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水鏡月驚訝,突然意識到這話是什麽意思,瞳孔不由放大,“胡奶奶她……”


    胡安然笑著聳了聳肩,“去世了,找她女兒或者找她母親去了吧。她不願讓人看到她那個樣子,連我都不行。”她說著還伸手拍了拍水鏡月的肩,似乎需要安慰的是旁人而不是她自己,“你的朋友是想去墓地看陰陽棺吧?直接帶他們過去就是了。”


    水鏡月問道:“石田——就是胡奶奶帶回來的那人呢?”


    胡安然擺擺手走了,“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明天再去,今晚就別去打擾我家那老頭子了。”


    第二日,水鏡月正想找風尋木商量去墓地的事,他就找上門來了。


    風尋木進門就問:“你見過秦弄墨和阿冷將軍嗎?”


    水鏡月道:“昨晚喝酒的時候不是見過?怎麽了?”


    風尋木問道:“我答應雲淩波的,準備今日去墓地看胡奶奶的時候,帶他們去看看陰陽棺。可是,現在找不到人了。”


    水鏡月問道:“問過那些海盜了嗎?”


    風尋木道:“一早就問過了。昨晚所有人都喝醉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什麽時候走的,去了哪兒。小惠去了碼頭那邊,看看他們是不是出島了。還有,我娘吃早飯的時候說阿晨和鶴一也找不到人了,不知道是去了哪兒。”


    水鏡月一驚,“你是懷疑秦弄墨和阿冷將軍帶走了阿晨和鶴一?”


    風尋木道:“隻是猜測,我都不敢跟我娘說。這兩人在島上呆了這麽久,大概聽到了什麽消息。從雲淩波的話來看,那位秦將軍大概有什麽想複活的人,若是聽說了陰陽棺在這島上的事,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水鏡月拉著他出門,“別急。還有阿冷將軍在,他不會不管的。阿晨昨晚很早就回去了,我們先去她房間找找有沒有線索。”


    風尋木卻道:“阿月,你幫忙問問你師父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麽,行嗎?”


    水鏡月眨了眨眼,笑了笑,“行。走吧。”


    兩人剛出了門,又碰上火急火燎跑來的索飛。他遠遠的看到水鏡月,還不及走近就大喊道:“月姑娘救命啊!”


    水鏡月腦袋有些大,問道:“你又惹什麽禍了?”


    索飛哭喪了一張臉,道:“我那群手下都中毒了。那個梅先生說他治不了,讓我來求你。”


    水鏡月看了風尋木一眼,道:“你先去我師父那兒,我等會兒去找你。”


    一刻鍾之後,水鏡月看到那群海盜時,算是明白怎麽回事了。她抬頭看了看旁邊的果園,無奈道:“你們闖潘奶奶的果園做什麽?想吃水果哪裏沒有?”


    索飛撓了撓腦袋,“咱是海盜麽,臨走前不搶些東西像什麽話?”


    水鏡月愣了愣,“你們要走了?”


    索飛點頭,又道:“月姑娘,我就剩這麽幾個兄弟了,你好心救救他們唄。”


    水鏡月擺了擺手,“行了。等著。”


    索飛要走,事先沒告訴別人。從東瀛回來那天,他們從烏炎的洞口出來,他故意惹得烏炎揍了他一頓,從扶桑樹上折了一根樹枝。


    他原準備今早去找到自己那艘船就離開的,沒想到一會兒是風尋木來問他什麽將軍的事,好容易糊弄過去了。路過果園的時候,手下的想起說昨晚的水果就是在這裏摘的,味道不錯,要搬些走。誰曾想,剛進果園沒多久,一陣白色花雨升騰而起,一個個的就倒地不起了。


    水鏡月問道:“你怎麽沒中毒?”


