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出牆外後,林蔓蔓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還小心著不去壓到手中的幽藍果。


    來不及揉一揉身上被撞痛的地方,她趕緊先瞧了瞧手中的靈植。


    約兩尺高的植株上,伸出數根纖細的枝條,枝條上生著許多形狀細長的藍綠色羽葉。而在藍綠色的葉子下,則藏著葡萄大小的冰藍色果實。那果實約有八九顆,圓潤飽滿,宛如呼吸般,散發著微微的幽光。


    隻握了這麽一會,林蔓蔓就覺得這幽藍果冰得嚇人,手都凍得失去了知覺,忙把幽藍果丟進了白玄子準備好的玉盒中,塞進了儲物袋中。


    心稍稍放下來,她突然覺得左小臂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骨劇痛。


    “?”林蔓蔓愣了一下。


    右手下意識地一摸,入手是一片濕滑,在昏暗中隱隱透著猩紅,地上也落著點點紅斑。


    “我去!”她暗罵一聲,痛得眉頭都緊緊鎖起來。


    原來,盡管她借著繩子的力,及時甩了出去,但那巨型蜘蛛最後一擊,還是深深割入了她的小臂血肉之中。


    也不知道這蜘蛛有沒有毒。


    好在她的儲物袋中備了繃帶,她咬著繃帶一端,在傷處胡亂纏緊了,綁了個結,飛也似地掠了回去。


    從更衣室的後牆穿牆而入,林蔓蔓匆匆脫下夜行衣。受傷的那一塊,血肉同黑布黏連在一起,深紅色從隨意綁著的繃帶上透了出來。


    她皺了皺眉頭,緊咬牙關,猛地一扯,將上衣扯了下來。


    “唔——!”林蔓蔓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生理上的疼痛依然讓她淚水漣漣,在原地甩起了胳膊。


    感覺就像往血淋淋的傷口上倒高純度酒精!


    她含淚將小臂橫在眼前,隻見那傷口長約兩寸半,割得最深處快有一厘米。傷處血肉都被翻出來,傷口周圍盡是幹掉的鐵鏽紅色血跡,在白皙的皮膚上,更顯得麵目猙獰。


    虧得她自愈能力不錯,眼下這傷口的血已經凝固起來了,隻是由於剛才的拉扯,還有些微的血液滲出。滲出的血液也是正常的血紅色,沒有變色,看起來也不像中毒的樣子。


    林蔓蔓突然靈光一閃,取出了白玄子用來試她有沒有中毒的透明藥液,咬牙將凝固的傷口往外扯開,滴了幾滴血進去。


    幾秒後,透明的藥液依次變幻出七彩色。


    太好了!沒有毒!


    林蔓蔓此時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顧不上歡呼,她用沒受傷的右手取出靈鍾看了看。即使她這一路上行動盡量快,也過去了半個多時辰,若是宴席上有心人注意到,隻怕已經起疑了。


    放回靈鍾,她更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她從更衣室備著的木桶中取出幾瓢清水,匆匆衝洗了傷口,從平常煉器擦汗的毛巾中取了一塊新的,暴力地擦過傷口。


    將帶著血跡的毛巾扔回儲物袋,她又在白玄子準備的外傷藥膏中挖了一大塊,攤塗在傷口上,也不管有沒有塗勻,匆匆纏上了繃帶,給自己拍上清塵符,笨手笨腳地將禮服套了回去。


    為了今天,她可是特意花了一整天學習怎麽穿這種層層疊疊的麻煩禮服。


    至於頭上的發型……林蔓蔓皺著眉頭對銅鏡照了照,春蘭把發髻盤得緊而牢固,她這一趟劇烈活動下來,發髻竟然還勉強保持著原型,隻是搖搖欲墜,發絲蓬亂,很有幾分散架的危險。


    而當她把卸下的紅寶石發飾按著記憶插回發髻後,整體看起來更加慘不忍睹。


    好像被關進冷宮後瘋掉了的妃子……林蔓蔓無語凝噎。


    而她出去之後,也沒法馬上找到春蘭給自己整理雲鬢。各家的小主子,除了城主家的子女,所帶的下人,都在稍遠的一處院落內等候吩咐,並不是人人都能帶著下人上湖心島參加花朝宴。


    目前看來,自己也不會毒發身亡,要不就先去那個院落找春蘭給自己整理一下頭發?


    林蔓蔓邊想著,邊取出妝奩,迅速用右手給自己補了補妝。臉上、唇上的胭脂,她還特意抹淡了一些,作出一副身體不舒服,臉色蒼白的模樣。


    就在此時,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蔓蔓,你在嗎?”林二夫人的聲音響起。


    林蔓蔓心中一凜,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故作低而虛弱地道:“嗯……我在……”


    腳步聲停在門前,接著就是幾聲輕輕的叩門聲:“蔓蔓,你可好些了?若是實在不舒服,母親給你找人看看?”


