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娘娘,今日司務處的來報,說是後院裏一個婢女深夜在後園子裏點火祭祀,現在人已經關起來了,您看如何處置?劉蘭青來報。
自從三年前,查玉榮皇子被害一事以來,婉婉就看出了羲謠處事穩健,以後索性懶得管這些雜事瑣事,就將後宮的大部分事務一並交給了她,自己則稱了病,在中宮一心一意的建起了花園子,侍弄她的那些花花草草。
這日天高氣爽,正值初秋季節,氣溫不冷不熱,羲謠的病情也有了相當的好轉,這婉婉的園子修的依山傍水,花間柳簇,十分幽靜自然,二人正在水邊榭台裏麵說話。
“小青子,總是你家主子再忙,你也不必追到我這裏來報奏,就不得叫她偷的半日浮閑麽。”婉婉笑道。
“姐姐,是我叫他凡有什麽事隨時、盡早回報的,這平日雖誰都沒什麽大事,多是玲玲索索,但不能輕視了才好,往往小事多了,時日久了難免積累成大事,這都不可忽視的。”羲謠道。
婉婉聽她不過幾年功夫,便由協理轉變到獨當一麵,頗有自己的見解,很是窩心,道:“你這麽能幹,倒是省了我的心,我就可以放心的換些清閑,我這福氣真是托了你的。”
“姐姐你跟我客氣什麽,”婉婉道,跟著再細問起劉蘭青,“那婢女是哪個宮上的?為什麽要點火?”
“回娘娘,”劉蘭青道:“因為怕娘娘還要再親自過問,奴婢早就叫人審過了,那婢女是叫晨露,原先宮娘娘宮上的,現在是在元侍子院裏服侍。點火的原因也問出了個大概,這小姑子原是從宮娘娘未進王府時就跟著她主子的陪嫁丫頭,所以點火是為的祭奠她家主子和宮將軍。”
三年前主君將宮南瑾驅逐出宮,宮景逸卻被罷官為奴,後來忍受不了下麵人的欺辱自殺而死,後來宮南瑾知道了,也自尋短見死在了宮城牆外,想起這些,羲謠不禁哀歎,“糊塗,宮娘娘是被驅逐出宮,宮將軍是罷官為奴,憑他們犯下的罪責,主君如此待他們已經是天上掉下來的寬恩,這小丫頭如此不懂事,竟然偷摸的這樣做,倒叫人以為主君怎麽她們父女了似的。”羲謠怒斥,又道:“再說,宮中早就有明文,不能私自點火,這火災向來是後宮大忌,三番五次的說,還是屢有發生。”
後又想了想,晨露這丫頭伺候她主子盡心盡力,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卻是對主子的衷心不二,也是情有可原,於是道:“跟元侍子說說,打幾板子警示罷了,若是再犯,便不能輕饒。”
前麵是這麽下的令,誰知後麵操作便變了味,還不到半日,劉蘭青又慌慌張張來找,說晨露性命垂危,羲謠忙問:“不是打幾板子而已麽?就這麽虛弱嗎?”
劉蘭青才吞吐著說道“聽幾個夥計說,可不隻是打幾板子那麽簡單,是打了二十多板子,這奴婢前去收令,遇見了才令止的,不然恐怕晨露早就一命嗚呼了。”
羲謠說道:“這也真是妙事,元侍子莫非聽不明白,還是不識數了?”說著站起身,告辭婉婉:“姐姐,這事我得去看看,由此開了好頭,後麵你說的話傳下去,不知要變上多少花樣了,那還有什麽枉法規矩,都拿著公事泄私憤可不好。”
婉婉知道她是擔心出了這一次,後邊院裏的見是離得中宮遠,都拿令不當令,私自增減刑罰,久而久之形成風氣則不好改,前麵重視總比後麵成了氣候難收拾好得多,便點頭,道:“可用的我和你一起?”
羲謠搖搖頭道,“姐姐歇息罷,若有什麽弄不好的,自會來請助。”遂不過半個刻鍾,就和劉蘭青帶去了後院。
元若蘭聽到報奏是姐姐來了,連忙上前去迎,羲謠止了她的禮,道:“也沒有旁人,你隻管實話實話就是,怎麽私自將晨露打的那麽厲害?我不是吩咐的好好的,打幾下意思意思就可以?”
