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徐長青對因果之力都是唯恐避之不急,進入世俗人間後,也盡可能不與人結下因果。現在和胡勒根老爹結下因果,早在收取那麵手鼓的時候就已經預計到了,他並不擔心這股因果之力會給自己造成什麽麻煩,一旦他順利幫助胡勒根老爹完成傳承儀式,這股因果之力也會隨之消散。


    隻是在這股天地因果之力落在身上的時候,徐長青竟然同時感覺到了一股功德之力也融入自己體內,似乎幫助胡勒根老爹延續古密薩滿傳承是一件順天承運的事情,也或許是幫助彭三喜這個中年人獲得古密薩滿傳承是一件大利天地之事。


    無論如何,這股功德之力的融合倒是對徐長青有著不小的好處,因為功德之力能夠抵消一部分天地壓製,讓他能夠運用一點法力,施展法術。雖然這點法力和法術的威力比起當年他還在義莊時都要弱不少,但好歹給他指出了一條新的道路,隻要他不斷的找辦法獲得天地功德,總有一日在他身上受到的天地壓製將會完全和功德之力抵消掉。


    在得到徐長青的見證之言後,胡勒根老爹便開始吩咐彭三喜準備傳承授法儀式。隻見他讓彭三喜脫去身上的衣物,跪在祭壇麵前,然後拿著放在祭壇旁邊的酥油塗膜在彭三喜身上,跟著又拿出一種特殊的塗料,將其混合到了金粉之中,調和成了一種粘稠狀的液體。接下來他又取出一把無鋒無尖的祭刀,刀尖沾上這種金液,用一種特殊的手法紮在了彭三喜身上,紮出了一個符文圖案,同時口中以一種徐長青沒有聽過的語言念誦著經文。


    因為祭刀無尖的原故,刀子紮在身上的時候。彭三喜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隻是當刀子離開的那一刻,紮到的地方忽然變得無比奇癢。仿佛有東西在往皮膚下麵鑽似的,讓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撓。可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一根無形的繩索給捆綁住了一般就連手指也不能動彈。隻有眼睛還能眨一眨、轉一轉。


    就在彭三喜感到無比慌亂的時候,胡勒根老爹念經的聲音傳入到了他的耳中,不知為何這股聲音似乎蘊藏了一股奇妙的力量,不單單讓他慌亂的心境平複下來,而且還使得身上的痛癢減弱到了極致,同時他的精神也隨著念經聲陷入到了一種類似恍惚迷茫、可又極為清醒的奇妙狀態。


    坐在一旁的徐長青看著胡勒根老爹施法,他對薩滿法門了解得不多,也無法從對方的施法手法中領悟出什麽。至於那些被刺入彭三喜膚下的符文法咒也都很淩亂。既飽含了原始薩滿的符文,也有密宗真言法咒,其中並無規律可言,隻是當它們組合到了一起後卻散發出一種非常平和的力量氣息。


    徐長青能夠感覺到胡勒根老爹本身並未動用任何法力,他隻是通過吟唱之法,讓周圍的天地之力產生出一種共鳴,然後將其引導到了祭刀之中,再加持到刺秦符文和法咒之內,替代法力。雖然這種借用天地之力的手法粗糙,但卻非常有效。至少徐長青自問在他這種情況下,也不會有更好的方法可以替代。


    這時,帳篷的簾子被輕輕撩起。那老人沒有驚動正在全神貫注施法的胡勒根老爹,放輕手腳走了進來,將已經擦拭幹淨的一個木頭盒子,放在了供桌前,然後走到一旁的藥櫃中,從其中一個抽屜取出了一些透明的膠狀物體,將其切成小片,一一放入供桌上掛著的不同香爐中。過了一會兒,一股清香從香爐中冒出來。很快就充滿了整個帳篷,任何一個人聞了都會感覺到心境變得非常平靜。精神和肉身的疲勞也全都消退下去。


    “摩雲香?”徐長青嗅到這股奇香後,心中不禁愣了一下。輕輕說道。


    他認出了這股奇香名為摩雲香,此奇香是道家摩雲宗的秘傳藥香,這摩雲宗自稱出自全真道,講究的是三教合一,這種獨門奇香也是用三教儀軌用香經過一些修改後配置而成的。隻不過,這摩雲宗並沒有存在多長時間就在一次和邪魔外道的衝突中,被人滅門了,這種奇香也就失傳了。


    前代的九流閑人曾在摩雲宗手中買過一批摩雲香,存於義莊之內,存貨之多用了將近一百年才完全用完。他從小修煉的時候都會點上一些這種奇香輔助修煉,所以對這種奇香的印象也極為深刻。


    聽到徐長青的聲音,那老人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看了看徐長青,顯然對徐長青能夠認出這種奇香感到意外。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安靜的坐在了祭壇旁邊,看著胡勒根老人施法。


