完全接受。


    幾人進了城鎮,陸有財找到一家客棧要了三間房,花語遙一間,陸煙兒一間,自己和太鴉一間。這麽分配本來是最合理的,但兩女心裏都記掛著太鴉,剛將太鴉放在床上,請來大夫診治,陸煙兒和花語遙兩人每隔一會就要在門口轉一圈。這小城鎮,客棧也不算好,房間門口的木板走起來嘎吱作響。大夫惱怒外麵一直有聲音,影響到他,索性要她們倆都進來。就當著花語遙和陸煙兒的麵,給太鴉治療。


    房間一下擠了三個人,床上還躺著一個,房裏的空間就不夠了,陸有財左看看,右看看,見沒人關心自己,心裏叫苦,也隻得自己退出了房間,順手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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