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山位於蘇聯首都莫斯科東部,伏爾加河中遊,由於這裏青山綠水、風景宜人,加上氣候適宜,所以在沙俄時期這裏就已經是整個俄羅斯地區最重要的幾個城市之一,沙俄時期的皇室貴族在這裏建造了不少避暑的宮殿和狩獵場,使得這裏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東歐各國首選的旅遊聖地。


    隻是,現在的喀山雖然依舊是蘇聯最重要的工業城市之一,但這裏卻已經不是人們向往的休閑之地了,反倒是一個讓人談虎色變的恐怖之地,究其原因就是建造在市郊群山之中的喀山監獄。


    喀山監獄的麵積單從名字來看似乎不大,但實際上喀山監獄更像是一個小城鎮,其占地麵積比起蘇聯八成以上的城鎮都要大。就和普通的城鎮一樣,喀山監獄也存在大大小小上百個部門,而為了便於管理,這些部門被劃歸成了三大類,分別是喀山堡、勞改工廠和精神病院。


    在這三大類中,劃分到勞改工廠的罪犯是量刑最輕的人,他們大部分都是因為小偷小摸、搶劫傷人等罪行被關入這裏,通常隻要表現良好,服刑期滿都能夠順利出獄。


    喀山監獄主體的喀山堡則關押著蘇聯重刑犯,通常這些犯人大多都是手中見血的窮凶極惡之輩,刑期也差不多是無期,無論表現如何,也幾乎沒有離開的可能。正因犯人長期被關押的原故,喀山堡的犯人中也逐漸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地下秩序,雖然這套秩序非常霸道且不合常理,但從某一方麵而言,卻也使得喀山堡這個關押了上千名窮凶極惡之輩的小地方維持了表麵的平穩。


    隻不過喀山堡的平穩在數年前被打破了,因為赫魯曉夫的命令,遠在北方的古拉格集中營被撤銷,關押在古拉格上百萬的律賊被分到了蘇聯各個監獄,喀山監獄就被分配了一千多人。


    如果說監獄裏麵那些重刑犯可以被稱為凶徒的話,那麽律賊就絕對稱得上是暴徒。律賊的組成很複雜,既有******,又有盜匪,但更多的是因為出身成分等等問題被關押起來的普通人。這些人被集中起來關押在蘇聯環境最惡劣的古拉格群島集中營,在夏天的話情況還好,一旦入秋,氣溫下降到零度十幾人以下,身處在簡陋的房子裏,對於普通人而言這簡直就是生死的曆練,每一日都有人被凍死。


    這還不是最殘酷的,最殘酷的是集中營的守衛會不時的舉行一些狩獵活動,這些狩獵活動中的獵物全都是集中營內關押的犯人,他們會故意將一些犯人驅趕到荒野中,然後以追捕逃犯的名義狩獵他們。這樣做既解決了他們無聊的生活,也讓他們有了額外的收入,因為按照規定,每擊殺一名集中營逃犯都會有雙倍獎金。


    正是因為種種外力的壓迫,加上關押在這裏的******宣傳的一種無政府主義思想,使得被關押在這裏的犯人逐漸從人變成了最凶殘的暴徒。他們逐漸發展成了自己的一套行事規則,這套規則的核心就是不與當局合作鐵律,任何違反這條鐵律的人都被視為死敵,他們也稱呼這種人為素卡,也就是母狗的意思,並且在集中營掀起了長達八年的素卡大清洗,死在他們手中的犯人遠遠多餘死在環境和守衛手中的犯人。


    現在這些暴徒被一股腦的塞入到了一個原本已經穩定的環境中,這就等同於往熱油上麵潑涼水,整個喀山監獄都被炸開了鍋。喀山監獄原本的重刑犯早已習慣了自己的地盤、自己的權力,現在卻突然多了一群人想要從他們手中搶奪本就不多的東西,自然會奮起反抗。而另一邊早就已經將不與當局合作鐵律融入骨髓的律賊們視喀山監獄內這些已經被圈養的重刑犯為要清除的素卡,下手自然凶狠。進而使得每天發生在喀山堡內的廝殺爭鬥就不下十起,傷亡每次也有數十人。


    麵對這種混亂的局麵,喀山監獄的守衛反倒沒有任何作為,他們隻要犯人中不出現傷亡,就不會插手監獄內部的事物。事實上,他們更是樂見其成,甚至每次傷亡人數達到一定程度,監獄內的犯人減員很多的時候,他們還會從其他監獄調來一些犯人補充雙方的人員,讓爭鬥廝殺持續下去。