    胡勒根老爹往彭三喜身上刺符文法咒的動作最開始很快,幾乎是一兩分鍾一個,但刺到後麵就越來越慢了,他那布滿皺紋的臉上也露出了疲憊之色,額頭上更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雖然施法過程不需要動用到他的法力,但產生和天地之力共鳴的念咒聲卻需要加持他自身的精神力,整個過程對他的精神是一次不小的負擔,如果不是點燃了摩雲香,恐怕他現在也不可能再堅持下去。


    見到這種情況,徐長青準備出手相助,但有所感覺的胡勒根老爹卻立刻朝他搖了搖頭,暗示他不要出手。之後,他朝一旁的老人看了過去,老人似乎明白胡勒根老爹的意思,皺著眉頭,張開口像是想要說些什麽,但隻是發出了啊啊的聲音。


    胡勒根老爹沒有停下誦讀咒文,也沒有再在老人身上多看一眼,隻是在轉頭的時候,眼睛朝藥櫃上方一個藥瓶子停留了一下。見此情景,老人也不再堅持,起身從藥櫃上取下那個瓶子,然後從裏麵道出了一枚帶著紫色花紋的血紅藥丸。


    “虎狼之藥!”雖然徐長青不認得這是什麽藥丸,從其拿出來便擴散開來的那股濃厚的藥味,而且藥味中蘊藏的那種燥氣,便足以讓他判斷出這藥的藥性非常霸道。


    老人並沒有將整枚藥丸就這樣給胡勒根老爹服下,而是倒了一杯濃酒,將藥丸放入酒中,眨眼間的功夫鵪鶉蛋大小的藥丸,就完全融化倒了酒裏,將酒水染紅。之後,他用一團棉花,粘著這藥酒,將它分別擦到了胡勒根老爹頸部的玉枕等穴位上。這藥酒觸碰到皮膚,就瞬間滲透進去,而每擦拭了一個穴位,胡勒根老爹的臉色就紅潤幾分,疲憊之色也逐漸消散,甚至變得比最開始更加精神。


    雖然胡勒根老爹的狀態變得更好了,但他刺青的動作卻依然很緩慢,隻是穩健多了,速度也沒有再繼續下降。


    時間一點點過去,大約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左右,胡勒根老爹將最後一個法咒刺在了彭三喜身上,所有的符文法咒蘊藏的氣息都連接倒了一起,令彭三喜的體表泛起了一層虹光,使得原本看上去非常土氣的彭三喜變得多了一分神聖的氣質。


    看到符文法咒的變化,胡勒根老爹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稍微休息了一下後,便蹲下身子將那個木盒子拿起來,把蓋子打開從裏麵取出了一塊呈現出玉質的蛇頭骨。


    之前在營地外,徐長青見到的那條巨蛇精魄就在這頭骨之中,所以在胡勒根老爹將它拿出來的時候,若是動用法眼,便可一看到一條外形凶戾猙獰、但目光平和慈悲的怪蛇,纏繞在蛇頭骨周圍。


    “前輩,等會兒就有勞您出手了。”胡勒根老爹轉頭略微加重語氣,提醒徐長青道。


    徐長青點點頭,道:“施法吧!”


    胡勒根老爹轉頭看了看老人,示意其離開,在老人離開後,他便盤膝坐在了彭三喜的麵前,深吸口氣,平複下心境,接著手指在額頭上一點,跟著便看到一滴血紅的鮮血從手指點到的地方滲透出來,像是水晶一樣凝聚在指尖。


    徐長青的法眼看到的血珠並不像看上去的那樣簡單,其中蘊藏的氣息凝聚成了一頭蒼狼,而且還有一絲道韻在其中。顯然這滴血液是胡勒根老爹的本源精血,這裏麵不單單蘊含了他的力量奧秘,更蘊含了他畢生所學。


    提煉出這一滴血珠的胡勒根老爹,臉色再次變得蒼白疲憊。但他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隻見他將那一滴血珠點在了手中的蛇頭骨上,血珠立刻融入頭骨之中,很快化為無形。而在徐長青的法眼注視下,卻看到那條纏繞著頭骨的怪蛇一口將那匹蒼狼咬住吞下,並且在吞下的那一刻,它的蛇眼之中也多了一分靈動。


    見到自己的本源精血毫無阻礙的融入倒了蛇頭骨之中,胡勒根老爹不禁鬆了口氣,跟著將這蛇頭骨按在了彭三喜的額頭上,那個位置正好有一個看上去非常古怪的薩滿符文。當蛇頭骨與這符文接觸的時候,彭三喜身上所有的符文法咒都綻放出強烈的光芒,甚至光芒像細微的血管一樣延伸到了頭骨之中,同時頭骨也一點點的往他額頭中滲透進去。一直始終都是平靜表情的彭三喜臉上也露出了極度痛苦之色,並且眼睛也逐漸變成了冰冷的蛇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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