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池出來, 兩人各自撿了張椅子坐著, 閑適的喝茶。


    “七皇兄,江映月已經被貶為粗使宮女,怎會跑來伺候你們洗浴?還有, 您臉上這巴掌是怎麽回事?”


    裏麵的響動太過不堪入耳,歐陽慧茹撇嘴, 主動尋衛王說話。


    “這事巧了,伺候我們洗浴的兩名宮女在池邊跌倒摔傷了, 裏麵那宮女本是來灑掃的, 聽見動靜進來幫忙。莫說,那宮女長的可真是漂亮!”衛王表情蕩漾了一下,眼裏透出幾分遺憾, 捂著麵頰尷尬的繼續開口, “本王也是見她漂亮,心生歡喜, 又見她談吐不凡, 是個有才氣的,便叫她陪本王賞析幾幅古畫。沒想剛翻開畫冊,那宮女莫名其妙就給了本王一巴掌,以下犯上,本王本不打算饒了她, 可一聽說她已是被父皇配了朝臣做正妻的,便不動她了。沒想到太子聽了反而不依不饒,把她拉了進去。”


    許是覺得太子妃方才肆意的表現很合自己味口, 衛王也不避諱,詳細把經過說了一遍。


    越是強調要嫁給劉文清,太子越是要碰她,江映月,激將法用的不錯。歐陽慧茹笑著暗忖,眼睛朝榻上一本攤開的鮮豔畫冊看去。


    “皇兄說的古畫冊就是這本?”走到榻邊,拿起畫冊,歐陽慧茹嘴角一抽,幽幽的問。


    莫怪衛王被江映月扇一巴掌,畫冊裏哪是搜集的古畫?分明是一本集滿各色裸·體女子的春·宮圖。他拉了江映月共賞,其齷齪的心思不言而明,不愧是以淫·靡著稱的衛王。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衛王一時間忘了收起畫冊,表情頓時尷尬萬分,支支吾吾答不上話。


    歐陽慧茹心裏暗笑,視線好奇的往正翻開的一頁看去,霎時就移不開眼了。她麵頰緊繃,強忍住內心的激動,指著那頁畫對衛王問道,“皇兄,這個女人是誰?”


    衛王見她對自己不但沒有鄙薄之色,反倒大大方方的拿起畫冊觀賞,還好奇的向自己詢問,頓時如找到了知音般,興致盎然,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來。


    自動省略掉他那些天花亂墜的溢美之詞,歐陽慧茹隻撿重要的信息聽。


    原來,這畫上美人個個都是有來曆的,俱都是大周皇室的美姬寵妃。她正看得這個美人是大周末代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名叫蔣綠柳,容貌秀麗無雙,生有一子一女,很得皇帝看重,兒子生來就被封為太子,女兒不到三歲就被封為公主。但是大金攻破皇城,蔣綠柳害怕被金軍擄去羞辱,帶著一子一女自-焚而亡。


    歐陽慧茹看著畫上玉·體·橫陳的美人,神色怔楞。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這個女人,不但容貌與江映月姐弟有七成像,連畫中她佩戴的血玉,此刻也正掛在江映月的脖頸上,江映月平日定是把玉佩捂的死緊,若不是今日被侵犯,脫-光了褻-衣,她還發現不了。


    蔣綠柳,首尾兩字的諧音不正是江映月姐弟倆的姓氏嗎?這個女人一定就是他們的母親了。難怪江映月這麽謹慎的人也會衝動到對衛王動手,她根本不是因為被猥褻而反抗,她是因為衛王褻瀆了她的母親,所以才暴怒!看衛王那腫的半邊高的臉,嘖嘖,下手真夠狠的!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歐陽慧茹捧著畫冊,舒心的笑了。有了這幅畫和畫上的玉佩,她終於算是找到了一點證據,不過她還得仔細想一想,先和歐陽老爹商量以後再確定下一步該怎麽操作,這個證據由歐陽老爹對父皇提出來會更有份量些,畢竟這隻是一副畫而已,不能確實證明他們的身世。這次,她一定要步步為營,把江映月姐弟一舉除掉。


    腦子轉的飛快,歐陽慧茹合上畫冊,笑盈盈的看向衛王,柔聲問道,“弟妹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皇兄答不答應?”


