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簡單?”陳景德雖然以前曾不止一次聽過父親說起關於徐長青的種種傳說,其中就有各類驅鬼除妖的事情,特別是每年陳家衝的水陸法會,更是被當作神話來聽。然而現在徐長青說完了整個施法的過程,卻讓他感覺實在有些平淡,感覺就像是明明擺著一杯濃茶,入口卻淡入清水,讓他不由得有些失望。


    陳景德雖然表情掩飾得很到位,但徐長青還是很輕易的就看穿了他的心中想法,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後,道:“就這麽簡單,如果你想要困難的、複雜的,我可以給你弄複雜一點。”


    陳景德生怕惹惱了徐長青,立刻解釋道:“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先生莫怪、莫怪!”


    一旁的陳氏和丈夫所想的方向不一樣,她略帶擔憂的問道:“請問徐先生,這件事有沒有什麽危險?”


    “當然會有危險。”徐長青心中暗讚陳景德倒是娶了一個好妻子,能夠處處為他著想,在給了一個明確的答案後,又詳細的介紹道:“整個過程有三個危險,而這三個危險都必須你們自己承擔。第一個危險就是陳景德自己是否能夠撐過折磨,雖然你有我的法力和法器護身,不會受到致命傷害,身體恢複也會比常人快很多,但折磨你所帶來的各種痛苦並不會因此減弱,你該受到多大的痛苦依然會感受一遍。如果你自己沒有撐過去,半路上自己了結了性命,就算是我的法力和法器也一樣不可能保住你。”


    陳景德看了看妻子。咬著牙說道:“我絕對不會對下他們母子兩個……”


    不等其說完。徐長青便神色肅然的打斷道:“話別說得那麽滿。想要消弭死劫,你所要受到的磨難將會超出你的想象,你還是有點心理準備好一些。”


    陳景德見到徐長青的肅然表情,也感覺到了事情絕對不像他認為的那麽簡單,腦海中跟著想到了以前所見到的那些被灌入牛棚的人,身體便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忍不住緊緊抓住了妻子的手,似乎在尋找一個支撐。


    陳氏自然感覺到了丈夫的緊張。雖然心中無比擔憂,但也沒有表露出來,反倒極為聰明的轉移話題道:“那麽其他的危險呢?是不是也要落在我當家的身上?”


    “不是!你們一家氣運相連,陳景德要承受他應有的磨難,你們母子兩人也一樣承擔你們的責任。第二個危險在陳氏你身上,或者說陳景德能不能渡過死劫的關鍵就在於你。”徐長青說著話,指了指桌上的桃木牌,說道:“這塊命牌會被你收藏著,他的命也等同於被你掌控在手中,如果你小心在命牌完全變黑之前。也就是陳景德的死劫徹底過去之前,令到命牌損壞。那麽陳景德身上用法力和法器形成的力量就會消失。幸運的話,他肯定不再會受到折磨,會被關押或者送到其他地方開荒,那樣他有可能活下來,但如果不幸的話,他依然在磨難之中,那麽他很可能會因為傷勢無法及時恢複,死在折磨之中。”


    “我們可以把它埋在別人不知道的地方?”陳氏一臉憂色的說道。


    “你把東西埋在地下,就算沒有走獸飛禽將它毀壞,天地之力也會讓其腐朽,這樣做不就等於是聽天由命嗎?那還要改命幹什麽?”徐長青搖搖頭,道:“這東西最好是你自己一直佩戴在貼身地方,以人氣蘊養,你對這命牌保養得越好,陳景德受到的苦難就會越少。”


    徐長青的話令到陳氏患得患失,她很容易就想到按照徐長青所說的那樣做,恐怕在之後數年的日子裏每天都會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雖然不像陳景德肉身所經受的折磨那樣感到直接的痛苦,但心裏所受到的折磨恐怕不會比陳景德少。想到這裏,她又將和丈夫握在一起的手緊了緊,而陳景德似乎也意識到了妻子將來的苦難生活,不由得露出了憐惜的神色,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詢問徐長青其他方法,但最終卻還是沒有說出口來。


    徐長青沒有立刻繼續說下去,而是停頓了一下,給予兩人一點恢複情緒的時間,在見到兩人的臉色稍微好轉一點後,才繼續說道:“至於第三個危險就要落在你的兒子身上。”


    “什麽?小狗子!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換一種方法……”陳景德夫婦倆全都一驚,不約而同的驚聲嚷道。


    “別著急,我既然說出來了,你們兒子遭遇到的危險就肯定不會和你們想的那樣,事實上這個危險還要應在你們身上。”徐長青抬手製止夫婦倆人,然後繼續說下去道:“你兒子的命數乃是你們夫婦脫離劫難的關鍵,正所謂時來天地皆同力,什麽時候你兒子身上的命數開始轉變,他身上的氣運就會形成天地之力反哺你們夫婦,到那時你們身上的死劫之力就能夠提前消散,你們夫婦倆人所受到的磨難也會結束。但如果你兒子一直沒有轉運的話,那麽你們夫婦倆人的磨難就不能提前劫數,隻能撐到死劫消磨的那一天。”


    聽到徐長青的話,夫婦倆人眼睛一亮,相互看了看,跟著陳景德沉聲問道:“徐先生,您能不能算一算我兒子轉運的時間,我也好有個盼頭?”


