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回老家已經過了一個多星期了,他本來打算住些時日的,結果沒幾天就急衝衝地返回廣東了。聽何富貴說是他公司裏有急事,但先生心裏明白,何必是因為自己沒有真的卜出具體位置。


    那天晚上散席時何必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樣的古怪,好像欠了他什麽似的,也許是心有不滿吧!遠親不如近鄰,十幾年的時間,何家與先生夫婦也結下了善緣。所以先生對何必勸說了好多次,實在是應該再等幾年,這樣先前的商聘之約就可以做廢,到時再另找一塊寶地。或者也可以等何富貴百年歸壽後安葬於此,就連何富貴都表態了,那個地方何富貴自己要了。但何必當時卻不以為然,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認為是先生藏私。搞得何富貴這個憨厚之人也不說什麽了,隻是在一杯又一杯地喝悶酒。為此,先生答應可以先把龍穴卜出給何家父子,讓他們安心。


    散席回到家後黃遙遙也問過先生,為什麽不幫何富貴與何必呢?先生跟黃遙遙講了三點原因:其一,同行之間如果先聘請了其他青烏師,那如果又再聘請另一個青烏師,後者必然會推辭,這是每個行業的職業道德問題,也是做人的底線,如果違背,會被同行共擠之;其二,這處風水寶地不適合何必的母親,福緣根本震不住這風水寶地,有緣人居之,先生算過了,何富貴勉強算是有緣人之一,到時以何必的母親之墳場之福為底氣,何富貴才可安葬於此風水寶地;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何必這人太貪,現在就想遷母親之墳去那塊風水寶地,卻不知這是拆了下階邁上階,這腳步大了就容易摔倒了。


    第二天一早,何富貴父子倆就心急火燎地要先生帶他們去臥牛山那裏指出龍穴所在。


    臥牛山被大樹包圍了,有鬆樹,有楓樹,還有一些別的樹,這些樹多的數不清。這些樹的樣子也各不相同,楓樹的葉子已經變成了熊熊的火焰;鬆柏似乎不知道秋天已經來臨,它還是那麽翠綠。臥牛山是花的天地。在那碧綠的草叢中,一簇簇野菊花悄悄地開放。隻要你仔細去看,你會發現每叢草裏都有野菊花,白的、黃的、粉的,豐富多彩。菊花的姿態更是千奇百怪,有站立的筆直,有的歪歪扭扭,風兒一吹,它們全部都隨風舞蹈。


    先生背著霽風與何家父子爬上臥牛山頂,隻見臥牛山後方山脈綿綿,龍來甚遠,龍勢雄厚威震一方,後龍萬嶺巍峨有高在雲端氣象,兩邊龍虎均勻可謂龍盤虎伏,朝山橫列,四周群山環抱,羅城緊密無一空缺,明堂寬大氣象不凡。先生放下背上的霽風後,對著山脈一指一點,講解給何家父子倆聽,但眼神卻時不時的飄向霽風。而何家父子雖也是在這裏生活了這麽多年,卻從未真的去看過這家鄉的山山水水,聽了先生的專業術語介紹後,被唬的迷迷糊糊的,隻明白先生說的應該是這裏的風水格局很好,可一細想,又什麽也沒聽懂。隨後,先生又帶著眾人來到山腰處,此處正是何家自留山,何富貴的小兒子也想這片山,正準備開墾出來種臍橙。先生告戒何富貴,不可把此處山地轉賣給別人,也不明說何處為穴,隻說這一帶的某個地方就是風水寶地了。如此,何富貴總算安心了下來。第二天,何必就返回廣東,先生猜測,如此心急,何必肯定是回去找商聘之人了。


    當先生知道後,心裏“咯啶”一下,給何家卜得此穴,真不知道是好是壞。喝酒誤事啊!為了不讓霽風好酒,看來以後必須戒酒了。


    但……先生又轉念一想,卜得此穴給何家,而且也說明了這裏是何富貴將來的陰居,如果何家不聽自己的勸告,那跟自己還有什麽關係呢?再說,何必出門做生意之人,應該沒這麽愚蠢下作吧?再說,師兄已經去了香港,何必又沒有了聯係方法,應該沒這麽快就能找到人。


    於是,外甥打燈籠——照舊。每天早上雷打不動的教操仍然繼續著,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讓霽風對虎戲與鹿戲學得有模有樣了,先生便於今日早晨開始了新的一段早操。


    這天,雨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著了,等起床後,發現屋簷水早已經在淅瀝瀝地流著。但這難不到先生。一老一少就在大廳裏擺開了草席。


    “霽風,昨天晚上教你的口訣我們複習一下。你背背給我聽。”


    “熊戲者,正仰以兩手抱膝下,舉頭,左擗地七,右亦七,蹲地,以手左右托地。”


    “唔,非常對。我們先做虎戲與鹿戲,然後我不停下接著做熊戲,你自己跟著我做一遍吧。”


    ……


    “麵朝上平睡在草席,兩腿屈膝拱起,這時兩腳離開草席,兩手分別抱住膝下,頭頸用力向上,使肩背離開草席,這是起勢;吸氣,略停,呼氣時先以左肩側滾落在席上,當左肩一觸碰到草席立即頭頸用力向上回到起勢,向上時吸氣;略停後呼氣再以右肩側滾落,再吸氣起來回到起勢——這叫熊打滾。熊打滾一共左右交替各7次。然後起身後蹲下,兩手分別按在同側的腳旁,就是左手按在左腳這邊,右手按在右腳那邊;接著如熊行走般,吸氣,抬左腳和右手掌離開草席;當左腳、右手掌回落後立刻抬起右腳和左手掌,等右腳和左手掌落地後呼氣,停頓。——這叫熊步。如此熊行步,左右交替,身驅亦隨之左右擺動,做一會兒就行,隻要有累的感覺,就適可而止了。”


    “先生,我們為什麽要做熊戲啊?”


    “因為最近你老是不想吃飯,都越長越瘦了。如果你再不多吃飯,長結實一點,下次進山就不帶你去了。”


    “哦,你總是說這樣的話,我學還不成嗎?哈哈哈,我滾,我再滾。”


    “霽風啊,你有沒有聽我的?你這樣笑著,怎麽呼吸?呼吸要注意啊!熊步時,記得別讓身體垮下來,也就是不凹背、不拱背。”


    ……


    “地貴平夷。土貴有支。支之所起。氣隨而始。支之所終。氣隨而鍾。觀支之法。隱隱隆隆。微妙玄通。吉在其中。經曰:地有吉氣。隨土而起。支有止氣。隨水而比。勢順形動。回複終始。法葬其中。永吉無凶。”


    不到中午,陳斌與沈蘭便回來了,一進院子就聽到孩子在書房裏讀先生要求讀的那篇《平支篇》,對視一眼後,笑了笑便進了大廳。大廳裏不見先生,問過沈蘭後才知道先生出診去華古家了,才想起今天華古請了病假。雖然陳斌與華古同在一個林場,可是兩人現在卻很少碰麵,想起以前鄰居時兩家的情誼,陳斌夫婦抓了隻童子雞又急忙趕去華古家,並告訴遙嫂,中午與先生都不回來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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