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客棧房間內,雲孤鴻在床上躺著,小蠻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雙手托著下巴,注視著熟睡中的雲孤鴻。看著這個俊朗的男人,


    此刻,小蠻內心並不平靜。在她心裏,一直有兩個小人在吵架。一個小人說,他是你的仇人,你不能對他動心,更不能對他手軟。另一個小人辯駁,是你父親先做了做錯,在說他已經受到懲罰了,差一點就死了。更為重要,這個人為了救你連性命都不顧了。難道這還不夠嗎?


    兩個小人不停的爭吵,吵的她心神不寧。她用巴掌使勁拍打自己的額頭,想讓自己冷靜。可是,她越是想冷靜,內心的爭吵越是強烈。她不得不離開床邊,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滿滿的一杯子酒,一口喝幹。酒的辛辣讓她不停的咳嗽,等她停止咳嗽,轉身回望時,她看到雲孤鴻正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她。


    在她起身離床的那一刻,雲孤鴻剛好醒過來。起初,雲孤鴻並沒有認出跟前的這個漂亮女人是小蠻。之前,雲孤鴻見到的小蠻不是穿著男人的衣服,就是頭發蓬鬆,身上髒兮兮的。雲孤鴻忽然發現,當小蠻換上女兒裝時,還挺漂亮。她的好看和林可仙和柳月雪都不一樣。林可仙是可愛,柳月雪是冰潔,她則是蠻橫。蠻橫雖是一個貶義詞,可用在女人身上,則是另一番意味了。


    當然,無論小蠻多麽有韻味,無論小蠻多麽的漂亮,雲孤鴻都是不會對小蠻東西。因為在他心裏還放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不是他表妹林可仙,也不是絕世美女柳月雪,而是他的師姐風玲兒。


    “你怎麽在這?”雲孤鴻問。


    “你忘了?昨天你受傷了,我扶你來到客棧,然後我就買藥去了。等我回來,你昏迷了。”小蠻說。


    “我受傷了?”


    雲孤鴻想起自己的胸口處被玉嬌容刺了一劍,他拿手摸了摸胸口,讓他不解的是此刻胸口處並沒有傷口。雲孤鴻低頭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幹淨的,沒有血。可他記得之前是有血流到衣服上。


    “你給我換衣服了?”雲孤鴻問。


    “沒有啊。”小蠻說。


    “我記得我衣服上是有血漬,怎麽沒有了?”雲孤鴻問。


    “我也不知道。”小蠻說,“之前我出去給你買藥,我記得我出去之前,你的傷口還流血,可等我回來後,你身上的傷口沒有了。還有就是你身上的衣服也幹淨了。”


    “你沒有騙我?”


    “我為什麽要騙你?你要是不相信,我現在就起誓。”


    “怎麽會這樣?誰幫我醫治的傷口?可就算有人醫治,傷口也愈合不那麽快啊。”雲孤鴻從床上起來,摸了摸腦袋,說,“昏迷時,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騎著一個怪物,去了另外一個地方,難道那不是夢?”


    “管它是不是夢。不管怎麽說,你身上的傷口沒有了,這是件好事情。”小蠻說,“你餓嗎?我剛才廚房裏煮了一碗稀飯,我給你端過來吧。”


    “不用。我不餓。”雲孤鴻說,“你一直在這裏照顧我?”


    “是啊。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是我照顧你啊。”


    “謝謝你了。”


    “你謝我幹嘛,你是為了救我而受的傷,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小蠻拎起水壺,倒了一杯水,遞給雲孤鴻。雲孤鴻接過去,喝了一小口水,說:“東方雄並沒有答應放你出來,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這件事情說來很複雜,以後有時間我再告訴你。”


    “怎麽?不能說嗎?”


    “不是不能說。就是……”


    此刻,小蠻的腦子快速的轉動,她要想一個讓雲孤鴻相信的謊言,不然雲孤鴻一直問下去,自己的身份遲早會曝光。


    “你猜我是怎麽逃出來的?”小蠻說。


    “你怎麽逃出來,我哪裏知道。”


    “也對。我怎麽逃出來,你怎可能知道啊。”小蠻說,“其實,我很容易就逃出來了。你和柳月雪離開地洞後,玉嬌容和東方雄吵起來了。玉嬌容堅持要殺了你,東方雄說是以大局為重。他們兩個吵著吵著就紅眼了然後,東方雄一生氣走了,玉嬌容也跟著離開。他們光顧著生氣,根本沒心思管我。所以,我就趁著他們照應不暇的時機逃了出來。”


    “可我記得當時你是被繩子綁著。怎麽逃出來時繩子被解開了?”


    “是阿狗幫我解開了繩子。”


    “他為什麽幫你?”


