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孤鴻推開客棧的房門,看到鐵手坐在桌邊,悠然地品著茶時,他內心裏是驚喜大於驚訝。之前,他聽從鐵手的話,決定從濟南來到平安鎮時,雲孤鴻並沒計劃好下一步的行動。以至於雲孤鴻來到這裏後全麵被動。不得不聽命於富貴閑人和玫瑰娘的擺布。現在好了,鐵手來了,至少他要給雲孤鴻一個說法。


    “沒想到咱們這麽快就見麵了。”雲孤鴻說。


    “聽你的口氣,你不想看到我。”鐵手說。


    “我的確很討厭看到你,尤其你這張鐵餅似的臉。不過,為了能救出我表妹,我可以忍。”


    “沒想到你這麽實在。”鐵手說,“不隻是你,好多人都不喜歡我這張臉。可他們不敢說。他們不僅不敢說,反而還舔著臉對我笑。讓我誤以為自己是個翩翩公子,挺招人喜歡。”


    “我說實話讓你不高興了?”


    “我是那種靠臉吃飯的人嗎?”鐵手喝了口茶,說,“進來坐啊!沒想到大漠之中竟然可以喝到上好的龍井,實屬意外之喜。”


    “你很喜歡喧賓奪主的感覺嗎?”


    “哦!我這就喧賓奪主了?”鐵手笑了笑說,“畢竟我是錦衣衛督史,平時擺譜喜歡了。你不要介意啊。”


    雲孤鴻走過去,拎起水壺,自己倒了一杯水。從“玫瑰坊”回來,雲孤鴻還未喝一口水,著實口渴。一杯水被雲孤鴻三兩口喝幹了。看著雲孤鴻喝水,鐵手摸著下巴,笑了笑。


    “‘玫瑰坊‘的人沒讓你喝水嗎?”鐵手問。


    “你知道我去了‘玫瑰坊‘?”


    “當然。你身上有一股很弄的玫瑰香,我今日沒感冒,能聞得出來。”


    雲孤鴻抬起手,自己聞了聞衣袖,衣袖上果真有股玫瑰香。鐵手接著說:“據我所知,隻有三種人能見到玫瑰娘。你一不是朝廷大員,二‘知非榜‘上沒有你的名字,三,你拿不出一千兩黃金。所以,我很好奇,玫瑰娘為什麽要見你?”


    “你怎麽不去問玫瑰娘?”雲孤鴻反問。


    鐵手笑了笑。顯然,對於雲孤鴻的回複鐵手並不滿意。可鐵手畢竟是老江湖,當他看出雲孤鴻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時,鐵手也就不再過多的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雲公子的表情讓我有些意外。”鐵手說。


    “你又想說什麽?”雲孤鴻問。


    “我隻是就事論事,雲公子不要介意。”鐵手說,“一般情況,男人和女人約會,尤其是像玫瑰娘這樣的女人,如果男人不高興,無外乎兩種原因。一是身體方麵,二是精神方麵。雲公子不是那種貪戀女色之人,所以我可以把身體方麵的因素排除。剩下的,我想是不是玫瑰娘說了讓公子不高興的話了?”


    雲孤鴻能聽出鐵手話裏的意思。鐵手這是在套他的話。此刻,雲孤鴻想起玫瑰娘在他離開“玫瑰坊”時囑托過他說話要留心。莫非玫瑰娘知道是鐵手來了?


    “雲公子想什麽呢?”鐵手問。


    “我在想堂堂的錦衣衛督史說話做事也磨磨唧唧嗎?”


    “雲公子好爽。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這裏來有兩個目的。第一是和雲公子和雲公子聯手,鏟除‘富貴苑‘。”


    “你是朝廷的人,又是錦衣衛督史。你隻要調動你的錦衣衛,鏟除‘富貴苑‘這事對你來說易如反掌。你又為何非要我的幫助?”


    “雲公子你是隻知其一,不隻其二。我雖是錦衣衛督史。可錦衣衛裏有三個督史。要想發動錦衣衛的人,必須我們三人同意。平安鎮遠在邊塞,朝廷裏好多人認為,這裏隻是彈丸之地,我們大明幅員遼闊,舍棄平安鎮對大明王朝沒什麽影響。所以說,要想動用朝廷的力量,非常困難。”


    “朝廷裏並不看重平安鎮,你又為何如此看重?”


    “平安鎮雖是彈丸之地,可它畢竟在我大明版圖之內。平安鎮就算隻有一個人,他也是我大明子民。我不容許我大明子民受惡霸的欺辱。”


    鐵手的一番話大義凜然。雲孤鴻不禁肅然起敬。他在墨山,師傅教導他鋤強扶弱,行俠仗義。墨教精神就是兼愛非攻,天下大同。要想做到非攻,首先得消除惡勢力。所以,鐵手的話讓雲孤鴻對他走了一絲好感。


    “你來此的第二個目的是什麽?”


