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之上,那廣闊的雷海似乎與蕭子非所在的雷海產生了某種奇異的感應,不,確切的說是和下方雷海之中的毀滅之力產生了感應,讓整片雷海更加狂暴,恐怖的毀滅之力越來越強大。


    “這就是第一波的天劫嗎?那就看看,是你先毀滅我,還是我借你之力,讓我的肉身真正的邁入中品神器的強度。”


    蕭子非眉頭微微一皺,緊接著眼中便是厲芒閃爍,盯著天空中的雷海。


    此時的蕭子非已經是隻剩下了一顆頭顱和一顆心髒,頭部以下竟是完全成了一副骨架,森白的骨骼之上,點點金光閃爍,還有道道銀光不斷流轉,那是他的真元,他竟然已經將真元煉入了骨骼,將骨骼當做了經脈一般,讓真元在其中流轉,吸收雷海之中的生機之力,不斷地煉化那毀滅之力,修複肉身損傷。


    不過,很顯然,在得到天劫相助之後,那毀滅之力已經遠遠的超越了雷海的生機之力,整個平衡都被打破,原本蕭子非身上的骨骼之間還有血絲,肉絲不斷生長,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血絲肉芽竟是慢慢的被壓製,再也生長不出來,讓蕭子非的肉身除了頭顱和心髒之外完全變成了一副骨架,但是他的心髒卻依然有力的跳動著,道道血線從心髒中蔓延而出,附著在骨骼之上。


    讓蕭子非感到驚奇的是,那些血線竟是如陣紋一般烙印在了他的骨骼之上,讓他原本已經是金光閃爍的骨骼又增添了一種極美的鮮紅。


    蕭子非緩緩閉目,神識之力狂湧,遊遍全身,他發現,那血線竟是讓他的骨骼越發的堅韌,有了一種韌勁,原本蕭子非的肉身堪比神器,骨骼更是堅硬無比,但是這種堅硬卻是還有著一些弊端,所謂過剛則折,一旦遇到絕對的力量攻擊,很有可能會瞬間讓他的全身骨骼爆碎,但是如今,這血線竟是讓他的骨骼似乎發生了一些奇異的變化。


    神識湧入血線之中,蕭子非這才發現,那血線並不是純粹的鮮血,而是被一種奇異的生機之力附著,而且還與他的銀色真元有著極為劇烈的感應,隨著血線的運行,他的真元在骨骼中運行似乎也不再如先前一般晦澀。


    “不知道天劫過後,能不能控製這血線,將它布置成陣法,烙印在我的肉身之上?還是先渡過天劫吧!”


    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雷海,蕭子非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有了這血線和銀色真元護體,這天劫第一劫對他已經沒有威脅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蕭子非的眼前,所有的景物驀然一變,延綿無盡的山脈消失了,天上地下的兩座雷海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枯寂的空間,了無生機,連天空都是陰暗的,沒有絲毫的色彩。


    “心魔劫嗎?”


    蕭子非的臉色變得有些嚴肅,他的天賦極高,修為進境在一些奇遇機緣之下也遠超同齡,但是心魔考驗的卻是他的道心,無論他有多麽強大,他修煉的時間短暫是誰都無法改變的,更何況,在他的心底,一直都有一個結沒有解開。


    蕭子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未知的世界,若是胡亂走動的話,很可能會遇到大凶險,蕭子非不懼凶險,但是卻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更何況,他此時正在渡天劫,這裏可是天劫所形成的空間。


    他不知道別人的天劫是怎樣的,但是他的天劫,卻總是充滿了各種變數,這讓他感覺很不好,好像是他被某個存在盯上了一般,這絕對不是錯覺,他已經不止一次有這種感覺了,隻是讓他奇怪的是,那等存在,一個眼神就能夠將他滅了,可是他到今日卻依然活得好好的。


    就在蕭子非思潮起伏的時候,他麵前的景色再次一變,一座宮殿聳立,在裏麵,一個高貴典雅的女子正滿麵淚水的看著懷中的嬰兒,旁邊還有一個男子,頭戴高冠,麵色威嚴,他身上的那種氣質絕對是曾經叱吒風雲,身居高位之人才能夠具有的。


    而在他們的對麵,則是一個白衣男子,麵無表情的看著兩人,隻不過,那女子卻好像根本無法見到那白衣男子一般,隻是抱著孩子抽泣,那威嚴男子眼中充滿不舍看著女子懷中的嬰兒,最後看向白衣男子。


    蕭子非看不到這幾人的容貌,但是他能夠感覺到他們身上的沉重。


    不多時,威嚴男子將嬰兒接過,縱身飛向遠處,女子想要追去,但是那威嚴男子卻是一個揮手,竟是將整座宮殿封印,任憑女子在裏邊哭喊,男子麵色卻是絲毫不變,頭也不回的離去。