    索飛摸了摸鼻子,“我望風。”


    “天女散花”的毒,梅海生倒不是真不能解。不過因為這毒並不致命,他也實在不想招惹潘悅。


    水鏡月在潘悅那兒遇到了唐小惠。她說昨晚風若穀喝醉了,也是剛剛才回來的,什麽都不知道,她隻好來問問潘奶奶。


    潘悅把解藥給了水鏡月,隻跟兩人說:“不著急,晚點再去。”然後就眯著眼睛繼續曬太陽了。


    水鏡月和唐小惠都有些無奈,隻當她說的是那群海盜,看著樣子也不好再打擾她。


    這麽一番鬧騰,索飛要走的事島上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林聽海特地讓雁長飛和空桑從廚房裏搬了幾箱子水果送來,笑嘻嘻的拍索飛的肩,道:“好多年沒見天女散花出手了,難得難得。”


    他聽說了索飛偷扶桑枝的事,抬手重重的拍他的肩,道:“多此一舉,不識抬舉!”


    水鏡月看到他的時候就有些奇怪,問道:“舅舅,阿晨和鶴一失蹤了,你知道嗎?”


    林聽海朝她擠了擠眼睛,“昨晚就知道了。不過,有個人比我知道得更早——可不是你師父。放心好了,出不了什麽事,是福不是禍。”說著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那樣子不像是女兒剛失蹤了,倒像是剛得了個小閨女。


    風若穀讓老羅把索飛的船弄了出來。索飛看著煥然一新的大船眼睛都直了,拉著風若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謝,謝了半天,抬頭才發現自己拉的是老羅的手……


    風若穀瞧了索飛一眼,淡淡道:“你船上那兩個字是用烏炎的血寫的,海蜥蜴會送你出去。”


    索飛眨了眨眼,這才知道林聽海那兩句話是什麽意思。他撓了撓腦袋,“烏炎怎麽也不說?”


    因為阿晨和鶴一的事,來送行的人不多。雁長飛和空桑搬了水果就走了,唐小惠見到老羅又想問問阿晨和鶴一的事了,沒空搭理索飛,長庚倒是也來了,卻是聽說了鶴一的事找過來的。


    真心來送行的估計也就水鏡月了。索飛怎麽說跟烏炎也算是相識一場,她來代師父送送老朋友也是應該的。而且,她也有事想問問他。


    水鏡月問道:“索飛,你不想去看看陰陽棺嗎?”


    索飛咧嘴笑了,“不去了。鮫人也不找了,我帶著弟兄們回大西洋打帝國大海軍去!”


    水鏡月問道:“想通了?”


    索飛聳了聳肩,“這兩天跟兄弟們講東瀛發生的事,回頭看看,想明白了很多事。尤其是想起你們看石田的眼神的時候,我在想,你們看我的眼神,是不是也是那樣的。”


    “什麽樣的?”


    “悲傷?哦,烏宮說,那叫憐憫。”索飛笑了笑,“就像在看一個小醜。”


    索飛又道:“我知道你們憐憫石田,卻更不喜歡木下,但我覺得他很好。戈爾船長跟那個尾生很像。大西洋有很多石田,卻沒有一個木下。”


    索飛剛上船,那邊風尋木就趕來了,見索飛要走,也隻朝他揮了揮手,就對水鏡月道:“烏炎前輩不在。”


    風若穀將老羅從唐小惠的逼問中救了出來,道:“昨晚老羅也去了酒宴了,你不記得了?”


    水鏡月見風若穀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問道:“若穀叔叔,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風若穀笑得雲淡風輕,“孩子她爹都不管,我操什麽心?”


    水鏡月聽出他語氣中對林聽海的不滿,但也不好勸,直接忽略了。她思忖著,道:“他們若是出島了,走洞穴一定會被師父攔下。昨晚碼頭沒人,他們坐船的可能性更大。羅叔,碼頭上的船都在嗎?”


    老羅看了風若穀一眼,風若穀摸了摸鼻子。


    水鏡月道:“若穀叔叔,你要什麽都不說,我讓小賴皮去找。”


    風若穀無奈,道:“他們的確出島了。你們也不用擔心,有人跟著呢。”


    水鏡月猜測道:“你說我師父?他們是不是去了墓地?”


    “你們什麽都別做,安心等著他們回來。”風若穀伸手拍了拍水鏡月的肩,又看了眼風尋木和長庚,意味深長道:“小孩子總是要長大的,你們既然不能保護他們一輩子,就該學著放手,相信他們能自己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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