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路上,童琳高度警覺,右手不由得觸碰著右邊褲兜裏的瑞士軍刀,以備隨時迎接那場精心策劃的謀害。


    直到安然邁入校園,才逐漸放鬆了警惕。


    二樓走廊裏,響指聲此起彼伏,童琳上了樓梯,拐了個彎,便看到以顧政楠為首的一眾人在樓道裏穿行。


    小拇指和無名指呈自然狀態彎曲,中指和大拇指同時用力的朝著相反的方向打去,這是顧政楠的招牌動作,很多女生在聽到顧政楠清脆動聽的響指聲後,都會從教室出來圍觀,圍觀這位不可一世的官二代。


    走廊的盡頭,正在上演著每天都會出現的畫麵,嶽珊被五六個男生圍在中間,有的伸手去捏她的腰,有的伸手去摸她的背,有的甚至直接上手去碰她的臀部。


    而嶽珊絲毫不覺得有哪裏不妥,一付樂在其中的樣子,繼續與那幾位男生嬉戲打鬧。


    顧政楠瞥了一眼被男生逼在走廊角落的嶽珊,沒好氣說:“媽的,像嶽珊這樣的騷貨,衛嘉儀竟然提議要選她當學習委員?難不成咱們高二(3)班是雞窩,要嶽珊來引領咱們?”說著不經意回了頭,看見童琳迎麵而來。


    不得不承認,童琳雖然出生在暴發戶的家庭裏,氣質卻是異常的清新脫俗,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銅臭味。


    要說,還真是稀奇。


    “隻可遠觀,不可褻玩”這是同學之間對她的評價,還有一種說法是,“帶刺的玫瑰”,這是邱洋曾經在顧政楠他們麵前的一句玩笑話,不過後來,傳成了佳話。


    也是,童琳從高一進校起,就是眾多男生茶前飯後的談資,關於童琳話題什麽時候少過?


    對於童琳,顧政楠多多少少也是有那麽一丁點好奇的。


    且不說邱洋,就是一向風靡全校的自己(顧政楠風頭絕對的壓過邱洋),那在少女們的心中鐵定是占據著重要地位的,可是,童琳愣是沒怎麽拿正眼瞧過他,說實話,顧政楠內心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挫敗的。


    此時,顧政楠目不轉睛的看著對麵駐足的童琳,饒有興致。


    而對麵的童琳在顧政楠一眾人的注視下,起先有些怯弱,漸漸地,那些怯弱隱匿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淡漠堅毅的臉。


    讓人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這個看起來有些單薄女生,身上散發著一股不被屈服的氣勢。


    有些人領悟一些道理,需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磨練和摔打,才能參悟到,可對於童琳,就在剛剛,就在顧政楠一眾人的眾目睽睽之下,她忽然不那麽恐懼了。


    因為,恐懼本身就是最令人恐懼的事情,她已經準備好,迎接一切好的,或者是壞的遭遇。


    就像昨夜,在夢中,童琳已經將明晃晃的瑞士軍刀插入了顧政楠的腹中,血肉模糊的顧政楠在夢中拚命追逐著自己。


    直到最後,顧政楠妥妥的躺在了血泊中,而自己毫發無損。


    童琳再次瞥了一眼此時正在對麵注視自己的顧政楠,努力調整著呼吸,在走廊兩側同學的注目禮下,童琳餘光鋒利,麵不改色的大步邁了過去,雖說身影已經走過,而走廊兩側的同學,仍舊隨著她穩健的腳步,在一旁靜止如人偶的望著她。


    這樣似的“注目禮”,可堪比星期一升國旗時的莊嚴肅穆!


    誰料,就在童琳一隻腳已經跨進教室裏時,顧政楠卻是火速從人群中躥了出來,抬手扶著門框,說巧不巧的將童琳攔在了教室門口,極具挑逗的看著她,“童琳,和我顧政楠扯上關係,有必要這麽視死如歸嗎?”


    童琳別過頭去,不去看顧政楠。


    “不知有多少女生想跟我顧政楠扯上關係,我還不答應呢!”顧政楠眉梢上揚,不可一世。


    “顧政楠,讓開。”童琳聲音不高也不低,正好夠顧政楠聽到。


    “當然要讓開。”顧政楠將手放下,然後又在童琳邁出一步後,將她再次攔住。


    童琳抬頭瞥了一眼顧政楠,然後就把頭低的很低,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這樣僵持了沒一會兒,顧政楠就掃興的放下了手,隨口丟下一句,“真沒勁兒。”


    顧政楠本想再次惹童琳發飆,卻是不想今天的童琳這麽楚楚可人,還真有點讓他拿捏不準了,轉身往外走時,看到教室走廊上仍然一窩蜂的圍著人,心情莫名就有些不爽了,“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顧政楠叫囂著,路過擁擠的人群,走向了二樓醫務室。


    教室內人聲鼎沸,今天的高二(3)班又恢複了往日的喧鬧,隻是,童琳心境再不同與往日。


    以往每門功課的作業,第二天各科課代表收上來之後,都要將具體情況匯報給童琳,再由童琳向班主任反映。


    而今天,沒有一門課的課代表來向自己匯報。


    童琳倒也不覺得為難,利落的整理了一下背包,拿出課業記錄本,從容不迫的走到語文課代表麵前,先是將自己的作業奉上,然後麵帶微笑,“嚴謹,今天作業收起了嗎?完成率怎麽樣?”