    衛王向來無法拒絕美人的要求,更何況他的弟妹不但人美,性子也直爽大方,他很喜歡,因此想也不想便點頭道,“太子妃有什麽事?但凡本王能辦到的,本王一定答應。”


    “皇兄有所不知,家父也特別喜愛搜羅此類畫冊,您這本筆觸細膩,人物唯美,紙張還都是經過特別加工的油紙,不易被蟲蛀水浸,很是特別,弟妹厚顏,想向皇兄討要過來送給家父,不知可否?若皇兄為難,弟妹叫家父用珍藏孤本與您交換如何?”


    歐陽慧茹這席話一出,本來見她翻看春·宮圖臉色就有些難看的秦嬤嬤和小雨差點暈倒。丞相大人何時有了這種下-流愛好?小姐,您在說什麽呀?


    好在歐陽慧茹及時遞給她們一個告誡的眼神,她們才反應過來小姐這話肯定另有用意,連忙收了麵上異色。


    衛王聽了她的話徹底震驚了,完全沒有注意到秦嬤嬤和小雨的異樣。原來,堂堂的兩朝宰輔竟和他是同道中人?他腦子有些發暈,得緩一緩。


    怔楞了好半晌,衛王終於緩過勁來,心裏的震驚沒了,反而露出喜色,越加覺得這個弟妹很不錯,很合他味口,毫不猶豫便點頭答應了,還連連擺手說不用以物易物,他直接送給丞相了。


    隻要一想到丞相也是個道貌岸然之輩,他心裏就有一種病態的快·感。莫怪方才弟妹表現的那樣雲淡風輕,原來都是丞相教導有方啊!這樣特別的美人配給太子那蠢貨真是可惜了,若是本王的妃子該多好!他心中暗忖。


    歐陽慧茹立馬把書交給秦嬤嬤,叫她用錦帕包起來,好生收進懷裏,麵上沒有半點撒了彌天大謊的心虛之色。反正這本畫冊最後總要交到歐陽老爹手裏,她方才也算說了半句實話。


    畫冊剛剛收好,門外便傳來“皇上駕到”的通報聲,引得做賊心虛的兩人縮了縮肩膀,內裏大呼幸運。若是被父皇發現了,他們倆都得吃一頓掛落!特別是衛王,一個教唆之罪是跑不了的。


    完顏不破麵色陰沉的進來,見到早已候在外間,正朝他行禮問安的小丫頭,眸子閃過一抹愧色,心裏的怒火又往上竄了竄,大有怒發衝冠的趨勢。


    江映月徘徊在玉-液池的一舉一動,暗衛都有向他匯報,他也猜到了江映月的打算,怕是要另起爐灶,勾搭太子了。他當時不以為然,以為憑她既定臣妻的身份,太子必不會碰她,一次不成,她回了宮總得動用人脈和暗樁再好生布局一番,他屆時就等著順藤摸瓜,卻不想,她單槍匹馬,僅一個照麵太子就中了招。


    如此簡單就栽在女-色上麵,且還對自己心腹的未婚妻出手,太子昏聵無能的程度再次令完顏不破大開眼界,他霎時就被氣笑了。一想到他親自替太子相看的小丫頭,還替兩人指婚,他就有種自戳雙目的衝動。


    “把他們弄出來!”走到丫頭身邊坐下,不敢去看她此刻麵上的表情,完顏不破閉眼,抬手,冷聲下令。


    安順低應一聲,遣了兩名身體強壯的嬤嬤進去處理。


    “父皇您先喝口茶緩緩,待他們出來問明情況,該怎麽處理自有定數的,您切莫生氣,小心氣壞身體。”起身倒了一杯熱茶遞到父皇手邊,歐陽慧茹巧笑倩兮的柔聲勸解,仿佛裏麵正與宮女苟-合的男人和她沒有絲毫關係。


