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著啃進自己嘴裏邊的手指頭,被牙齒咬的一陣疼痛,才哼哧著嗓子把自己的手指頭從自己嘴裏邊拿挪開,轉頭看了看原因,隻見元心師父正向我吹胡子瞪眼,我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是二師兄譏笑我在先,憑什麽沒收我的穀子饅頭,而且我都已經餓了一早上了。


    我眨巴著不解的眼睛,轉頭看向師父,本想著以自己最拿手的撒嬌法跟師父妥協,可是誰知道,我話還沒有說出口,師父便板著臉把我的穀子饅頭分給了大師姐跟二師兄。


    寺廟是有這麽一條規矩,誰要是浪費一點糧食,就會被禁食三天三夜,如今我現在的處境恐怕也要那樣了吧。


    大師姐看著我譏餓的樣子,想把師父分過來的饅頭再給我,卻被師父給厲聲製止住了:“悟菜,你吃你的,難道師父的命令你也敢違抗嗎?”


    師姐聽後,一陣害怕,猛然低頭,慢吞吞又極不情願的把我的一半饅頭放進自己的嘴裏麵咀嚼半天才肯下咽。


    二師兄看著情況不太妙,也急忙把手裏的一半饅頭快速吃完,夾著碟子裏麵的青菜,半天沒敢抬頭。


    我心裏很不服氣,憑什麽每次都會讓我難堪,想了想,終於把我自己的筷子扔在地上,站起身,質問元心師父一句:“師父,是二師兄譏笑了我,我沒有錯,幹嘛把我的饅頭給別人?”


    元心師父聽後,摸了摸吃飽的嘴,張口打了一聲飽嗝,這才站起來,對著大師兄強調一聲:“悟小,你看著悟碟,不要讓她偷吃廚房的飯菜,如今她是越來不懂規矩了,一個出家人,動不動就發脾氣,要是讓佛祖看見了,準會怪罪我的,看著她跑上一個下午的步子,要是稍微偷懶,我連你一起罰!”


    元心師父說完,繼續移著輕快的步子,朝著自己的禪房走去,他肯定自己去午休了。


    眾弟子都知道我的脾氣,因為我一旦生氣,別人可是勸慰不了的,隻好都端著自己吃過的碗筷,一一經過我的身邊,朝著廚房走去。


    現在就剩下我跟師兄姐四人了,二師兄覺得自己著實惹事在先,慢慢抬頭,用抱歉的眼神抬頭看向悶悶不樂的我,想張口道歉,我卻生氣的衝著他指嚷一句:“娘娘腔,瞧你幹的好事!”


    二師兄聽後,再次低頭,不敢再說話,大師兄看著我生氣的樣子,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悟碟,我們出家人本來就應該心靜氣順,你怎麽越長越焦躁了呢,以後就多多聽話,師父就不會再懲罰你了,好不好?”


    我聽完大師兄的話,很不服氣的嘟嘟嘴巴,甩著胳膊轉過身,倔強的說了句:“師父不是讓你監看著我跑步嗎?你可要看好了,別出了什麽岔子,給他老人家不好邀功啊。”我說完,就已經起步朝著陽光暴曬的地方跑去。


    之後隻聽見大師姐很心疼的抱怨一句:“師弟,你也真是的,師妹是小孩子,頭上別的花枝再難看,你也用不著在那麽多人的麵前去譏笑她啊。”我聽了之後,心裏很不服氣,這看來出家人不打誑語是真的,大師姐真的不愧是出家人,說的話句句戳中我的自尊心,半點假話都不帶講。


    我耍著性子從正午的陽光一直跑到日落西斜之時,大師兄才快速跑到我跟前,示意拉著一直狂跑不停的我,“悟碟,好了,別再跑了,再跑會暈倒的,你就給師父服個軟,以後好好練功?”


    我喘著粗氣,跑了整整一下午,兩個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眼前的東西雖然也一陣陣的模糊,但是隻怪自己的身子骨太好了,竟然沒有跑暈,大師兄看著我執拗的樣子,隻好出於下策,將我的肩鎖穴使勁一捏,我整個人頓時沒有了力氣,酥軟在了地上,大師兄也乘機將我抱起,不說一句話,滿臉安靜的抱我走向寺裏。


    也許吧,我從這一刻開始酒跟二師兄徹底結下了怨,所以,不管他以後再怎麽跟我說話,我都覺得他那個人很討厭,但是大師兄就不同了,以前覺得是大哥哥的感覺,如今總覺得有一種悸動的情懷在我心中悄然醞釀。


    太陽西斜,天際周邊添了不少橘紅好看的雲彩,並且隨著風力,變換著各種好看的樣子,我卻沒有一點心情,躺在自己的禪房裏麵,渾身酸痛的難受,雖然說我也從小到大習武至今,但是要是讓一個凡人在大太陽底下活活跑出一個下午,那也是最難受的事情。


    我一個人盯著房頂的木頭發呆,累的卻連半點力氣都沒有,翻個身都比登天還難。


    這時候,房門開了開,走進來大師姐,她帶著滿是歉意的神情望向我,把手裏端著的東西擱在桌子上麵,自己走向我的床邊坐下,摸了摸我異常安靜的臉,安慰一句:“悟碟,吃點東西吧,是我給你偷偷做好的,師父不知道。”


    大師姐說完,打算把我從床上扶起來,我卻懶得動彈,她竟然驚呼的沒有扶起我,其實說白了,我動用了師父給我教的重千金功夫,沒有想到我的重千金功夫頭一次竟然給師姐使了壞。


    大師姐睜大眼睛低頭看著我因為使用此功夫而憋紅的臉蛋,不禁掩嘴“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小師妹,這重千金的使法可不是這樣的啊,這天底下哪有一個高手會把自己的臉憋紅?”