    “他為什麽幫我?我也不知道。阿狗說他在‘富貴苑’是另有目的。他還告訴我東方雄很厲害,我一個人找他報仇是送死。至於為什麽幫我,他沒有說。”


    “照你這麽說,阿狗在‘富貴苑’或許是另有目的。”


    “我也是這麽認為。”小蠻一拍手,說,“下次見到阿狗,我一定要問問他,為什麽救我。”


    “我身上現在沒有傷了,你可以走了。”雲孤鴻說。


    “你什麽意思?”小蠻睜大眼睛,一臉不理解的樣子。


    “我意思就是咱們沒必要在一起了。”雲孤鴻說。


    “你不要我啦?”


    “我怎麽就不要你啦。我啥時候說過要你。”雲孤鴻說,“咱們本來就是萍水相逢,因為咱們都是來平安鎮,才一路同行,可現在咱們已經到了平安鎮,就沒有必要在一起了吧。”


    “有必要。當然有必要了。你忘了嗎?我說過我要嫁給你。”小蠻走過去,拉著雲孤鴻的手,兩眼深情的看著雲孤鴻。雲孤鴻不敢正視小蠻的眼睛,把頭轉到一邊。


    “你看著我的眼睛,你回答我啊。”


    雲孤鴻甩開小蠻的手,憤怒地說:“你是不是瘋啦,我什麽時候答應要娶你了?”


    “不管你答不答應,我是跟定你了。”


    “你不走是不是?好,好!你不走我走。”


    “你走我就死給你看?”小蠻堅定地說。


    雲孤鴻看了小蠻一眼,不削地說:“你不要老是拿你的命威脅我。咱們沒有關係,這次,你就是死了,我也要走。”


    雲孤鴻大步走向門口。小蠻從懷裏拿出一把匕首。雲孤鴻沒有回頭,但小蠻知道雲孤鴻能看到她手裏的匕首。就在雲孤鴻的腳要邁出門口時,小蠻舉起匕首,紮向自己的腹部。雲孤鴻本不相信小蠻會真的對自己下手。


    有一次,他在客棧吃飯時,聽到旁邊桌的客人談論女人,其中有一個人說的話雲孤鴻覺得很有道理。那人說,女人對付男人的手段有三種,一是哭,二是媚,三是死。喜歡用哭之手段的女人是大家閨秀,喜歡用媚之手段的女人是風塵女子,喜歡死之手段的女人是江湖女子。所以,當小蠻舉起匕首時,雲孤鴻還真想驗證一下那個人說的話是否正確。


    另雲孤鴻想不到的是,小蠻真的對自己下手。盡管雲孤鴻手裏拿著一個銅錢,準備隨時擲出去,可依然晚了。小蠻的匕首插進自己的腹部,血湧了出來。小蠻的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雲孤鴻忙跑過去,抱起小蠻,放在床上。然後,他拿了一塊布,把傷口給纏上。剛好桌子上有小蠻買回來,本打算給雲孤鴻用的創傷藥,雲孤鴻把那些藥給小蠻用上。


    半刻鍾,小蠻醒過來。她看到雲孤鴻坐在床邊,淺淺地笑了笑。雲孤鴻看著她,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說過,我要跟著你。”小蠻說。


    “你不要報仇了嗎?你不是說你來平安鎮是要殺了東方雄,為你父親報仇嗎?”雲孤鴻問。


    “我跟著你就是為了給我父親報仇。”小蠻說。


    “你這話什麽意思?”雲孤鴻問。


    “東方雄的厲害你是知道。你說,就憑我這點武功,找他報仇,可能嗎?所以,我得跟著你,你闖進‘富貴苑’,已經把東方雄給得罪了。東方雄不會放過你。當然,你也不會放過東方雄,我隻希望,等你打敗東方雄時,能讓我親手殺了他。”小蠻說。


    “你怎麽就確定我會殺了東方雄?”雲孤鴻問。


    “我不確定,可是,我除了跟著你外,我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小蠻說。


    “行。你跟著我可以,不過,咱們先說好。等你殺了東方雄,替你父親報了仇後,咱們各走各的路,請你不要在跟著我了,好嗎?”雲孤鴻問。


    “到時候再說吧。”小蠻說。


    “到時候再說?你什麽意思。我可告訴你,我再幫你最後一次,等殺了東方雄,你就是自殺,我也要離開你。”雲孤鴻說,“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兒?”小蠻問。


    “你難道不餓嗎?我出去弄點吃的。”


    “你快回來啊。我一個人害怕。”


    看著雲孤鴻離去的身影,小蠻偷偷地笑了。等雲孤鴻出了房間,小蠻從床上坐起來,她從袖口裏拿出方才自殺用的匕首,用手指按了匕首的尖,匕首縮了回去。


    小蠻得意地笑著說:“想甩開我,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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