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自稱東皇太一的人站在徐長青麵前發泄擠壓在心中多年的怨氣時,徐長青卻並沒有反駁或者與之爭論,而是用一種奇怪的視線打量著對方。


    從太一充滿怨氣的語氣和言詞,徐長青不難聽出他很顯然也是徐從誡的分身之一,隻是徐長青卻一點都無法從這人身上感受到任何一絲那種源自至親血脈的親切感,仿佛眼前之人是一個什麽關係都沒有的陌生人一般。


    徐長青的視線並沒有任何遮掩,徐從誡和太一都有所察覺。對於這種帶著一絲懷疑的審視視線,太一感到非常氣惱,覺得受到了羞辱,正準備開口斥責,但卻被徐從誡給攔住了,而徐從誡似乎能夠明白徐長青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眼神。


    “太一也是分身之一,隻不過和我們這些分身有些不一樣。”徐從誡邁前一步擋在了兩人中間,簡單的解釋道:“他的神魂和前世關聯更大一些,和今生關聯更小一些。”


    徐從誡的解釋很簡單,僅僅隻是透露了一些太一的大概情況,並沒有說一些具體的內容,而且他似乎也並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解釋。


    徐長青沒有追問,而是又打量了一下太一,然後才朝徐從誡疑問,道。“你的前世是東皇太一?”


    徐從誡聞言些微一怔,臉上有些突兀的浮現出了一絲尷尬之色,仿佛徐長青的問題讓他感到自慚羞愧。而太一則站出來,有些強詞奪理一般說道:“難道隻有前世是東皇太一的人才能用東皇太一這個稱呼嗎?我難道就不能叫東皇太一嗎?要是我興致來了,明天我就改名叫女媧氏,叫鴻鈞氏。”


    通過這段不怎麽友好的接觸,徐長青已經差不多摸清了太一的性格就是一個直來直去、脾氣不太好的小孩,如果換了其他人,這樣的性格肯定會被人厭惡,但放在實力高深、地位崇高的太一身上,這種性格並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既然已經了解太一的性格,徐長青也沒有繞圈子,直接了當的詢問道:“聽你剛才所言,你似乎對這股力量的來曆和群山界的形成有些了解。”


    太一雖然不喜歡徐長青,但在辦正事的時候他也不會太過胡來,可他依然保持著對徐長青的排斥和怨氣,用一種極為傲慢的語氣,回答道:“了解不敢說,隻是以前調查時收集到的一些資料,隻是當時看到這些資料時,我們都認為不可能是真的,現在看來我們的判斷錯了,那些看似荒誕的資料或許才是事實。”


    一旁的徐從誡擔心徐長青因為太一的語氣問題和他起爭執,於是在太一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刻,立刻接過話茬,繼續解釋徐長青的問題道:“當初發現這裏的時候,我們就專門調查過這股力量的來曆,隻是收集的資料太多了,而且中各種荒誕的傳說都有,很難分辨出真假,所以那些聽上去就很荒誕的傳說,我們就直接將其摒棄了。”


    說著,他頓了頓,似乎在整理說詞,然後繼續道:“在那些荒誕的傳說中有一個傳說最為荒誕,這個傳說說的是附庸天地的出現,傳說之中提到創造禮天宮的古老神靈在荒原遊走的時候,曾見到過元界,神靈感覺到元界很特殊,決定按照元界的樣子創造一些世界。隻是想要創造出類似元界的世界非常困難,哪怕那位古老神靈也無法做到,最終直到那古老神靈死亡,也沒有能夠成功,隻留下了一些殘次品。後來執掌禮天宮的神靈們找到了這些殘次品,將它們一一放在了禮天宮主天地的周圍,成為了禮天宮的附庸天地。”


    “聽起來的確很荒誕。”徐長青承認自己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自己的血液在那股力量中產生出的各種變化,恐怕也不會認為這股力量和世俗人間有那麽深的聯係,更不會認為這個關於附庸天地的傳聞是真的。


    隻是,隨後徐長青又問道:“既然群山界存在這樣一種力量,那麽其他……”


    “沒有。”太一冷淡的回應道:“我派人在其他附庸天地找過了,再也沒有發現類似的力量,群山界這股力量是獨一無二的。”說著話,便看到他走到了寒潭邊上,抬手從手指尖逼出一滴金色血液,不經任何處理,便投入到了那股力量中,同時極其自傲的說道:“我也是獨一無二的。”


    就隻見,那滴金色血液飛入到了那股力量之中,和其他物體一樣受到了力量內時間、空間之力影響定在了空中,跟著又被造化之力轉化成了一股帶著明顯洪荒氣息的金色靈氣。而之後的變化和徐長青之前所見的情況都有所不同,那股金色靈氣不但沒有落入寒潭之中,被寒潭靈液同化,也沒有散逸於外,和此界天地靈氣融合,而是在飛出那股力量的影響範圍後,自動的飛了回來,融入到了太一體內。


