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阿嚏——”


    餘萍抱著熱水袋,縮在被褥裏,擤了一下鼻涕。


    那天晚上的確是太冷了,雖然披了披風,也抱了暖爐,但是回來的時候依然傷風了。


    我覺得我要死了,餘萍又擤了一下鼻涕,摸了一下自己通紅的鼻子,這樣想到。


    “小姐,您該喝藥了。”安野端著藥,從門外走進來。


    “安野,你知道嗎?其實藥喝雜了也不好,我最近藥喝得有些多了。”餘萍死氣沉沉抬起頭,對著安野說。


    安野點頭,腳步不停,把藥碗遞到了餘萍眼皮底下,“小姐既然知道,藥喝多了不好,為何還不顧惜著自己的身體?”


    餘萍和安野默默對視,最後餘萍敗下陣來,隻能把那苦死人的藥喝下去。餘萍舌頭動了一下,感覺到還在,放下心來,她還以為她的舌頭被苦沒了呢。


    安野將空的藥碗放在床邊的小幾上,伸手試了一下餘萍泡腳的水的溫度,又往裏麵到了些熱水。


    餘萍打了個哈欠,喝完藥就有些困了。她搖搖頭,打起精神,問安野。


    “昨日回來後我也沒有問,寒衣如何了?”


    安野抽搐了一下嘴角,違心回道:“回稟小姐,寒衣很好,她什麽事也沒有,請小姐放心。”


    餘萍眯眼,覺得安野口不對心,但是她也不想拆穿,反正總不會是於她有害的事。“那就好,昨日楚統領回去後,可又有什麽事發生?”


    “回稟小姐,楚雲……”安野看見餘萍不讚同的目光,連忙改口,“楚統領回去後,便回了自己的練功房,苦磨武藝了。不過,屬下聽說,楚老夫人的房間是在楚統領回去後,才熄的燈。”


    “這樣啊。”餘萍摸著下巴,“我記得楚老夫人在半年前,就開始給楚統領相看滿京的閨閣小姐了吧,鎮國公府已經舉辦了好幾起賞花會了。”


    “回小姐,的確如此,京中有傳聞,楚老夫人相中的是左丞的嫡親妹妹。”


    “小姐,左丞相曾出使大瑤,您萬不可與其見麵。”安野麵帶擔憂,他可不覺得那個左丞相是個記性不好的,幾年前見的人,現在就忘了。


    餘萍靠在床柱上,閉著眼,打了一個哈欠,“無妨,黎丞相心懷天下,哪裏會記得那麽久以前的事。”


    黎?安野好像明白了。


    “楚老夫人想的倒是很好,可惜的是,黎丞相的嫡親妹妹可不是那麽好娶的。而且寒衣哪裏差了,要真說是門當戶對,倒是那楚雲起配不上寒衣!沒眼色的東西,不知所謂!”


    安野垂下頭,小姐,好像也隻有您會覺得寒衣是哪裏都完美的吧,好像其他人都被寒衣坑過不止一次。而且,小姐您不是說過,即使人後也要注意言辭,免得人前忘了,落人話柄的嗎?


    餘萍眯眼,打量麵前的安野,忽然厲聲問道:“你在想什麽!”


    安野抖了一下,連忙回道:“回小姐,安野什麽也沒想!”


    餘萍上上下下打量安野半天,直把安野看得冷汗直流,才施恩一般開口,“那就好,你去準備一下,雖然楚統領沒救出寒衣,但是我還是要去問一下的。”


    “是。”安野躬身退下,擦了一下冷汗。


    餘萍又打了一個哈欠,慢慢從被窩裏站起來,甩甩腳上的水,穿上鞋,推門走了出去。就看見明明應該已經離開的安野,又急急地向這裏走了過來。


    “小姐,楚統領已經在門外了。”


    餘萍訝異挑眉,咳嗽一下,“倒是個有心的,難為楚統領了啊。”之後回到屋子裏拿起桌上的圓蔥,將其湊到眼睛前,熏得自己淚流不止時,才看鏡子裏的自己一副眼眶通紅的樣子,滿意的拿開圓蔥,自己可是思念了寒衣一夜啊。


    沒辦法,生病的時候,實在是不想再用演技了,還是用圓蔥湊一下吧。


    餘萍跑得氣喘籲籲的到門口迎接,左右張望著,卻隻看到了麵色難看的楚雲起,沒見到自己想見到的人。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收起,踱步到楚雲起麵前,語氣哽咽,“見過楚統領,民女迎接來遲,還請楚統領見諒。實在是,實在是民女……”說著,不經意間露出自己通紅的,布滿血絲的眼睛。


    楚雲起愧疚不已,自己明明說過一定會救出寒衣,但是自己卻食言了。他想要光明正大的救出寒衣,可是家中老母極力反對,甚至以死相逼。


    他知道自己父兄戰死沙場,讓自己母親心傷了很久,所以他依著母親的意思,隻在京中做禁軍統領,卻沒有上戰場。他實在是不忍再讓自己的母親,像之前那樣日日以淚洗麵了。


    可是,寒衣。


    他是一個懦夫。


    他啞著聲音開口,“餘小姐,是在下說大話了,沒能救出寒衣,我……”


    餘萍含淚搖頭,閉上眼深深吸氣,“這不怪楚統領,您已經盡力了,民女知道,民女如何能怪您。”


    兩人之間是難言的沉默,一人心裏在受著無盡的煎熬,而另一人,暗中翻著白眼,你可什麽時候走啊,你不覺得兩個人傻站在這裏很可笑嗎?


    “餘小姐,在下先離開了,不過在下一定會想辦法帶回寒衣的。”


    “楚統領慢走。”餘萍屈膝行禮,送離了楚雲起。


    “帶回?”餘萍咀嚼著這個詞,慢慢笑了,“看來楚統領在皇帝聖誕之前,是不會再動手了。”


    安野也是鬆了一口氣,“屬下還以為,楚統領會不管不顧的救出寒衣呢,還好。”


    餘萍又是咳嗽一聲,她憋了好久,剛才不好在楚雲起麵前咳嗽,“這多虧了楚老夫人啊,畢竟楚統領是楚家的獨苗苗了,楚老夫人自然會非常關注自己的兒子了,估計楚統領每天吃了什麽,楚老夫人都是知道的。”


    “況且,楚老夫人看不上寒衣,估計也是希望寒衣在皇帝聖誕宴飲上,一舉得寵,斷了楚統領的心思。”


    餘萍停下腳步,看著滿院殘紅,勾唇冷笑,“可惜紅顏禍水,這心思,可不是那麽好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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