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敬此前的人生中,能夠讓他感到驕傲的事情不多,除了成為自己家族第一個天宮荒士算得上是一件驕傲的事情以外,最讓他感到驕傲的是他在巡遊期間,意外的收獲到了一本奇書物種起源。


    當初為了能夠解讀這本奇書,他甚至不惜冒險參與到托天宮的神降祭典中去,以那本物種起源作為引子,將神魂投入到了異域天地之中,最終將這本書完全解讀出來,讓這本書成為了近百年來最被托天宮重視的典籍之一。


    正是因為這本涉及到了造化大道的奇書,他才能以極低的資曆,從無數底層天宮荒士之中脫穎而出,成為掌握實權的下界九州城主。哪怕他現在的情況並不是很好,手中的權力也非常小,但身份地位依然已經遠遠超過了一般的荒士。


    可現在一位從上界天宮下來的神尊竟然告訴他,他收集、解讀的那本奇書竟然可能是異域邪神侵入此界的源頭,這讓他一時間實在有些無法接受,但他又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隻能呆呆的愣在了那裏。


    徐長青就是希望這牧城城主能夠被鎮住,讓其心慌,隻有心慌才能露出破綻。現在見到效果已經出現,他便繼續說道:“我這段日子秘密在的牧城內調查,發現在牧城有一個叫做什麽會的反抗天宮組織……”


    “天理會!是天理會!”羅敬想當然的認為徐長青所說的那個什麽會和他心中所想的組織一樣,所以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更沒有意識到徐長青這純粹是在套話。


    “不錯!就是天理會!”徐長青自然是順著羅敬的話語說下去,道:“我的調查發現這個天理會的構成很複雜,不單單有底層的普通人,就連我們禮天宮設立在下界各個城池的天宮別府也有不少人是這個組織的秘密成員,甚至於各個城池的世家也和這個天理會有著很深的秘密關係。”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徐長青的話正好戳中了羅敬的一處重要記憶,使得他不由自處的將其與記憶中的懷疑之事結合起來,使得他以前懷疑和沒有弄明白的事情變得很清楚起來,隻見他有些氣惱的說道:“當年我剛剛來此赴任的時候,就曾想過要大展拳腳,在雍州名聲極大的天理會也是我的目標。隻是因為受製於世家的壓製,城主府的城衛無法動用,所以我隻能從天宮別府秘密的調派一隊人馬。”


    說著話,羅敬像是陷入到了當年的回憶,一臉惱怒和憤恨,在石屋內來回走動著,急聲道:“可之後的行動,無論我事先的安排如何隱秘,出手如何及時,始終無法抓住任何一個天理會的成員,而且從種種跡象來看,很顯然那些目標都是事先得到消息後,及時撤離的,甚至有幾次,差點都和我帶的人擦肩而過。當時我就已經懷疑是不是天宮別府內部有天理會的耳目,現在看來果然沒錯,當年要不是這些人從中作梗,恐怕我也不會成為城中笑柄,聲望大跌。”


    “你這件事隻是小事而已,我這段日子探聽到的事情才是真的大事。”徐長青抬手示意羅敬稍安勿躁,然後極為嚴肅的說道:“我最近發現了一個天理會的秘密據點,之後潛伏在那裏,正好遇到了他們將城中一些天理會的主要首領以及合作者召集起來召開了一次極為重要的會議,在會議上一個我沒有見到過的神秘人將一套修煉法門連同一本物種起源傳給了在座的所有人,之後就悄悄離開了,我在那個神秘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異域邪神的氣息。”


    羅敬皺了皺眉頭,說道:“可這件事和我找到的那本物種起源有些什麽關係?就因為那個神秘人傳了一本物種起源嗎?”


    “當然不是,真正的問題是我找到了那本物種起源,而那本物種起源的內容絕大部分和你先上來的那本奇書相同,但也有不少關鍵的地方有所區別,”徐長青慎重其事的看著羅敬,跟著將幾處版本不同,翻譯不同所形成的各種不同內容一一跟羅敬說明了一下。


    早在城外的書店時,徐長青翻看那本物種起源就已經發現了一些因為翻譯的問題所造成的不同內容,並且將這些內容告訴給了書店老板。而前幾日他無意中從一名天宮別府的文士手中看到了一本新的物種起源,而上麵的一些內容和以前的版本有些不同,換上了徐長青所說的那一部分,使得一些內容含義出現的矛盾現象得到了完美的解決。