元若蘭不是不知道貴妃娘娘和宮南瑾之前的恩怨衝突,偏偏可巧她從前的婢女就到了她手上,恰好貴妃娘娘來問,若是不來問,還沒機會送人情呢,於是道:“我這樣做不是為別的,就是為姐姐出氣,那丫頭本就是宮南瑾的人,如今又做錯了事,娘娘您不忍心重重罰她,我們這些做妹妹的可沒有那麽好唬的。”
羲謠這才知道晨露多挨得這些板子與她有關,不過元若蘭說的這些,倒也沒使她全然相信,這個小妮子本也不是省油的燈,為了在後宮站住腳,像是不知道花了多少歪心思,當時決心站到她的隊伍裏,難免被宮南瑾明著欺負暗裏使壞,肚子裏也憋了不少冤屈,這回晨露到了手裏,可不是出氣的時候。
羲謠說道:“她主子是她主子,你又何必牽連到她?我處置全是本著公正綱法,哪有像你說的,徇私顧情拋不開情麵?是你多慮了,往後不得妄自揣測,你一心為我想,是為衷心,但是在後宮你隻本著一個人衷心,那就是主君就好,不要再想些烏七八糟的亂了心神,沒得不留心生了事端,你可記得了?”
元若蘭本想著自己發發氣,又能賣個貴妃的人情,不想換來一番訓誡,想是貴妃娘娘也看得出來她的心跡,也隻好低著頭應著,吩咐了人好生醫治晨露。羲謠不放心,又道:“那姑娘在你這裏想是總愛鑽空子,等會兒我叫人將她轉到我宮中去,看在眼皮兒底下,她也不敢再胡來。”便起身要走。
元若蘭一直送到院門外,直到人走遠了還直勾勾的盯著,腦子不斷的翻攪,心緒也不能得歇,就是想不明白,自己也是絕頂聰明之人,但是在貴妃麵前就好像是少了些什麽,到底少得是什麽呢?
這邊晨露被帶去了西宮,安排在耳房裏,像是從地獄一下子回到了人間,昏昏迷迷中有了知覺,睜眼見到一個身著太醫院衣裝的人,嚇得又清醒了三分,像她這樣的小丫頭,哪能有福氣得太醫院的人關照?見她驚訝,年輕的小太醫說到:“你不用驚恐,貴妃娘娘特派我來給你瞧病的,現在你是在西宮呢,承蒙鳳恩,你這是撿回了一條命!
“娘娘,今日司務處的來報,說是後院裏一個婢女深夜在後園子裏點火祭祀,現在人已經關起來了,您看如何處置?劉蘭青來報。
自從三年前,查玉榮皇子被害一事以來,婉婉就看出了羲謠處事穩健,以後索性懶得管這些雜事瑣事,就將後宮的大部分事務一並交給了她,自己則稱了病,在中宮一心一意的建起了花園子,侍弄她的那些花花草草。
這日天高氣爽,正值初秋季節,氣溫不冷不熱,羲謠的病情也有了相當的好轉,這婉婉的園子修的依山傍水,花間柳簇,十分幽靜自然,二人正在水邊榭台裏麵說話。
“小青子,總是你家主子再忙,你也不必追到我這裏來報奏,就不得叫她偷的半日浮閑麽。”婉婉笑道。
“姐姐,是我叫他凡有什麽事隨時、盡早回報的,這平日雖誰都沒什麽大事,多是玲玲索索,但不能輕視了才好,往往小事多了,時日久了難免積累成大事,這都不可忽視的。”羲謠道。
婉婉聽她不過幾年功夫,便由協理轉變到獨當一麵,頗有自己的見解,很是窩心,道:“你這麽能幹,倒是省了我的心,我就可以放心的換些清閑,我這福氣真是托了你的。”
“姐姐你跟我客氣什麽,”婉婉道,跟著再細問起劉蘭青,“那婢女是哪個宮上的?為什麽要點火?”