    相比起混亂得如同戰場的喀山堡來,喀山監獄的守衛更重視喀山監獄精神病院這個極為特殊的地方,這個特殊性並不單單隻是針對喀山監獄本身,也針對整個蘇聯。對蘇聯最危險的人又將近七成全都被送到了這家精神病院關押起來,其中不乏如斯大林的兒女之類的人物。


    喀山監獄精神病院在建造之初是實實在在的精神療養院,因為環境優美,向來都隻有貴族能夠入住。在蘇聯建立後,俄國貴族之中身份頗高,不能隨意處決的那一部分全以精神失常等等理由送到了喀山精神病院內,並且為了看守這些人專門在周圍又建立起了喀山監獄。之後,蘇聯國內所有與國家思想相違背的異己分子,比如某些作家、思想家、科學家等等,全都被當作精神病人送到了喀山監獄精神病院內關押。另外還有大量因為種種原因落馬的******、前官員以及不服管教的宗教人士等等也都按照此例處理,送進了精神病院內。


    對於蘇聯政府而言,喀山監獄精神病院關押的這些所謂精神病人的破壞力遠遠超過核彈的破壞力,因為這些人是從社會的根基,民眾的思想上破壞一切被蘇聯政府製定好的規則,一旦這些人被釋放出來,對蘇聯整體社會絕對是一次近乎毀滅的危機。可是,當局也不能夠殺掉這些人,因為這些人中絕大部分不單單在國外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力,在國內的影響力也很大,一旦對他們采取了極端的手段,那麽不必等外麵的人出手,蘇聯國內的人就已經亂起來了。


    在既不能放,也不能殺的情況,蘇聯政府隻能將其嚴密看守,看守這裏的部隊不屬於關係複雜的政治部,也屬於盤根錯節的軍隊,而是屬於思想統一、以冷酷著稱的安全委員會。所以精神病院的管理人員和守衛雖然掛名在喀山監獄名下,但兩者並無直屬關係,精神病院由安全委員會直接管轄,甚至在必要時負責精神病院的主管還能夠通過特殊指令調動喀山市警察、軍隊等一切武裝部隊。


    喀山監獄精神病院院長一職雖然官位不高,但卻是喀山實打實的實權人物,甚至連喀山市長、市黨委主席等人與之權力相比都要略遜一分,將其視為喀山市的地下皇帝也不為過。


    然而,對於那些心中有抱負的人而言,喀山監獄精神病院院長一職就是一個無形的枷鎖,整個喀山監獄就是一個巨大的囚室,這裏不單單監禁了那些罪犯,也同樣把他自己給監禁起來了,他同樣是一個囚徒,隻是比囚徒略多一點自由而已。


    伊裏奇·伊萬諾維奇才三十五歲,在安全委員會絕對算得上是青壯派的領袖人物,而當他的職務連升數級,成為喀山監獄精神病院院長,成為喀山市真正的實權人物之一時,他感覺到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認為自己隻要在哪裏做出一番成績來,就一定能夠升到更高的地位。然而,他並不知道,當他的職務確定下來後,那些對喀山監獄知根知底的人對他都是抱以之中同情的心態,因為他們很清楚如無意外,伊裏奇這個青年才俊終生止步於此,就和喀山監獄關押的那些重刑犯一樣,他一輩子也別想離開那裏。


    伊裏奇像個傻瓜一樣來到喀山赴任,勤勤懇懇幹了五年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接下來幾年他從未放棄過離開喀山,隻可惜即便是當年和他關係極好的上司或者好友都沒有一點辦法。就在他感到絕望,認為自己一輩子真的完了的時候,一封私人信函讓他原本冷卻的心開始活絡了起來。


    在安全委員會中,獵犬謝洛夫絕對是一個近乎神話的傳奇人物,伊裏奇剛剛進入安全委員會的時候就是將謝洛夫當作自己奮鬥的目標,甚至對從未謀麵的謝洛夫有著一種莫名的崇拜。然而,現在這個從未謀麵的崇拜對象卻給了他一封私人信件,而信件中所寫到的幫助他調離喀山監獄的辦事條件,對他而言絕對是黑暗中的光明。


    雖然伊裏奇離開安全委員會核心已經十年了,但他對安全委員會內的權力劃分依然非常清楚,而據他所知獵犬謝洛夫在安全委員會絕對是一個超然的存在。其職務看上去不怎麽高,僅僅隻是一個第一線特工執行官之類的職務,但其實際權力卻掌控著安全委員會三分之一的一線特工,對安全委員會內部的影響力更是在前三之列。將一個人從喀山監獄調離這樣的事情對其他人而言非常困難,但對謝洛夫這樣的人而言卻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隻是,現在伊裏奇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信中要他辦的事情,讓送信的這個人前往喀山監獄精神病院見一個在押的特a級別病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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