    精致的木門後停了好一會,才傳來一聲有氣無力的“嗯”。


    再次照了照銅鏡,確認自己眼下看起來雖然虛弱狼狽了些,但不至於讓人看出經過了一場惡鬥之後。她將手拂過木桶,沾了些水灑在自己臉上,作出一副冷汗涔涔的樣子。


    林蔓蔓用右手推開門,倚在木門框上,喘了幾口氣,纖細的脖頸抬起來,掃了一眼來人,隨即又像覺得很沉重般低了下去,道:“母親……城主小姐怎麽也來了?”


    “還不是見你離開得久了,怕你出什麽事麽。”林二夫人關切地道,“你怎麽臉色這般難看,鬢發也亂糟糟的……要不要母親給你找個大夫看看?”


    林蔓蔓見她眼中的焦急之色不似作偽,愣了愣,才道:“沒關係……我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林二夫人見她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講話還算是有氣力,才放下心來,道:“那就好。”


    說著,她扭頭對身後一個侍女道:“你扶著四小姐,到旁邊去坐一坐。”


    羅莎忙自告奮勇,道:“我來扶著蔓蔓吧。”說著,就走上前來。


    林蔓蔓嚇了一跳,見躲不過,害怕她拉著自己的左手,忙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子,將右側對著門外。


    羅莎自然而然地挽起她的小臂,讓她挨著自己。


    由於兩個人距離極近,林蔓蔓感覺到自己的右臂緊緊貼著羅莎上身的豐滿,臉不由得黑了幾分。


    這算啥?一言不合發福利?


    林二夫人看著這畫麵,想起段夫人“磨鏡之好”的問話,臉色微微凝住了,卻還是笑著道:“既是這樣,就勞煩羅姑娘將蔓蔓扶到一邊,我先替她整理整理鬢發。”


    太好了。林蔓蔓舒了一口氣,這大概是林二夫人對她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不然,她要是蓬頭亂發地跑到下人聚坐的地方,少不了還要費一番口舌解釋。


    說是林二夫人替她整理鬢發,其實代勞的還是她身邊的侍女。待頭發抿緊盤好之後,林蔓蔓就在羅莎攙扶下,緩緩往湖心島走去。


    晚風拂過,泛著甜香的空氣中多了幾分涼意。


    點點燈光,在黑夜中把紅木橋照得柔和又明亮,輕微的木頭嘎吱聲隨著腳步聲響起,更為春夜添了幾分愜意。


    兩位侍女提著水晶燈籠走在前頭,林蔓蔓邊在羅莎的攙扶下向前走,邊向林二夫人問:“母親,我今天身體不適,一會能不能早些回去?”


    林二夫人看了她一眼,笑道:“自然是可以的,一會可以走了,我便同你講。”


    又來了,又是這種古怪而真誠的笑容!


    回到宴席上,白玄子隔著幾桌,見到她回來了,衝著她微微點頭。


    接著,他的聲音就在林蔓蔓腦海裏響起:“你拿到幽藍果了嗎?”


    此時林蔓蔓心中有萬千槽要吐,隻恨自己實力不足,致使這傳音入密隻能單向發話。


    憂鬱地歎了口氣,林蔓蔓看著眼前光澤瑩潤的茶杯,默默點了點頭。


    “那你先收好,下次找機會再給我。”


    林蔓蔓又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望向林德一,隻見林德一與其他人談笑風生,麵色如常。


    怎麽自己在他住所附近搞出了這麽大動靜,他還這麽平靜?林蔓蔓裝作不經意地抬頭看了看,又垂下了眼,作虛弱狀。


    沒反應最好。


    卻不知林德一得知廚房附近著火了,心中也是頗為焦急,但他又不好丟下這麽多賓客去察看。無奈之下,他隻能囑咐那修士多帶些人手,把火滅了,查明起因,再檢查周圍是否有人入侵的痕跡。


    又靜靜坐了一會,林蔓蔓喝了些熱茶,裝作漸漸恢複的樣子。


    就在此時,林二夫人走過來,讓林蔓蔓隨她一起去向林德一打聲招呼,之後便可以離去了。


    林蔓蔓精神一振,忙放下茶杯,隨她走了過去。


    此時,林德一與各世家幾位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都在,林蔓蔓掃了一眼,發現其中也有林思遠。林二夫人牽著林蔓蔓的手,笑吟吟地走上前去,向林德一問過好。


    待林德一例行公事地誇了林蔓蔓幾句之後,林思遠突然笑著接過話:“爹誇得極是,這孩子這麽優秀,我和芸娘自然得為她多作些考慮。這不,眼下,就是想請您做個見證——”


    周圍的人俱是一愣,林蔓蔓心中也是警鈴大作。


    接著,就聽得他道:“我和段爺已經為這孩子訂下了一門好婚事。”


    ……啥?!


    林蔓蔓吃驚地張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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