“回娘娘,”劉蘭青道:“因為怕娘娘還要再親自過問,奴婢早就叫人審過了,那婢女是叫晨露,原先宮娘娘宮上的,現在是在元侍子院裏服侍。點火的原因也問出了個大概,這小姑子原是從宮娘娘未進王府時就跟著她主子的陪嫁丫頭,所以點火是為的祭奠她家主子和宮將軍。”
三年前主君將宮南瑾驅逐出宮,宮景逸卻被罷官為奴,後來忍受不了下麵人的欺辱自殺而死,後來宮南瑾知道了,也自尋短見死在了宮城牆外,想起這些,羲謠不禁哀歎,“糊塗,宮娘娘是被驅逐出宮,宮將軍是罷官為奴,憑他們犯下的罪責,主君如此待他們已經是天上掉下來的寬恩,這小丫頭如此不懂事,竟然偷摸的這樣做,倒叫人以為主君怎麽她們父女了似的。”羲謠怒斥,又道:“再說,宮中早就有明文,不能私自點火,這火災向來是後宮大忌,三番五次的說,還是屢有發生。”
後又想了想,晨露這丫頭伺候她主子盡心盡力,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卻是對主子的衷心不二,也是情有可原,於是道:“跟元侍子說說,打幾板子警示罷了,若是再犯,便不能輕饒。”
前麵是這麽下的令,誰知後麵操作便變了味,還不到半日,劉蘭青又慌慌張張來找,說晨露性命垂危,羲謠忙問:“不是打幾板子而已麽?就這麽虛弱嗎?”
劉蘭青才吞吐著說道“聽幾個夥計說,可不隻是打幾板子那麽簡單,是打了二十多板子,這奴婢前去收令,遇見了才令止的,不然恐怕晨露早就一命嗚呼了。”
羲謠說道:“這也真是妙事,元侍子莫非聽不明白,還是不識數了?”說著站起身,告辭婉婉:“姐姐,這事我得去看看,由此開了好頭,後麵你說的話傳下去,不知要變上多少花樣了,那還有什麽枉法規矩,都拿著公事泄私憤可不好。”
婉婉知道她是擔心出了這一次,後邊院裏的見是離得中宮遠,都拿令不當令,私自增減刑罰,久而久之形成風氣則不好改,前麵重視總比後麵成了氣候難收拾好得多,便點頭,道:“可用的我和你一起?”
羲謠搖搖頭道,“姐姐歇息罷,若有什麽弄不好的,自會來請助。”遂不過半個刻鍾,就和劉蘭青帶去了後院。
元若蘭聽到報奏是姐姐來了,連忙上前去迎,羲謠止了她的禮,道:“也沒有旁人,你隻管實話實話就是,怎麽私自將晨露打的那麽厲害?我不是吩咐的好好的,打幾下意思意思就可以?”
元若蘭不是不知道貴妃娘娘和宮南瑾之前的恩怨衝突,偏偏可巧她從前的婢女就到了她手上,恰好貴妃娘娘來問,若是不來問,還沒機會送人情呢,於是道:“我這樣做不是為別的,就是為姐姐出氣,那丫頭本就是宮南瑾的人,如今又做錯了事,娘娘您不忍心重重罰她,我們這些做妹妹的可沒有那麽好唬的。”
羲謠這才知道晨露多挨得這些板子與她有關,不過元若蘭說的這些,倒也沒使她全然相信,這個小妮子本也不是省油的燈,為了在後宮站住腳,像是不知道花了多少歪心思,當時決心站到她的隊伍裏,難免被宮南瑾明著欺負暗裏使壞,肚子裏也憋了不少冤屈,這回晨露到了手裏,可不是出氣的時候。
羲謠說道:“她主子是她主子,你又何必牽連到她?我處置全是本著公正綱法,哪有像你說的,徇私顧情拋不開情麵?是你多慮了,往後不得妄自揣測,你一心為我想,是為衷心,但是在後宮你隻本著一個人衷心,那就是主君就好,不要再想些烏七八糟的亂了心神,沒得不留心生了事端,你可記得了?”
元若蘭本想著自己發發氣,又能賣個貴妃的人情,不想換來一番訓誡,想是貴妃娘娘也看得出來她的心跡,也隻好低著頭應著,吩咐了人好生醫治晨露。羲謠不放心,又道:“那姑娘在你這裏想是總愛鑽空子,等會兒我叫人將她轉到我宮中去,看在眼皮兒底下,她也不敢再胡來。”便起身要走。
元若蘭一直送到院門外,直到人走遠了還直勾勾的盯著,腦子不斷的翻攪,心緒也不能得歇,就是想不明白,自己也是絕頂聰明之人,但是在貴妃麵前就好像是少了些什麽,到底少得是什麽呢?
這邊晨露被帶去了西宮,安排在耳房裏,像是從地獄一下子回到了人間,昏昏迷迷中有了知覺,睜眼見到一個身著太醫院衣裝的人,嚇得又清醒了三分,像她這樣的小丫頭,哪能有福氣得太醫院的人關照?見她驚訝,年輕的小太醫說到:“你不用驚恐,貴妃娘娘特派我來給你瞧病的,現在你是在西宮呢,承蒙鳳恩,你這是撿回了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