    蕭子非正想進入宮殿再看看那女子,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他想再看一看她,但是這個時候,他的眼前場景卻又是一變,那是一座荒山,蕭子非的眼中露出了激動的神色,這一次他來到的地方,不是別處,就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落霞山。


    十多年沒有回去了,不知道那些善良的鎮民們怎麽樣了,蕭子非決定,一定要抽時間回去看看他們,就在這個時候,天際之上,一道白光閃過,就見到方才大殿之中的白衣男子抱著一個嬰孩,出現在荒山之上,將那嬰孩放下,隨後看了一眼遠方,身影消散,蕭子非知道,他看的方向,正是落霞鎮。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邋遢的老者出現,看了眼周圍,向著一個方向一拜,將孩子帶走,轉身下山,向著落霞鎮走去,而蕭子非,則是麵目有些呆滯,盡管先前已有猜測,但是此時證實了,卻讓他更加震驚,還有,激動,無他,皆因那老者正是當年撫養他長大的那個老乞丐。


    “是你們嗎?原來是這樣,可是,你們為何要把我送走呢?”


    蕭子非的眼中流出了淚水,這是他二十餘年的生命中,唯一不能夠放下的事情,當年見到方天,他就想要問問其中原因,但是每次欲要出口,卻總是語到半途,又被他壓下,或許,他根本就不想麵對,或許,他心中害怕麵對。


    蕭子非的心亂了,他有些茫然,看到了今天這一幕,他知道了,他們是有苦衷的,可是為什麽,哪怕是幻境,他也能夠感覺到,那位疑似他的父親的威嚴男子的強大,而那白衣男子,雖然身上沒有半點強者氣勢,但是單看那威嚴男子在麵對那白衣男子的時候的恭敬就可以知道,他比威嚴男子強大了絕對不止一點點。


    “敵人很強大嗎?”


    蕭子非喃喃自語:“強大到了讓你們也沒有辦法,甚至強忍骨肉分離之苦,將我丟到了這荒山之中。”


    “你們是為我好,可是你們是否想過,一個孩童,孤苦無依,那種孤獨,那種傷心?”


    “你們是為我好,可是你們是否想過,當年我是多麽希望父母能在身邊,哪怕是一起死去?”


    蕭子非心中悲傷,他心中已經沒有了恨,早在當年見到方天的時候,見到方天的護短,毫無理由的護著自己的時候,對那個家庭,他就已經沒有了恨,他有的,是怨。


    怨他們將自己拋棄,怨他們在困難的時候,將自己置於家族之外,怨他們不給自己機會為他們做些事情。


    “既然這樣,那我便靠自己,殺出一片朗朗青天,他日,我來為你們遮風擋雨,無論他有多強,我都一定會,戰勝他。”


    蕭子非的眼中悲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戰意,這戰意與他的武道意誌有些相似,但是更多的卻是唯戰而戰,唯有戰才能夠撫平他心中之傷,唯有戰,才能夠平息他心中之怒。


    “至於你?小小心魔劫,也想亂我道心?給我滾!”


    一個“滾”字,如擎天驚雷,瞬間在這片灰暗的空間之中卷起一道無比龐大的狂風,恐怖的空間之力從那狂風之中散逸而出,似的這空間寸寸碎裂,化作點點銀光,整個世界也是漸漸消隕,蕭子非的眼中浮現出了兩座雷海和無盡的蔥鬱山脈。


    但是,還沒有等他喘口氣,天空中的雷海便猛然震動,在蕭子非驚詫的眼神中,那雷海竟是開始變形,一座堂皇巍峨的宮殿顯化而出,其上符文密布,道韻天成,隱隱間,蕭子非甚至還聽到了一道道誦經的聲音,讓他瞬間就要陷入一種奇異的狀態,失去本體意識,不過蕭子非的意誌何等堅定,豈會受其蠱惑,他很清楚,這是天劫第三劫來了,但是第二劫心魔劫的餘威卻依然未散,借著這宮殿再次顯化,想要讓他沉淪其中。


    在外界,看起來那雷海所幻化的宮殿其實也不過是尋常房屋大小,看起來平平凡凡,但是在蕭子非的眼中,那宮殿卻是高愈萬仞,氣勢恢宏。


    接引之力降下,蕭子非根本無法反抗,便被攝進宮殿之中,視線一陣模糊,蕭子非的眼前出現了一座九重天梯,延綿無盡,但他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在這階梯之上,存在了九座戰台,竟是與天關入口考驗的那座戰台一模一樣,讓蕭子非心中震驚。


    “天關?天劫?到底有什麽關係呢?”


    蕭子非口中自語,不過顯然如今的他還沒有資格知道這樣的秘密,他的腳下動作卻是不慢,一步一步登上階梯,向著第一座戰台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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