    嚴謹為難的看了看衛嘉儀,又看了看顧政楠的狗腿王瑞源,不知該不該回答童琳的問題。


    “沒關係,我親自來對照花名冊查一下也行。”說著,童琳走到嚴謹課桌左上角,開始查看。


    其他幾個課代表蠢蠢欲動,想將收上來的作業本立馬送到各科老師辦公室,可是眼下還有幾個同學在趕作業,也不能為了坑童琳,把別的同學坑了吧?所以都乖乖的立在一邊,等待著童琳的駕臨。


    誰料就在童琳快要查對完語文作業時,王瑞源趕忙上手,三下五除二將嚴謹桌上的作業次序重新打亂了,口中念叨著,“查什麽查?查什麽查?有什麽好查?”。


    童琳驀地緊閉雙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死命的咬著嘴唇,閉上雙眼的這幾秒,童琳覺得自己的臉色一定很差,那些想要看笑話的人一定已經開始樂了,她很想衝出教室,很想遠離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可是又不想讓那些輕視她的人如願,在漸漸舒緩情緒後,童琳重新睜開了眼,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是啊,我也覺得沒什麽好查。”語氣溫和,麵帶微笑。


    雖然連夫子都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可是,這已經是童琳所能想到的,解決現實窘境的唯一辦法了。


    她不想再當一回潑婦,她不想。


    尤其是和王瑞源這隻瘋狗。


    “呦,童大美妞,今天怎麽就返璞歸真啦?我還想著,有幸再看一次潑婦罵街呢!”王瑞源擠眉弄眼,上下打量著童琳。


    一旁的盧偉迪看不下去了,從座位上站起身,“王瑞源,過分了啊。”


    “盧偉迪?!你算哪根蔥?在高二(3)班,什麽時候就輪的上你講話了?”王瑞源歪了一下脖子,然後“嗖”的一下,動作飛快的衝到盧偉迪麵前,右手使勁地掐在盧偉迪脖頸處,一直將盧偉迪逼到牆角,然後左手不停地拍著盧偉迪的臉頰,語氣囂張的說著,“讓你多事!讓你多事!”


    盧偉迪氣不過王瑞源這樣侮辱自己,然後抬起右腿,猛地蹬了一腳王瑞源,沒有防備的王瑞源被盧偉迪蹬倒在地。


    “媽的,敢還手?看來你是皮骨癢癢了,爺今天就辛苦一點,幫你活絡活絡筋骨。”王瑞源隻招了一下手,立馬就從人群中站出了五位男生,然後六個人齊齊向盧偉迪出手。


    很快,在六個人的拳打腳踢下,盧偉迪敗下陣來。


    更糟糕的是,在這種情況下,上去打盧偉迪的男生數量還在不斷增加,由最開始的一個人到六個人,再到十一個人。


    一直在旁邊焦急的童琳,拚盡全力的在推著那些圍打盧偉迪的男生,可是,那些被她推得男生依然巋然不動。


    從醫務室回來的顧政楠,一進教室就看到盧偉迪被圍打的沒有了動靜,便趕忙高亢的喊了兩聲,“給我停!停!”


    那些男生聞訊,連忙停下了腳上的動作,然後便各自散開了。


    “王瑞源,你是不是聾?是不是聾?早上不是都說休戰了嗎?休戰!懂什麽是休戰嗎?怎麽?你想要了他的命啊?”顧政楠一邊削王瑞源的頭,一邊抬腳連踹了王瑞源大腿根兩下。


    “是,是。”王瑞源嬉皮笑臉的閃躲著身子,瞥了一眼趟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盧偉迪,“下手確實是重了。”


    看到眾人停手後,焦急忙慌的童琳趕緊去攙扶被打的渾身是傷的盧偉迪。


    此時,盧偉迪的額頭、臉頰和背後全是因為劇痛而滲出的冷汗,嘴角處明顯可嗅到一絲很濃的血腥味。


    看到這樣的盧偉迪,童琳的眼淚在眼眶裏來回打著轉。


    他們欺人太甚!


    側身躺在地上的盧偉迪,用僅剩的那點力氣,艱難的爬了起來,在童琳的攙扶下,一拐一拐走向了醫務室。


    “小心。”童琳很小心的攙扶著盧偉迪,可是因為自己力氣不大,所以盧偉迪總是被自己擺弄的左右搖晃。


    而盧偉迪的心思,卻完全不在自己的傷勢上,雖然現在渾身沒有一處不在痛著。可是,看著身子與自己貼的很近的童琳,盧偉迪覺得挨這一頓打也值得,至少,自己可以有一次是為童琳出頭而受傷的。


    至少,童琳這一次的眼淚是為自己流的。


    對於盧偉迪來說,童琳就好比天上的星辰,無論自己如何踮起腳尖勾,都不會勾得著。


    如果不是昨天那一出,現在的童琳,也許還是那個被眾人寵到天上的仙女,前有校園霸王邱洋的高調示愛,後有銳氣逼人的男友韓辰宇的保駕護航,放眼望去,有誰敢輕視?有誰敢欺負?


    可是,就在剛剛,盧偉迪這個別人眼中的泛泛之輩,這個被班裏大多數男生排擠的插班生,在今天,為童琳而戰,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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