    “鏟除‘玫瑰坊‘。”


    “‘玫瑰坊‘隻是一家普通的妓院,用的著你錦衣衛督史親自出馬嗎?”


    “如果沒有玫瑰娘,‘玫瑰坊‘是於大明國土上的其他妓院沒什麽兩樣。可現在不同了,玫瑰娘現在是太太出名了。朝廷的好多官員為了能見玫瑰娘一麵,不惜貪贓枉法,踐踏大明律。長此以往,朝廷之中就會歪風邪氣大盛。”


    “我聽過這麽一個故事。”雲孤鴻說,“有一個農夫,在集市上買了一塊肉。在他拎著肉回家的路上,他看到一個美顏少婦。農夫頓時色心大作,於是,他就在後麵尾隨著少婦,直到少婦進了家門,農夫才回過神。然後,農夫發現買的肉不見了。農夫的第一反應不是找肉,而是讓少婦賠。農夫認為,他是跟著少婦才把肉給丟了,所以,少婦有責任賠他的肉。”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沒有辦法,我總不能把那些官員全部抓起來殺了?”


    “所以你就殺一個無辜的女人。”


    “她是個女人,但不是個無辜的女人。”


    “我見過她。所以我知道她並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


    “我想象的那樣,你見到的又是那樣?雲公子,莫非你已經被玫瑰娘給迷住了?”


    雲孤鴻臉一板,說:“請你說話放尊重些。我不管你和玫瑰娘之間的是是非非。我所要做的是把表妹救出來。”


    “雲公子,你這句話總算說到正點上了。如果你答應幫我做事,我現在就送你一個驚喜。一個大大的驚喜。”


    “什麽驚喜?”


    鐵手不說話,用手指了指門口。雲孤鴻斜眼望去,門外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雲公子,你不覺得這家客棧很詭異嗎?”


    “哪裏詭異了?”雲孤鴻裝作一臉茫然的樣子。


    鐵手笑了笑說:“雖然雲公子機智過人,可畢竟剛入江湖。江湖經驗欠缺啊。如果你是一個老江湖,你就能看出這家客棧有兩點可疑。一,掌櫃的老吳。我已經調查了,整個客棧,裏裏外外隻有老吳一個人。可以說,老吳是又要洗菜,又要做飯,還要打掃衛生。他一個人做這麽多事情,按道理,應該是他手麵上磨出繭子。可我看到的是他手背有繭子。”


    “這有什麽奇怪?”雲孤鴻問。


    “如果你熟悉江湖中,有一門功夫叫做‘鐵砂拳‘,你就會有想法了。”


    “你是說老吳是江湖人。”


    “據我所知,江湖上會‘鐵砂拳‘之人甚少。不要說會了,就算知道的也很少。其實,鐵砂拳和鐵砂掌是同屬一門的不同分支。一個小小的掌櫃竟然會鐵砂拳?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你的第二個疑點是什麽?”


    “客棧的房間。我看過了,二樓的房間是按甲乙丙丁的方式排序。可你有沒有注意到,丙字房與其他的房間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它的門牌。其他房間的門牌很新,可丙字房的門牌很髒,為什麽?還有,我從丙字房經過時,老吳說裏麵住這人,可我仔細聽了聽,房間內並沒有喘息聲。”


    “或許住宿的人剛好出去了。”


    “我也是這麽認為。所以,在經過丙字房時,我故意腳下拌蒜,撞到了房門。可是,我並沒有把房門給撞開。要知道,當時房門外並沒有上鎖。既然是客人出去了,房門也就沒有反鎖的可能。”


    “你懷疑老吳騙你,丙字房沒有住人?”


    “不。我懷疑丙字房沒有門。”


    “沒有門?那他建造房屋幹什麽?”


    “難道雲公子不想知道裏麵的秘密,?”


    “可這光天化日,萬一讓老吳給碰到怎麽辦?”


    “就憑咱們兩個,還有要怕的人嗎?”鐵手的語氣很大,但雲孤鴻知道鐵手沒說笑。單憑他鐵手一人,老吳也不能耐他如何。


    鐵手帶路,兩人徑直來到丙字房門口。樓道內空無一人,鐵手又走到樓梯口,一樓也沒人。鐵手極速返回。他衝雲孤鴻點點頭,雲孤鴻伸手推門,門紋絲不動。


    “怎麽會這樣。”雲孤鴻說。


    “怎麽了?”鐵手問。


    “這裏根本不是門。”雲孤鴻說,“若是門,即便裏麵反插,我推動時也應有一絲的抖動。可這道門一點移位都沒有。我就像推一堵牆。”


    “或許這不是一個推門,而是移門。或者說這是一道暗門。”


    “暗門?”雲孤鴻說,”既然是暗門,來關在哪裏?難道是……”


    兩人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鎖向丙字門牌。鐵手莫名的笑了笑,說:“雲公子,請吧!”


    雲孤鴻過去,剛把手放在丙字牌上,老吳房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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