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娘娘,劉太醫來了。”


    “想是大皇子的事,快請進來。”


    看到劉太醫麵帶喜色,羲謠心情頓時輕鬆了許多,道:“是不是玉祥的情況有所好轉?”


    “回太後。”太醫道:“大皇子自從那日蘇醒過來之後,狀態就是一日比一日見好,起初也隻是不時睜開開眼睛能認得幾個人而已,連說話的氣息都顯得太過於孱弱無力,而現在不僅能夠說上幾句話,還能夠下床來走動了,照著樣下去,再不過個把餘的功夫,也便能夠痊愈了。”


    “你們太醫院的人功不可沒,等著大皇子好了之後,不僅我要好好的犒賞你們,王爺那邊必然也會有說法的,你們隻管好生的照料著他便是。”


    劉太醫叩謝了,卻又有些難言之隱。


    羲謠問道:“你們救皇子有功,有什麽不好說得但說無妨,免你無罪就是。”


    他這才張口道:“隻是我們這病冊的記錄,這金創膏的成分,真的是不好寫。”


    “為何不好寫呢?”


    “經過我們太醫院的幾個新進的學徒勘驗用後的藥渣,裏麵全部含有一些不知名的成分。”


    “你們都是我大虞的頂級醫師,居然就連藥渣裏麵具體有什麽成分都勘驗不出來?再說,那些藥的成分,還不都是你們親自參與配比的?你身為太醫院主管,無論用的是什麽藥,不都得經過你的手來查驗才行麽?你說你現在不知用的什麽,這未免太過兒戲?”羲謠不免有些不高興的道。


    “娘娘,那些藥的成分並非是一概不知,有些麝香、黃芪、三七等藥物均是我們能夠看得出來的,但是裏麵個別的兩種就實在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娘娘,這藥是什麽成分,還得問……”他小心翼翼的抬頭又不敢高抬的看了看流沙。


    羲謠本打算隱瞞一二,但不知是消息如何流漏出去。


    她就算是裝著發火說一說劉太醫,但也就是順著杆子往上爬,責備一兩句,將那藥裏的成分有變這件事輕描淡寫過去,好叫他們這夥辦事向來一根筋通到底的人轉轉彎兒,既然病人病好了,裏麵什麽成分,從何而來哪裏還有那麽重要?


    說一千道一萬,她還是想保得流沙不被牽扯出來。


    但是現在看來,劉太醫是知道了什麽。


    於是隻能側麵的點醒劉太醫道:“既然,玉祥的病沒什麽大礙了,這總是件好事,你還非要在那藥渣裏麵糾結個什麽勁兒呢?”


    孟禎在一邊聽得甚為驚訝。


    他印象中的羲謠,是不會在大是大非的事上徇私情,照顧自己人的。


    流沙事先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她,怎麽她也會將慧生查出來,擋住芸芸眾口,停止眾人的猜忌。哪怕是治罪的時候稍稍看在他的情麵上有所保留,但也不會像是今天這樣,打算全數遮蓋不提。


    這件事現在已經十分明晰。


    要是她順著劉太醫的話題順下去,將流沙私自換藥的實情“問“出來,再從她這麽做得動機上牽扯出與之相聯係的人,就不難將主凶田慧生查問出來。


    但是她似乎是不願意這麽做。


    也就是她有心袒護流沙還有田慧生。


    這真的是孟禎沒有想到的。


    “劉太醫是還沒聽明白麽?如今大皇子已經痊愈,那藥裏麵有什麽,你們太醫院的人還能不知道?若真如此,你讓我大虞的太醫院還有什麽顏麵存留在皇宮中?還有什麽臉麵被尊為醫術首善的太醫?這件事你倒是實誠,不過我可是明白的告訴你,那兩味藥,你們就是查也得查出來,不查,也得查出來。”孟禎輕咳一聲道:“這件事也由不得誰幫你,隻準全憑你們太醫院的醫術來鑒定。”


    羲謠補上一句,道:“劉太醫不必有什麽壓力,我知道你們向來是行醫嚴謹,醫法純熟,但是這件事上,就請你好好想一想,該如何為之吧。”說著,羲謠起身,居然像劉太醫鞠身行了個禮,這就把劉太醫嚇得不輕。


    她這麽做,無言勝似千言,意思已經表明的不能再清楚,流沙這個人,我是護定了,接下來就看你們太醫院的人怎麽做了。


    孟禎為她捏著汗,因為他何嚐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件事就連劉醫生都知道了,難免也已經被許多人知道了內情,不管是不是流沙不小心漏了風聲,還是田慧生那邊不慎被他人所知,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既然已經傳了出去,那麽現在羲謠替他們兩個隱瞞,久而久之難免會被人背後議論說辭。


    從前的她,是萬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他很想問今日是為麽,她會如此確定要保住兩人。


    但是直到劉太醫退下去了,他也沒有問出口。


    沒有別的事,孟禎也不便久待,日日都是如此的,但是日日也都沒少了一次要來的。


    他仿佛覺得越來越看不透羲謠,她仿佛是變了,變得不再同往常一樣剛毅,多了幾分柔善,而這種柔善,卻是最早的時候,他所認識的她。


    “將這封信遞去給田慧生。”孟禎回去之後便寫了封信,命安排了些人去把他接回來。


    既然太後要保他,他也就沒有必要東躲西藏的了。


    看看找時間,趕緊讓他回來,這件事到此為止了,起先就一直耿耿於懷的他們兩人的親事,也該著手速速給她們辦了,省得再如從前一般,一日空著,就多一日的夜長夢多。


    元若蘭看著渾身顫抖著汗流滿麵的兩個小丫頭,狠狠的道:“你們兩個若是不說,就休怪我無情了。”


    兩個小丫頭深知元娘娘的一貫行事,她的宮裏平白無奇就沒了音信的宮女少說也少不得三兩個。如今她們是奉命來查探真相,卻一個不小心也落入了黑井裏不得脫身,兩人現在是既後悔又怕得不得了。


    一個小丫頭帶著哭腔道:“元娘娘請饒命,我們都是無辜的,都是受人所托,再說我們並沒有對您不利的意思,請您明察啊!”


    “那麽你們就老老實實的說,是受誰所托?”她冷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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