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孔有信看見周慕雲的身影顯現在山間的石階上,一把抓住孔有仁的衣袖。雙目緊緊盯著周慕雲,目光中是不加隱藏的渴望。


    “莫急!”孔有仁抬頭看向周慕雲。見他那毫無防備、悠哉悠哉的樣子,麵上帶著和煦的微笑,不緊不慢地道:“待他離丹霞山遠一點再動手。此子與那陳坤相識,而陳坤此人在中域也算是聲名遠揚,還是得給他三分薄麵。”


    孔有禮也點頭道:“大哥所言甚是!在丹霞山的地界動手,於禮不合!”


    孔有信見狀隻得暫時壓下心中的急切,一雙要卻依舊死死盯住周慕雲。


    “你曾道此子與妞妞也舊識?”孔有仁忽看向孔有信道。


    “是,若非他識得妞妞,怕是也不會出手救我。”孔有信的目光沒有離開周慕雲,聞言開口道。


    “即使如此,若是妞妞問起,你當如何?”孔有仁又問。


    “…”孔有信收回目光看向孔有仁,略一思忖道:“此事萬萬不能讓她知曉!否則…”


    “五弟,那女子不過是一凡人,你又何須如此在意?”一旁的孔有禮有些不在乎地道。


    “三哥!”孔有信聞言卻有些惱怒,:“妞妞與我情投意合,我也曾對天發誓,此生非她不娶!怎麽能不在意她的感受?”


    “不過是私定終身罷了!”孔有禮正色道:“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敢如此?”況且…在他心裏,妞妞不過是平民之女還曾流落街頭乞討為生,與他孔家門不當戶不對,安能成此親事!


    “我…”孔有信正要反駁,卻被一旁的孔有仁擺手打斷。


    隻見孔有仁負手而立,麵上帶著無奈之色道:“先將那周慕雲擒拿,後事再論。”心中卻搖搖頭。他們兄弟五人,各個性格、理念皆不相同。


    其餘暫且不論,老三孔有禮非禮不為、非禮不言;老五孔有信一言九鼎。每每都會因一些事爭吵起來。雖說兄弟五人感情和睦,但長久如此,怕是要生出禍端!


    孔有禮和孔有信見大哥說話,隻得作罷。隻是相互看了一眼,“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這邊周慕雲下了丹霞山後便覺得心中有些奇怪,隱隱覺得有事要發生。但是又自覺自己如今禦劍術已成,戰力又與以往不可同日而語,自信能夠應對。故也不再去想,隻是心中略微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出丹霞山一路二十多裏卻未見一個人,周慕雲漸漸放下心來,隻當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忽然,他心中警兆頓生,一把將劍匣從肩上取下警惕地看向前方。


    隻見前方三十餘步的拐角處緩緩走出三個人。周慕雲盯緊一看,其中一個正是曾經見過的那個病殃殃孔有信。而其餘二人雖然年齡各異,但看其麵貌與孔有信卻極為相似。


    “周兄,久違了!”孔有信笑著看向周慕雲,拱手道。蒼白的臉上因為激動泛起淡淡潮紅。


    “孔兄,數年不見倒是精神抖擻,可喜可賀啊!”周慕雲也笑眯眯地拱手道,一顆心卻一直提起。“這二位是…”他掃了孔有信身旁那兩人一眼笑道。心中卻猛地一跳:其中那個氣度不凡、頭戴白玉八角道冠的男子竟是金丹境界的修士!而另一個也是不凡,雖尚未結丹,但觀其周身隱隱有氤氳之感,這分明是真氣圓滿到極致後溢出的異像!


    “在下孔有禮,見過周兄!”其中那個築基修士出前一步,一絲不苟地拱手作揖道。


    “額…”周慕雲也拱手作揖,卻不知該如何稱呼他,隻得含糊道:“見過有禮兄!”


    而那個身著輕紗道袍、內襯素色錦衣,頭戴八角玉道冠的男子隻是微微拱手道:“孔有仁!”


    雖說他有些怠慢,周慕雲卻麵上不該地回禮道:“有仁兄!”又看向孔有信道:“不知三位半路攔我去路,卻是為何?”


    “我等來意,你應當知曉。”孔有仁麵上帶著和煦的微笑,溫聲道:“我這幼弟自幼體弱多病,家父、家慈為此操碎了心。三年前聽聞周兄之功法神妙,於我幼弟的病大有益處。貧道忝為長兄,特來請求周兄將那功法傳於吾弟。”說罷還深深周慕雲作了一揖。


    “…”周慕雲聞言深深看了孔有信一眼,輕輕搖了搖頭開口對孔有仁道:“非是在下不肯,隻是這功法乃是家師傳授,未經他老人家同意,焉敢私相授受?”說罷還向孔有仁還了一禮。


    “胡說八道!”周慕雲話音剛落,孔有信便迫不及待地指著周慕雲尖聲道:“你不過是南域一個窮鄉僻壤的野孩子,運氣好才得到這仙法傳承,又哪來什麽師傅?”


    周慕雲聽他如此道,麵色一沉剛要說話邊聽孔有禮斥責孔有信道:“你怎敢如此無禮!這麽多年的書讀到哪裏去了!”


