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怡到了黔州省以後最大的功勞是為張守林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夫人圈子,一方麵得益於劉俊怡在婦聯的宣傳部,可以把與夫人們的聯係當成正兒八經的工作,一方麵得益於劉俊怡的出身。


    劉俊怡年輕的時候可是潁陽地方戲二夾弦知名的小花旦,嗓音甜美,台風婀娜,被當時還在省委組織部的文藝青年張守林一眼相中。為了愛情,張守林毅然下到潁陽地區,從一個組織部幹部科長起步。


    劉俊怡結婚後退出舞台,轉行到文化局工作相夫教子,隨著張守林一路升遷,劉俊怡自身的才能得到充分展現,在江淮省文化廳是業務上的一把好手。跟隨張守林到了黔州省,被安排進了婦聯宣傳部副部長,成了閑職裏的閑職。


    劉俊怡充分利用自己文藝上的才能,唱念做打外加表演,很快建立了自己的圈子,有權有勢的領導夫人,哪個不喜歡附庸風雅啊,顯得自己有涵養。特別是王/丹傑龍鳳胎的妹妹王丹青與劉俊怡一見如故,惺惺相惜,一唱一畫,相得益彰。王丹青比較孤傲,一般圈子是見不到的,而劉俊怡的圈子,就有王丹青,更加吸引希望走王/丹傑路線的夫人們。


    前天王丹青一回國,劉俊怡就邀請王丹青到哲通縣采風,王丹青很痛快地答應下來,本想搞一個大團再過來的,但是周慕青說這兩天就要開始收購,迫切需要劉俊怡過來站台,劉俊怡就簡單找了幾個可以壓場子的夫人前來。


    劉俊怡就是演戲出身的,周慕青也很會配合,不清楚底細的還以為她們的親姨娘和親外甥女呢,惹得李多嬌直埋怨劉俊怡,“俊怡姐,是不是太見外了。這慕青來到九盤水,你也不給我打聲招呼?”


    “李姨,是我不好。到九盤水應該去先拜訪您的。我老姨主要是覺得你們比較忙吧,再說我這邊也是剛剛開始,我打算穩定下來,肯定會去拜訪的。”


    周慕青親熱的一個胳膊拽住李多嬌,另一個拉住拉住謝彩玲。“謝姨,我聽說我老姨和丹青姨關係曖昧,不知道是真是假啊?”


    “好啊,慕青,你居然幹涉你老姨的隱私了。你老姨和丹青兩人形影不離啊!”謝彩玲故意逗笑說。


    “哼,嫉妒了!我家老張還說呢,不知道我吃了謝彩玲多少迷魂藥,隻要聽說新開張的江淮菜館,一定要先請謝彩玲搓一頓。是不是你和我的關係很曖昧啊!我和丹青那是惺惺相惜!咱們倆是臭味相投!跟多嬌那是屬於相見恨晚!”


    “瞧瞧,你姨的嘴真是巧嘴,甜嘴!我是不敢和她鬥嘴,隻敢和她比吃!”謝彩玲晃晃窈窕的身材。


    “那是,慕青,你不知道你謝姨,天生好命,不需要忌嘴,什麽都吃,就是不胖,你看這小腰,誰看了都嫉妒啊。我可不敢和她比吃美食,我是喝水都長膘啊。”劉俊怡故意誇張一下自己豐腴的腰身。


    “謝姨那叫苗條,你是豐腴,不一樣的美!”周慕青拿出羨慕的眼神,“我要是到了你們的歲數,不知道能不能保持像你們的身材,尤其是丹青姨身上這種氣質!您說是不是李姨?”


    “俊怡,你這外甥女和你有一比啊。你看多會說話,怪不得這麽小年輕的做這麽大的生意。我們都老了,該是年輕人的天下了。”謝彩玲不無感慨。


    “慕青,過來讓我瞅瞅。”王丹青要顯出自己比那兩個更親熱的態勢來,“瞧瞧,都說江淮是魚米之鄉,養人,你看看這皮膚,咱們在高原上紫外線太厲害,哪有這麽白淨?”