    他很清楚這裏麵肯定有那個地下反抗組織在操控,雖然他不清楚對方的用意是什麽,但現在正好拿出來借用一下。


    羅敬仔細的聽完了徐長青對物種起源一書中那些自相矛盾的內容說了一遍後,臉色變得異常陰沉。當年他本身修為不足,神降儀式產生的作用時間很短,而且他附身之人學識並不是很高,能夠看懂那本物種起源上的文字就已經很不錯了。


    之後,羅敬是完全憑借自己對這本書的理解,按照自己的想法將全書翻譯出來。隨著這些年的反複研讀物種起源一書後,他逐漸發現自己當年的翻譯有很多錯漏之處,隻是他又不知道改如何填補這些錯漏之處。現在聽完了徐長青所說內容,他便發現那些發現的和沒有發現的錯漏內容竟然被完美的填補了,而這件事對他而言,無論怎麽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當年禮天宮對物種起源這本書是大加讚賞,列為文士荒士必修之書,可若是禮天宮發現被自己重點推廣的奇書竟然有大量錯漏內容,這幾乎等同於禮天宮指引了十幾年的錯誤道路。按照事情的最終發展推測,最終無論是誰填補的這些錯漏,作為當初書籍的翻譯者和進獻者羅敬都難逃罪責,所以他的臉色自然也就非常難看。


    徐長青觀察著羅敬的表情變化,繼續補充道:“更為重要的一點就是所有拿著那本修改過的物種起源的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擁有一股異域邪神氣息,而且擁有這種邪神氣息的人也在急速增多,到現在幾乎已經擴展到了牧城內絕大多數世家內部了。”


    “這和物種起源這本書有什麽關係?”從未遭遇過這種危機事情的羅敬有些慌了神,腦子裏沒有任何其他念頭,也不管牧城內是不是真的有域外邪神滲透進來,僅僅隻是一門心思的在考慮該如何將自己從這件事上提出來。


    “這我暫時還不知道。”徐長青也故作茫然的搖了搖頭,跟著視線又顯得無比鑒定,說道:“不過那個身上有著強烈異域邪神氣息的神秘人同時將那門神秘法訣和修改的物種起源交給當時在座參加會議的人,兩者之間肯定有些我們暫時還不清楚的聯係。”說著,他故意停頓,注視著羅敬,道:“很可能十幾年前域外邪神就已經故意埋下了陷阱,故意讓我們將這本書推廣出去,然後再……”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羅敬感覺到自己的罪過隨著徐長青的話語,就像是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到了現在他都有種自己就是域外邪神幫凶的錯覺了。如果不是徐長青身上展現出來的力量氣息遠超於他,他估計自己打不過對方,說不定此刻他已經凶心大起,將徐長青直接滅口,自己轉投天理會得了。


    當然很清楚不能將羅敬逼得太緊了,畢竟自己來這裏不是為了逼反牧城城主,而是想要從對方身上得到一些有關禮天宮如何和世俗人間產生聯係的方法。


    於是在稍微沉默了片刻後,徐長青感覺到氣氛醞釀得差不多時,便開口步入正題,道:“我需要從你那裏知道你獲得那本物種起源的所有過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羅敬聞言稍微遲疑了一下,感覺到徐長青並沒有對他興師問罪的想法,原本緊張的情緒也稍微放鬆了一些,並且感到向徐長青提供線索是一件能夠幫助他將功贖罪的事情。此外,徐長青想要知道的事情他當年也曾對禮天宮的上司說過一遍,即便有些地方有所隱瞞,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更不是什麽不能說的隱秘,所以他很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隨後,羅敬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過去的那段經曆,緩緩的將他過往經曆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徐長青聽,內容之詳細已經遠超了徐長青想要知道的範圍。


    徐長青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心中卻生起了一些異樣的漣漪,原來他僅僅隻是想要從羅敬口中知道一些禮天宮和世俗人間產生聯係的方法,現在卻意外的聽到了和當年納粹餘黨所建基地毀滅有關的事情。或者更正確的來說,羅敬人生的轉折就是因為納粹餘黨基地毀滅一事。


    羅敬本身是雍州一個類似牧城之類的偏遠小城內小世家的子弟,本身的資質不錯,加上早年跟隨一名離任回鄉的天宮荒士學習,所以使得他在成年之後就順利成為了一名荒士,再後來他在禮天宮的選拔中脫穎而出,成為了一名天宮荒士,進入上界天宮修習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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