    “不可能。”徐長青拒絕道:“這是你兒子的命中機緣,如果提前說出來了,隻會壞了這機緣,我隻能告訴你,你有兩次機會可以提前結束劫難,至於你兒子是否能夠在機緣到了的時候把握住,就要看你兒子自身的能力了。”


    雖然徐長青沒有明說,但其話中已經做出了最為明確的指點,他們兒子的能力才是轉運的關鍵。陳景德一開始也是有些失望,但他的妻子卻似乎聽出了徐長青的暗示,湊到了丈夫耳邊小聲的說了兩句,陳景德臉上的表情這時也稍微好了一些,然後朝妻子說道:“你以後就要辛苦了。”


    陳氏也緊握住丈夫的手說道:“你也一定要撐住,時刻都別忘了我和小狗子在等你。”


    看到陳景德夫婦相互扶持的感情,徐長青這時心中想起盛卿萍,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個念頭,當年要是沒有被其師斬俗緣,封禁了常人情感,說不定現在一切會是一種不同的生活。在這種心情的影響下,徐長青覺得自己現在放棄一切,忘記昆侖三界的事情,忘記所為的先天神祗,忘記天地劫難,甚至忘記金仙本體,就以現在這具凡人肉身去找盛卿萍,無論她現在如何都待在她的身旁,安靜的渡過一生。


    突然生出的這個念頭纏繞在徐長青的心頭久久沒有散去,甚至越來越強烈,已經隱隱開始滲透到他的道心之中,令他不知不覺有種衝動,切斷與金仙本體的微弱聯係。


    就在徐長青陷入衝動之中的時候,陳景德的聲音在其耳邊響起,道:“徐先生,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就按你說的去做。”


    陳景德的聲音雖然不大,也沒有蘊含任何力量,但對於徐長青而言卻不亞於蘊含天地妙音的洪鍾大呂,瞬間將他心頭纏繞的各種雜念、衝動給衝散,令他的心境恢複到了最平靜的狀態。


    “好險!差點亂了心智了!”徐長青心中不由得嘀咕了一句,眼神異樣的看了看陳景德夫婦。


    剛才他的心境之所以會出現異常一方麵是因為早前鍾馗畫的影響,使得他的心境上出現了一絲空隙,之後他並沒有在意這一點,直接來找陳景德,給心魔一絲可趁之機。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幫其改命換運,此乃逆天之舉,要是金仙本體的話,替一個凡人改命換運並不會有太強的魔劫,可他現在凡人肉身,道行被限製到了極低的層次,任何一點心境上的空隙都會給魔劫以可趁之機。雖說,陳景德即便沒有開口,他也不一定有事,但心境受損卻總之免不了的,遠遠不會像現在這樣輕易的就清醒過來。


    “徐先生,你沒事吧?”雖然屋內油燈的燈光昏暗,但陳景德也看得出徐長青的臉色不怎麽好,連忙問道。


    “無事!”雖說心劫是由於替陳景德改命引起的,但徐長青也沒有打算將這件事歸到陳景德的身上,簡單的回應了一句,便拿起了桌上的桃木牌,說道:“既然你已經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若是其他世俗修行界的人來操作這件事,恐怕少不了開壇做法之類的動作,再不計也要選擇一個良辰吉日來施法,但這件事對於已經參悟到因果大道的徐長青而言,卻並不是什麽麻煩的難事。


    他僅僅隻是將陳景德的生辰八字可在了桃木牌上,然後施法抽取了陳景德身上的一滴精血和一絲帶著本命之氣的魂魄,注入到了桃木牌之中。這桃木牌本身就是鬼王碑的一部分碎片,殘留著那鬼神的法力,對融入木牌中的精血和魂魄沒有任何排斥,很順利的就完成了最關鍵的一步。


    隨後,徐長青有往陳景德體內注入了三道法力,這三道法力並不會從根本上改變陳景德的體質,但會激發他體內的血脈之力,令他擁有超乎常人的恢複能力,其原理和醫家金針刺穴刺激生機差不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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