    “是啊,你看看咱們,你看看他們娘倆。趕明,退休了,我就到你們那邊養老。”謝彩玲真有點羨慕。


    李多嬌論起自己的級別還是丈夫的級別都和那三位有差距,也是剛剛入夥,今天的形勢很清楚,那就是幫周慕青站台。在嘰嘰喳喳聲中,拿起一隻新款摩托羅拉手機,“文海嗎,我的李多嬌。對對,和幾個姐姐在你們劉光久縣長的辦公室呢。這幾個姐姐,估計你都是聽說過的。好好,我們這就下去。”


    李多嬌一手捂著摩托羅拉,一邊說:“各位姐姐,張文海書記說已經備好飯菜,他馬上派人過來接我們。”


    劉光久不是九盤水書記線上的人,但張文海是。劉光久可以十分肯定地說張文海那就是李多嬌家裏的奴才。劉光久懊惱啊。剛剛正想打電話安排,沒有想到還是慢了張文海一拍。劉光久隻好笑容滿麵的說:“那好啊,張書記親自安排,就省得我瞎操心了。我正不知道你們都是什麽口味?”


    周慕青忽然想起來:“劉縣長,你剛剛不是說嫂子想見見麵嗎?正好讓嫂子過來陪陪。”


    劉光久一個男人,很難加入這幫娘們的衣服、減肥、臭美的話題,正想讓夫人出馬,於是裝模作樣地請示:“各位大姐,我怕我那醜媳婦嚇著大家,就別讓她來了。”


    “嗯,那哪行,就叫上弟妹一起。”劉俊怡很大方地邀請,看得出劉光久的小心眼。“今天是我們女將聚會,男同誌一律服務。多嬌,你給張文海打電話,把他愛人也帶上。”


    “好的,我這就打。”李多嬌其實已經安排過了,這樣說,就很給劉俊怡麵子。


    大家嘰嘰喳喳從政府大樓出來,張文海已經在樓下了。等李多嬌一正式介紹,張文海就知道昨天晚上答應某個鄉黨委書記湘百合可以鬆一下質量標準的事是不能夠說了,看周慕青的眼神就更加恭敬了。


    “各位領導,我接駕來遲,回頭自罰一杯,還有光久縣長,這麽多大姐過來,你也不事先說一聲,回頭也得多喝幾杯。咱們哲通縣幾位大姐一來,頓時光彩奪目!”張文海故意點了一下劉光久。


    劉光久臉色黯淡了0.01秒,觀察的稍不仔細看上去一直都是笑容滿麵,“張書記,我有點冤枉啊。這幾位大姐從天而降,我還在掐自己是不是做夢呢,李主任就打電話給您了。不過,領導命令了,我堅決服從,回頭各位大姐讓我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兩位領導,我們來玩的,本來不想打擾你們的,正巧我外甥女在劉縣長辦公室裏說話,我和多嬌一說,多嬌就帶著我們過縣政府來了。”劉俊怡看得出,這個劉光久比較奸猾,沒有張文海那麽陽光。


    張文海抬頭問周慕青,“周總,找劉縣長就對了。我們哲通縣要不是你過來,這湘百合就是炸藥包啊。隻要我們可以做到的,我們堅決做到,做不到的也要盡力而為。劉縣長你說,是不是?”


    想想自己剛才與周慕青的對話,或明或暗的威脅,劉光久又是一陣懊悔。明明知道這個周慕青來頭不小,還是為了個麵子去找不痛快。“周總,我們書記表態了,我絕沒有二話,堅決執行!”


