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男兒皆薄情。】


    晉王體格健碩,加之五官本就生的俊挺,看上起不過而立之年的樣子,又因常年鎮守邊陲,渾身上下皆透著一股肅殺與京城公子哥截然不同的武將氣度。


    想來公主就是好這一口的。


    青城聽著晉王一開始與田湛談笑風生,那話語態度竟無半分悲切之情,公主的死或許於他而言無關輕重,再怎麽金枝綠葉也隻是一介女流,與社稷權勢比起來,又能算什麽?


    要不就是晉王太過偽裝,要不就是他本薄情。


    一個薄情的人哪來的情義?


    那公主真是瞎了眼了。


    青城暗自腹誹之時,晉王正與田湛對飲,飲的是茶卻愣是擺出了飲酒的架勢。


    這二人皆非尋常人,能坐在一起心平氣和,或許潛意識裏早就將對方給看穿,揣測了遍。


    晉王朗笑幾聲之後,容色突然冷了幾分:“田大人,實不相瞞,本王這次有事相求,不知大人可否看在本王的麵子上,放了犬子?”晉王的眼底透著冷意,半分威脅,半分商榷。


    位高權重者大多有一種技能,他們單是一個眼神就能讓普通人心肝兒亂竄。不過,很顯然,田湛他絕對不是普通人。


    “哈哈.....王爺這話從何說去?本官記得令子還在順天府關押著,怎麽又會在我手上?”田湛修長好看的五指撥弄著手裏的薄胎茶盞,冷傲的姿態是青城未曾見過的。


    她微微發怵,隻是看著田湛的發髻,仿佛就能想像這人此刻臉上的笑意如刀。


    看來,他之前就對晉世子的行蹤了如指掌,知道他打傷了人之後被順天府拘著,又知晉王肯定將愛子保了出來,晉王肯定沒有想到他那個兒子又去了花樓尋歡。


    坑/爹無處不在啊。


    晉王聞言,那張冷了幾分的臉又熱了起來,又是一陣朗笑:“田大人明知事情原委,又何必逼本王。本王膝下獨有一子,犬子教養不善,是本王之過錯,本王竟不知犬子會與田大人的公事扯上任何幹係。”


    這是在質問了!


    晉王處處強勢,不容分說。


    不過青城並不擔心田湛無力應對他,相反的,她覺得田湛後麵還會放大招。


    眼看著二人杯中茶水快飲完,青城上前倒茶,先是給客人續了茶,輪到田湛這邊,微微傾身時,這人卻近在咫尺,似在她耳畔道:“下去取證物過來。”


    廳堂內沒有旁人,田湛無疑是她說的。


    青城手上的活沒有落下,小心的將茶壺放下後,眼神與田湛對視了一刻。


    田大人!劇本裏沒有這一局啊。


    一刻之後,青城收回視線,慢慢後退了幾步,喏喏應下:“是,大人。”


    言罷,她轉身出了廳堂,至於田湛所說的證據,她一無所知,這人事先根本沒有提及過半個字。


    青城在回廊下急的跺腳,胡管家走了過來,衝著她笑,態度還很恭敬:“姑娘,你怎麽在這裏?”


    青城回了一笑,她問:“胡叔,上次我與大人在外麵遇刺,帶回來的那些殺手所用的兵刃在何處?”


    除了刻有‘晉’字標識的凶器之後,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能與晉王扯上幹係的證物了。


    胡管家道:“....哦?這個老奴倒是知道,在大人的書房呢,姑娘現在就要的話,老奴這就去取。”


    胡管家年有半百,青城想了想還是叫住了他,她自己來回一趟比較快,就匆匆往跑去了田湛的書房。


    書房外,左右兩側各立了兩名護院,這二人麵無他色,站在那裏就像是石雕,青城推開書房門,這二人卻是沒有阻擋。


    “........我真進去了?一會可別尋我麻煩。”


    二人仍是站立不動,“..........”小的們豈敢呐!


    這還是青城頭一次白天進入田湛的書房,裏麵的布置清雅,不似武將該有的威嚴酷冷,牆上的幾幅字畫獨樹一幟,是墨玉蘭和成片的翠竹.....相當的文雅!


    她不是來鑒賞文墨的,隨意掃了一眼就看見案台上的長刀,似有人故意放在顯眼的地方,田湛不會連這一步也算到了,所以才讓她取,以免藏的太深,她會找不到?


    臆想了一番,青城抓著長刀便再度折返前廳,卻在即將要出門時,餘光瞥見桌案上畫缸裏的一副畫。


    偌大的青瓷畫缸獨留這一卷畫,讓人不注意都難,她好奇使然,或許女子對自己有好感的男子都充滿的好奇,她也不例外,打開畫冊看時,心卻沉了。


    畫中是個美人。


    似細玉雕琢而成的絕色美人。


    這不會就是田湛的未婚妻?


    青城手腳微亂,確切的說是有些發慌,她立即將畫冊放回原地,一眼也不想多看那美人。


    回到前廳時,直接將長刀遞了過去,一語未發就站在了田湛身後,甚至於田湛以為她起碼會鬼靈精怪的看自己一眼,卻出乎了意料,什麽眼神也沒有。


    這令他無端失望。他本想誇她機智如斯的。


    田湛自然不會將情緒外露,“咳.......晉王且看,這可是晉王府的兵器?”


    青城不知道她離開的這期間,晉王與田湛究竟說了些什麽,但氣氛已經徒升了一股廝殺。


    晉王目光一掃,將長刀拿起,從刀柄到刀尖細細的看了一遍,眸色變得古怪陰冷:“此物是從何而來?”他問。


    田湛沒有隱瞞:“本官前日子遭人刺殺,這便是凶器。”他說話時,沒有看著晉王,而是好整以暇的喝著茶。


    晉王麵色大驚:“這.......這的確是我晉王府的東西,可本王卻未從派人刺殺過田大人,此事......此事定有詐!”


    晉王開始急躁,一拳頭打在了廳堂的案桌上,那名貴的楠木家具愣是裂開了一道口子。


    田湛卻是漫不經心的放下杯盞,抬手彈了彈自己肩頭並不存在的灰塵:“王爺確定是晉王府的東西?沒有造假?”


    晉王的沉默是一切的回答。


    田湛這時從晉王手上再度接過長刀,看著寒光微冷的刀麵,“所以說,王爺很有必要跟本官合作,否則下次抓貴王府世子的人就不是本官了!另外恕本官暫不能釋放貴世子,至於那件事,王爺回去好好想想吧。小花,送客!”


    青城的目光陡然間從田湛的玉冠上移開。


    “........”小花?!


    青城摁下滿腹牢騷,恭敬的樣子邁上幾步:“王爺,您請!”


    晉王濃眉擰成了麻花,他堂堂親王竟然讓一個丫鬟送客,不過如今有把柄在田湛手上,晉王隻能忍氣吞聲,起身後,他那鼻翼還在煽動似的,“好!本王會盡快給田大人答複,再會,哼!”


    晉王廣袖朝後用力一甩,盛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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