    一旁的徐長青在感應到了那股金色靈氣融入到太一體內之後,太一身上那股強烈的氣息閃現了一下,同時那股力量中的先天元胎也仿佛產生一絲波動,隻是這一絲波動閃過的時間太快,氣息也太模糊,讓徐長青無法確定自己剛才到底是真的感覺到了,還是一種錯覺。


    隻是這一刻,徐長青的心思也沒有在先天元胎身上,而是在眼前的東皇太一身上。剛才太一的舉動讓他明白自己為什麽無法從太一這個徐從誡分身身上感到任何至親血脈,為什麽太一在徐從誡的眾多分身之中又如此特殊。


    “你一直都在利用這股力量提純分身的神靈血脈?”徐長青直白的問道。


    徐從誡不太好說的事情,太一卻沒有半點顧慮,點頭承認道:“是的。”


    雖然隻是簡單的詢問和回答,但徐長青卻很清楚太一的做法不僅僅隻是提純分身體內的神靈血脈那麽簡單,他恐怕還借著提純血脈的機會,減弱徐從誡血脈中屬於徐長青的那部分聯係,最終變成了現在這樣一種情況。


    太一的做法讓徐長青感到有些不悅,甚至可以說是惱火,但他卻也自問沒有資格指責什麽,他隱隱感覺到徐從誡應該是將對自己最怨恨的那一部分情緒放在了太一身上,這才使得太一不惜任何手段也要脫離與他的聯係。


    心中輕輕歎了口氣的徐長青將情緒上的那種不快暫時壓下,回到正題,道:“你現在身上的神靈血脈可是源自東皇太一?”


    “不是。”太一搖搖頭,又話鋒一轉,道:“是太古金烏。”


    聽到太一所言,徐長青也不由得暗吸了一口涼氣,再次打量了一下太一,心中也充滿了疑惑和驚訝。


    雖然東皇太一一直都以先天第一隻金烏自居,但徐長青卻能夠從鎮元子的殘缺記憶中知道,先天第一隻金烏並非太一,隻是因為太一這個上個天地幸存者奪了先天第一隻金烏的機緣,最終成就了後來的東皇太一,而那先天第一隻金烏則流落洪荒開辟了太古金烏一族。


    也正因為如此,太古金烏一族一直以來和東皇太一一脈的金烏族群的關係都是水火不相容的死敵,隻是太古金烏一族的數量實在稀少,哪怕是全盛時期也不到七隻,剩下的大多都隻是擁有金烏血脈的雜血族群,比如先天火鴉等等,所以太古金烏一族一直都被東皇太一打壓著。


    直到太古洪荒第一次大劫劫起之時,太古金烏一族受到太古龍族鼓動,加上東皇太一的金烏族群因為和洪荒先天生靈中的大能發生衝突死傷慘重,它們便順勢而起,和東皇太一的金烏一族正麵交鋒。


    雖然一開始太古金烏一族占據上風,可隨著先天神祗站穩腳跟,太古龍族遭受重創,它們的優勢也蕩然無存,被東皇太一領著人一路追殺,直到徹底滅族為止。隻不過,在太古金烏一族滅族的同時,東皇太一開創的金烏神族也同樣被滅族了,隻剩下他一個孤家寡人活著。


    在第一次洪荒大劫後,盤古氏融入洪荒、鴻鈞氏退隱紫霄宮、女媧氏被迫輪回,先天神祗的實際掌權者就落在了東皇太一身上,也正因如此被東皇太一憎恨的太古金烏一族自然也就成了禁忌般的存在,所有和太古金烏一族有關的事物都被徹底銷毀,所以現在能夠有太古金烏的血脈存留下來,實屬不易。


    在驚訝之餘,徐長青又皺了皺眉頭,道:“以你的血脈隻要修煉下去,成就未必會弱於先天神祗,為何要冒險呢?”


    “時間太長了!”太一沉聲道:“我既然能夠有機會一步登天,又何必在苦修千萬年呢?當初東皇太一搶了太古金烏的機緣,現在這個先天元胎未必不是這三界大道補償給太古金烏的,否則的話,為何我血液中的太古金烏血脈能夠被這股力量提純出來呢?”


    雖然太一說得有些強詞奪理,但聽起來卻也未嚐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特別是剛才太一和先天元胎那一絲無法確認的共鳴聯係,更是讓徐長青找不到任何說辭來反駁,而且徐長青內心似乎也並不想繼續勸說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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