    一行人來到包廂,張文海夫人王春梅,劉光久夫人錢翠麗,已經在門口恭候了。王春梅是黔州大學的副教授,很有氣質,而錢翠麗就是土生土長的哲通縣人、父親曾任哲通縣革委會主任,在哲通縣是一霸,劉光久家在外地,靠著裙帶一步步成長起來。


    本來劉光久在家裏看老婆穿金戴銀珠光寶氣,很有氣質,一同這幾個夫人一比,那就是癩蛤蟆和白天鵝。


    王春梅認識王丹青。連忙上前“丹青姐,來哲通縣怎麽不給我說一聲,多虧學校提前給我們放了元旦節假,不然,要我以後怎麽見你?”


    “我就是知道你忙啊,還要兩頭跑,所以沒給你打招呼,再說,我真不知道,你們家的文海在這裏當書記。”王丹青對政治的趣味不濃,所以,真是不知道王春梅的愛人是張文海,而且在哲通縣當書記。


    “翠麗,你看看丹青姐麵熟嗎?”王春梅拉過錢翠麗,


    “恩,是有點麵熟,好像在哪裏見過?”粗實的金項鏈襯托著一張銀盆大臉,錢翠麗認為自己很有範,還拿大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轉。隻是年齡比較大了,要是小年輕的絕對是純真可愛。


    “你看,像不像省裏麵的王書記?”王春梅故意在錢翠麗麵前顯擺。


    “是啊,像啊!”錢翠麗晃動著粗實的身子,有點手舞足蹈的興奮。


    “這是王書記的雙胞胎妹妹。咱們省最有名的女畫家王丹青。我們學校的美術係的主任前幾天說,丹青姐的一幅畫,現在可以賣到十幾萬!”王春梅壓低聲音對錢翠麗耳語。


    乖乖哈,那筆在白紙上戳戳,就十幾萬,那不是搶錢嗎。錢翠麗忽然一激靈,“丹青大姐,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能不能幫我畫張像啊?”


    劉光久一聽急的直瞪眼。“丹青大姐,別聽翠麗的,您就是來玩的,能夠在哲通縣玩好,就是文海書記和我的麵子。”


    沒有想到錢翠麗瞪了劉光久一眼:“丹青姐,我打小就想找個畫家幫我畫一張畫像,就一直沒有找到像您這樣有水平的畫家!要是您能夠給我畫一張,我可能給您拿不出十幾萬,但是絕不會讓您白畫!”


    看著王丹青像吃蒼蠅的臉正在變化,李多嬌趕忙出頭,“你就是劉光久的愛人?你不知道,丹青是不給人家畫像的嗎?丹青姐要是給人家畫像,估計從天安門能排到你們哲通縣!”那意思是你根本不夠格。


    劉光久趕緊給錢翠麗耳語,錢翠麗一聽九盤水的第一夫人。剛才那滿滿的自信立即像打氣球放氣,刺的一下就癟了,連忙撤到劉光久的背後,不再出聲。王春梅心裏得意,麵子上依然如故。“丹青姐,多嬌大姐我認識,就是這兩位是?您給介紹一下吧。”


    “額,這個是我的最好搭檔,劉俊怡,就是來你們哲通縣收購湘百合的周慕青的老姨,省婦聯宣傳處的副處長,還有一個身份是張守林副省長的夫人,這一個是謝彩玲,咱們省人大的副秘書長,他愛人是咱們公安廳的廳長。”


    劉光久用眼角掃了一下自己媳婦的反應:泄了氣的皮球,一臉的癟子。劉光久耳語道:“少說話,多服務,趕緊去端茶倒水。”


    這下,長在官員之家的錢翠麗聽話了,這幾個對錢翠麗來說,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萬一今天一不高興,就會影響到劉光久的烏紗帽啊,沒有了烏紗帽,自己身價立即就會掉下來。錢翠麗立即忙不停招呼服務員,端茶倒水,然後拉開椅子,拿起紙巾一張張的擦已經非常幹淨的椅子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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