    “丫頭乖!”完顏不破神色稍微舒緩下來,溫聲回應,而後定定看了她一眼,接過茶杯後用力捏緊,終於忍不住狠聲開口,“朕真是後悔當初替你們指婚。朕的丫頭值得最好的,怎堪與這不肖子相配?”若是嫁予朕,朕一定如珠似寶的護著,哪忍心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歐陽慧茹眼瞳一閃,睇見父皇麵上濃重的悔意,真不知該作何回應,甜中帶澀的難言滋味悄然浮上心頭,不禁黯然忖道:大婚都過了,再來說這種話還有什麽意義?不過父皇能親口坦誠,可見還是非常心疼我的,但願他這種情緒能夠持續到我要求和離的那一刻。


    衛王聽見他直白的話也是一驚,沒料到父皇偏疼太子妃竟然已經到了超越太子的地步,繼而又暗自欣喜。太子妃每每替太子在父皇麵前盡孝,幫他鞏固地位,太子就偏要選在這種時候打太子妃的臉,讓父皇一次次對他失望。上次圍場救駕是,這次驪山侍疾亦是,太子做事還有腦子嗎?莫不是被邪崇上身了吧?如此下去,不用他們兄弟幾個出手,太子自己也能把自己玩完!


    外間的三人俱都想著各自的心事,無人開口,場麵陷入了沉寂。


    “兒臣(奴婢)見過父皇(皇上),父皇(皇上)萬安。”太子和江映月穿戴整齊,麵色煞白的走出來,跪在完顏不破腳邊行禮,打破了外間的沉默。


    完顏不破回神,冷眼睨視著兩人,半晌沒有說話,隻是身上散發的煞氣沉鬱的嚇人。


    江映月隻顧俯身在地上默默流淚,不喊冤,亦不爭辯,更沒有尋死覓活,整個人如朽木般死氣沉沉,仿佛失去了一切活下去的勇氣,隻靜靜等待死亡。


    她的表演那樣精湛,看的衛王和太子都麵露憐惜之色。


    太子本是一時酒醉的魯莽之舉,但嚐過江映月的滋味以後,他卻欲罷不能了。這個女人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連咒罵哭泣的樣子都那麽像他心中的愛人,特別是她那隱含仇恨和蔑視的眼神,簡直和劉文清一模一樣,他當時竟然有種被電擊打的錯覺,身體忽然就升起一股極致的快·感就在那一刻,他對這個女人產生了一種類似為愛的感情,他放不開手了,若能同時擁有她和文清相伴左右,他的人生才算圓滿。太子回味的暗忖。


    早知道江映月真麵目的歐陽慧茹和完顏不破無動於衷,瞥見衛王和太子動容的神色,眼裏不約而同滑過一抹諷刺。


    完顏不破不開腔,沒人敢答話,場麵陷入了凝滯,


    江映月強壓下心中的惶恐不安,並不開口求饒,隻把身子趴的更低,淚水掉落在地板上,潤濕-了一大-片。她知道,她這萬念俱灰的樣子,隻會讓太子對她更加心疼,繼而出麵保護她。


    她現在能夠依靠的人隻有太子了,而且她確信太子不舍得她死,隻因她看見了他眼裏滑過的那抹愛意,哈!信誓旦旦隻愛皇弟一人的太子,僅一個照麵就愛上了她?這真是對他們姐弟倆莫大的諷刺。


    太子在完顏不破的盯視之下冒了一頭一臉的冷汗,嘴巴開開合合,不知該說些什麽,但見江映月卑微的趴伏著,那麽消瘦,脆弱,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他心裏一陣驚慌失措,瞬間堅定了要保護她的念頭。


    她現在能夠依靠的人隻有太子了,而且她確信太子不舍得她死,隻因她看見了他眼裏滑過的那抹愛意,哈!信誓旦旦隻愛皇弟一人的太子,僅一個照麵就愛上了她?這真是對他們姐弟倆莫大的諷刺。


    太子在完顏不破的盯視之下冒了一頭一臉的冷汗,嘴巴開開合合,不知該說些什麽,但見江映月卑微的趴伏著,那麽消瘦,脆弱,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他心裏一陣驚慌失措,瞬間堅定了要保護她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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