    “…”周慕雲眨了眨眼,合上了嘴。


    孔有仁皺了皺眉頭,抬手止住了正要說話的孔有信,負手睥睨看向周慕雲道:“周兄當真不願行此善事?”


    “非是不願,而是不能。”周慕雲搖了搖頭,語氣堅定道。雖說白夜行從未說過有關此事的話,但在整個修道界私相授受都是門派大忌!


    “好!”孔有仁點點頭道:“即是如此,貧道便得罪了!”說罷便上前一步,傲視周慕雲道:“貧道也不願恃強淩弱,讓你三招。你且出手吧!”


    周慕雲點點頭,也不推辭。對方是金丹境界的修士,以他區區築基修士的手段…讓他三招也不見得能如何。


    他深吸一口氣,從劍匣中取出仙劍“絕情”橫來胸前,運轉功法催動功法。“嗡!”一聲,“絕情”瞬間泛出黝黑的冷光,上麵篆刻著的圖案花紋也似有浮動之感。


    “哦?”孔有仁濃墨般的劍眉一挑,對周慕雲提起幾分興趣。在修道界眾多修士中,劍修的戰力稱得上是同階鮮有敵手。不過…也隻是提起些許興趣而已。畢竟,境界修為的差距不是區區一把劍就能彌補的。


    而他身後,孔有禮劍見周慕雲取出一柄長劍便拉著孔有信遠遠躲開。劍道的殺傷範圍極大,若是一會兒劍氣縱橫誤傷了他們二人,反而不美。


    周慕雲心靜如水,握著“絕情”看著眼前負手而立的孔有仁,卻看不到一絲破綻。


    眼前這身著道袍的男子就那麽站著,麵上笑容和煦,負手而立。但他周身卻似乎渾然天成,周慕雲無從下手。


    “去!”驀地,周慕雲將手一揮,一道黑色的劍光直直飛出,劃破虛空向孔有仁中門而去。此劍之勢如驟雷急雨、電光火石!而在遠處觀望的孔有禮、孔有信二人眼中這一劍不過是一眨眼便到了孔有仁身前。


    孔有仁卻毫不在意,毫無煙火氣地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劍尖。這看似勢不可擋的一劍竟就被他這樣輕鬆擋下。任憑周慕雲隔空推掌操縱仙劍向前,卻難以寸進!


    “絕情”微微顫動著發出長吟,劍身上黝黑的光芒越來越甚。


    “砰!”一個幾乎弱不可聞的破碎聲音響起,竟是孔有仁的護體真元被周慕雲的仙劍刺裂。


    孔有仁心中一驚臉色微變,隨即笑道:“倒有幾分手段!”說著手勢一轉在劍身上輕輕一彈。


    “絕情”的劍刃幾乎是擦著孔有仁的身體飛出,“刺啦”一聲,在他的輕紗道袍上劃開一個口子。


    周慕雲見狀,不慌不忙地將手指方向一轉,那飛出的黝黑劍光在虛空中打了個轉彎,長虹貫日般飛向孔有仁。其勢更甚,隱隱有破空之聲伴隨著劍吟傳來。


    孔有仁這次不敢托大,微微一側身,大袖一揮道:“敕!”一枚小小的金印從他袖中飛出,瑞光大作重重地擊在來勢洶洶的黑色劍光上。


    “叮!”一個金屬撞擊的聲音傳來。


    孔有仁臉色煞白地踉蹌幾部,嘴角一抹殷紅流出,直覺得頭痛欲裂!


    而周慕雲在“絕情”與那枚嬰孩拳頭大小的金印撞擊的那一刻就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周慕雲撫胸蹣跚著站起,強忍著手臂上鑽心的痛,出手召回“絕情”禦劍便破空而去,毫不停留。


    遠處的孔有禮和孔有信連忙跑到孔有仁麵前,急切道:“大哥!大哥!”


    片刻之後,孔有仁的臉色才有了紅潤,意念一動那枚金印飛回他手裏。


    “大哥,他跑了!”孔有信指著周慕雲逃離的方向麵帶急切道,聲音都變得尖銳。


    孔有仁捏著金印,望著天空中那個小小的黑影,目光微冷道:“他今日插翅難逃!”又道:“你等二人先回山等候!”說著也禦使飛劍向那個黑影破空而去。


    要問方才發生了什麽?其實周慕雲自己的都不清楚!


    那枚金印乃是孔有仁得自太真門的一件法寶,日日用元神溫養祭煉,上麵還寄托著孔有仁分出的一絲神念!


    金印是一件威力無窮的法寶的邊角料練成,材質堅硬威力無窮。而孔有仁之所以敢以這枚法寶去硬碰周慕雲的仙劍,也是自持法寶堅硬且自身元神凝煉。


    他猜測周慕雲之所以能禦使飛劍大概是得了一些可以修煉元神的丹藥或者法訣,因這種情況而在築基期就煉出元神的雖然不多,但卻也不是沒有。


    可誰能想到,周慕雲禦使飛劍竟根本不是願神意念!而他“絕情”的材質比之金印更要堅硬,才使孔有仁吃了這個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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