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算命先生年紀約在五十歲上下,留著一把稀疏的山羊須,眉毛很長,是傳說中的長命福相。


    “既然丁姑娘是你父親幫你定好了的親事,你們兩人又情投意合,那老朽也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至於你們二人一起所遭受的災難,那也是江湖上常有之時,不足為奇。”說吧,算命先生看著甫勒也是微微一笑。


    “有句話說的好,‘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你既然背負血海深仇,碰倒這些事賴給姻緣也是不對的,當然,我想可能還是因為你們身處江湖之中,如若在雲劍山莊生活,肯定也是和和美美的。”


    這些話簡直是說進了彥青的心坎裏,他斜了甫勒一眼,一把抓住算命先生的手,激動道:“段先生,您真是神通啊,要是不嫌棄在下,咱們交個朋友如何?”


    段先生嗬嗬直笑,“承蒙公子厚愛,老朽一個跑江湖的,能與彥公子您交朋友,簡直是有生之大興啊!”


    彥青大笑,急忙吩咐甫勒擺酒席,並叫了幾個盤踞京城的好友一起來作陪,就席間,勢必要勸段老入住雲劍山莊,接著便將長信街上的一家酒樓贈給了段老。


    其實,這個段先生名叫段天壇,是順治年間三甲進士,因為一直被康熙雪藏,最近清庭又出台了一係列的排漢政策,以至於年過半百的段天壇被皇帝下了密詔,令其潛伏在江湖,暗地裏觀察各個門派之間的鬥爭,好一舉將這些武裝勢力打散。


    數月來,段天壇以算命先生身份拜訪了京城附近數家門派,與各個門派的第一把手都做了一些交流,有的人不分青紅皂白將他轟了出來,有的人是單純的勢利眼,一看是個貧窮的跑江湖的算命先生,對自己沒有什麽利益,也不管他說的對與不對,對他都是愛理不理的。


    今天看到甫勒帶著人前來接他,他有些恍然,自從褪去官服,他早就將那些喝酒坐轎的事當做上輩子了。


    彥青的清明與那些江湖草莽全然不同,對於有能的人又很舍得拋來橄欖枝,自己沒有在皇上那裏討到的尊重與地位,直到到了一個小小的雲劍山莊,才得以實現。


    “多謝彥莊主厚愛,段某自當為了雲劍上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段天壇話畢,舉杯飲酒,滿麵春風。


    雲劍山莊潛伏在京城有頭有臉的人不在少數,德鑫錢莊的宋宗人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鴻鵠書院的院士趙振一見段天壇自然是相見恨晚,拉著後者一個勁的滔滔不絕,這一晚上,連同彥青一起的七個人全都是喝的酩酊大醉,說了很多關於雲劍山莊未來的大空話。


    次日酒醒,彥青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丁雨萌的下落!


    來到段天壇的房間,發現後者早就起床下樓去了,彥青追到樓下,隻見段天壇拿著算命先生的招牌坐在一樓的大廳裏對著一個年輕人正沉吟著,末了開口道:“清虛上火、口舌生瘡才是根本,回家用鹽水漱口,吃飯前將手洗幹淨嘍,你是有髒東西進到肚子裏了,我給你開個藥方……”


    那年輕人拿了藥方連忙點頭稱謝,又掏了塊碎銀子出來和段天壇推讓了一會,最後拗不過段天壇,拿著銀子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彥青走近坐下,微笑道:“沒想到段先生還是個全才,竟然會號脈開藥方,彥某佩服!”


    段天壇笑道:“公子過獎了,我也隻是粗略懂些皮毛,這個人之前在我這裏算過命,說自己總是臉腫,到處醫不見好,燒香拜佛也不見好,於是我給他瞧了一瞧,也就是個小毛病而已。”


    “不知先生能否醫好我的病?自大病以來,彥青也是茶飯不思、味同嚼蠟……”


    “哈哈哈哈哈,”段天壇大笑,接著湊到彥青跟前,“我猜啊,一定是相思病,而且和那位姑娘大有關係!”


    彥青瞪大眼睛,有點不可思議,因為他本身是個不相信神佛的人,找算命先生也是昨天晚上無計可施才做的,現在沒想到這個段天壇竟然每句話都會說進他的心坎裏,簡直比神還神,這讓他這麽多年以來的價值觀似乎出現了某種顛覆。


    “段先生,您怎麽知道?”


    “這很簡單,昨天你派仆人去找我,你的隨身侍衛向我說了這位姑娘的壞話,後來我聽了你的闡述發現並不是這樣,想著你便是因為這個找我。至於那時候的酒宴應該是當時即興而為,與請我前來並無多大關聯。”


    彥青抱拳感慨:“先生果然智慧過人啊!”


    段天壇捋著胡須說:“這位姑娘出現過的地方你不妨可以告訴我,我立馬幫你判斷,早一個時辰早一點安全。”


    隨即,彥青趕忙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丁雨萌的一切向段天壇說了出來。至於額爾吉和龍三的身份,他還是隱瞞不報,名字自然是換了一個。


    當然,段天壇對於彥青嘴裏的沈公子和王公子自然充滿懷疑,但讓他去聯想當今皇上他是萬萬做不到的,畢竟康熙在他的心目之中就是此生最大的幻想,他對他隻有尊重和敬仰,褻瀆?那是死也不可能的!


    “我想,公子,丁姑娘的失蹤一定和這個姓沈的有關,你不妨順藤摸瓜,相比丁姑娘的生命安全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他也是小心翼翼看著彥青臉色說話的,畢竟彥青在乎的女人和一個男人有瓜葛,是誰都會聯想到一些曖昧的東西。


    彥青皺眉,“若是這個姓沈的現在去了前線呢?是不是線索就斷了?”


    段天壇搖頭,“既然這個姓沈的不在,那麽一定和這個姓王的有關,找出此人更是容易,隻要順著姓沈的摸下去,不出三天結果必現。當然,若是有這兩個人的畫像自然更是容易。”


    彥青點頭稱是,接著便告辭上樓去了,額爾吉盛顏和康熙皇帝的事情他是不敢隨便說出來的,自然,段天壇也不曉得自己才是壞了自己主子好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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