    我聽後,終於長吐幾口氣,臉色才恢複了正常,轉頭看向大師姐問了句:“師姐,我的果子呢?”


    大師姐聽著我到現在還惦記著果子,不禁搖搖頭,咧嘴笑笑,“我就知道,你這個嘴饞鬼,果子給你帶了六個,你今天就好好吃點,飯我也是青菜加了玉米粥,你就當著晚飯將就了吧。”


    看著大師姐都這麽關心我,而平時疼愛我的元心師父卻如此對我刻薄,我的心裏很難過,一陣長籲短歎之後,還是沒有時間再讓自己傷感,反倒比剛才有了力氣,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下了床,坐了板凳吃的狼吞虎咽。


    大師姐看著我吃的即將噎住,走過來,心疼的拍著我的脊背,一直強調一句:“吃慢點,別噎著了,吃慢點……”


    晚飯過後,我以為自己這一天的災難將會結束,可是誰知道,飯還在胃裏麵打著咕嚕的時候,大師兄貼著臉色推開我的房門,把我從床上叫起,“悟碟,師父在院子裏麵等你,讓我叫你出去。”


    我一聽後,瞬間覺得腦子裏的血液倒抽一般,嘴角不覺抖抖,“師父又想怎麽整我啊?”


    大師兄聽後,抱歉的低頭說了句:“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讓你跟我對打比拚吧。”


    我聽後,截然從床上翻起,瞪大眼珠子,“這下遭了,跟你們對打習武,那我豈不是找死。”


    師兄姐三人的武功都遠遠高於我,甚至超於我,我從小雖然也在學習武功,可是總是覺得那種東西學起來著實沒有一點意思,就連我最愛整人的重千金,都沒有把它徹底融會貫通,學了個皮毛,還總以為自己已經是世外高手。


    大師兄看著我發著呆,他哼哼嗓子,“悟碟,快走吧,師父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我悵然輕歎一句,“是啊,師父的脾氣我現在才真的知道了。”無奈,隻好跟在大師兄身後出了去。”


    臨出門之前,我則像交代自己後事一樣,一把抓起大師兄的胳膊嚴肅說一句:“大師兄,如果我死了,將我葬在有水的地方,我喜歡泳玩。”


    大師兄麵色也有些凝重,用很同情的眼神低頭看了我一眼,搖搖頭,“悟碟啊,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平時不好好練習,不過你放心,我會的,咱這窮山寺有水的地方很多,就比如說山飲泉邊上。


    大師兄說完這句話之後,快步向前走去,留我一人在原地還感動不已了好一會兒,可是忽然記得,這山飲泉不正是眾弟子在那裏撒尿解手帶衝澡的地方麽?


    我懷著無比複雜的心情走了出去,老遠就看見元心師父在月下的石桌旁坐著,安靜飲著一杯茶,今晚的月色甚是好看,柔白的光束灑向山川大地,透出不一樣的色彩和朦朧感,但是在這樣一幅如卷畫的時分,我的死期真的要到了嗎?


    元心師父聽見我的腳步聲音,依舊沒有轉頭,就聽見是我走了過來,他安靜放下手中茶杯,對著站在一旁的大師兄說了句:“去陪她練練,我看她夠不夠格?”


    “是,師父。”大師兄向元心師父點頭鞠躬,然後轉身看向我,我看著大師兄由剛才溫柔的動作頓時變換出一副武家固有的冷色麵容,我驚恐的向後連連倒退三步。


    “大……大師兄……”我自小就沒有認真對打過,以前都是師父寵著我,所以不讓他們三人打我太重,如今師父生著我的氣,我再也沒有人護著我,心裏一點安全感都沒有,隻好聽天由命,不自覺輕聲呼喚了一句大師兄。


    “悟碟,好好打,你如果能打贏我,師父準你跟我們三人下山辦事。”大師兄做好一切準備,看我遲遲不肯出手,便突然對我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下山?”我沒有聽錯吧?從小就渴望能走出這座大山的我,因為師父不許,更因為自己也沒有理由去下山幹什麽事情,隻好把它當做一生去渴望的東西,可是如今,我卻在自己將要被打死的時刻聽見了這麽一句能讓我血液都沸騰的話,我動動嘴皮,不再說話。


    “怎麽樣?想好了沒?打還是不打?”大師兄看我動了容,再次鼓勵我一句。


    我聽後,攥緊拳頭猶豫了半天但也想了半天,如今在師父很討厭我的情況下跟大師兄對打就隻有兩種結果,第一種結果就是被打死,然後被埋在剛才師兄口中所說的山飲泉,魂魄隻能每天看著那些個木頭木腦的師哥眾弟子,毫無半點意思,第二種就是打贏大師兄,這樣我就可以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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