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情況?”徐長青本身是玄門下九流出身,對高高在上的仙佛兩宗都沒有什麽好感,現在聽聞其破敗情況,也難免生出一點兔死狐悲的感歎。隨後,他又問道:“華夏道門現在還有宗師存在嗎?當代正一道的天師呢?”


    清淨子回應道:“在前政府敗北,退去寶島的時候,現任的張天師也一同走了,現在天師府是政府管理,國內的天師稱號也已經廢了。”


    “他倒是有些機敏,能夠感覺到局勢不對勁,而且也能舍得這天師府的基業。”徐長青聞言顯示讚許了一句,但隨後又像是變臉一般改換表情,冷笑一聲,毫不留情的譏諷道:“不過,他或許認為隻要他在張天師一脈千年的傳承就依然存在,殊不知天師府才是天師傳承的根基,失去了根基,他不過是無根浮萍一般,他現在或許還能頂著個天師頭銜蒙事,等他死了,就再也沒有張天師了。”說著,他又問道:“除了張天師以外,其他道家玄門的掌教真人呢?”


    清淨子接著說道:“解放之後,政策改變除了少數一部分要留下來看管基業不能走以外,絕大部分不是去往香江、寶島,就是出走海外了,國內能夠稱得上宗師的還真是不多,而且這些年因為國內的掃四舊運動,絕大多數都……”說著,他麵色陰沉的歎了口氣,似乎不願再多說什麽,簡單的收尾道:“總而言之,現在國內已經找不到什麽玄門宗師了,就算是有,恐怕也都隱居在深山之中,不問世事。”


    說著話,他看了看徐長青,似乎將徐長青也看做是那種隱居起來的玄門宗師。


    這時,鶴亭子似乎想到了什麽,補充了一句道:“玄門宗師倒也不是全都隱居起來了。現在在京城還有一位玄門宗師。”


    經過提醒,清淨子也意識到了鶴亭子所說的是誰,連連點頭,道:“的確還有一位宗師。這名宗師道號攖寧子,並非出自道門宗派,乃是自學成才,雖然修的是內丹丹道,但卻也兼修外丹。而且其外丹丹道之精湛堪比古人,曾有高官以千金重資買其一粒混元金丹而不得。其道學可以說是博眾家之長,正一、全真兩派道法都有所涉及,更被他融會貫通,他還以此為基,開創了玄門仙學一脈,可謂是一代宗師。”


    “攖寧子?”徐長青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微微遲疑了一下,道:“其為物無不將也,無不迎也,無不毀也。無不成也,其名為攖寧。攖寧者,攖而後成者也。看來此人乃是行返古之道,所修是黃老之學。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此人玄門道學之中以道德、黃庭二經最為精湛。”


    “不錯!”鶴亭子連連點頭,道:“早在三十年前,攖寧真人就已經被玄門同道尊為當代黃庭第一人,當年貧道與攖寧真人有過數日之交,從他那裏得以了解黃庭真義,之後更得到其相贈一枚歸元丹。正因如此貧道才能活到現在和徐真人你說話,否則貧道早已是某個荒山野嶺的一堆黃土了。”


    提及這個攖寧子的時候,鶴亭子臉上顯露出來的敬仰之心,甚至遠遠超過了對徐長青的敬畏。而一旁沒有與那攖寧子打過交道的清淨子臉上也布滿了羨慕之色,仿佛能夠與那攖寧子交流數日是一種莫大的榮耀一般。


    見到兩名老道如此神色,徐長青倒是對那攖寧子感到有些好奇,隻是讓他覺得奇怪的是他明明隻是第一次聽聞到此人,但卻感覺似乎和此人認識一般。


    “這攖寧子叫什麽?”徐長青詢問道:“他的俗家名字叫什麽?”


    清淨子答道:“他俗家姓陳,就叫陳攖寧。”


    “不對!不對攖寧真人俗家並不是叫這個名字。”鶴亭子和那攖寧子有些交情,知道得也就更多一些,道:“攖寧二字是他後來給自己改的名字,他俗家名字叫元善,全名陳元善。”


    “陳元善?是他!”徐長青聽到這個名字,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數十年前那個相貌清瘦的男子,想起了自己那個明明可以成就金丹,卻因為世俗情義而放棄修為的表妹,想到這裏他心中便不禁生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之意。隻不過未免發生姓名相同人不同的誤會,他便多問了一句,道:“說說此人過往,說不定我以前與此人有過來往。”


    對於徐長青可能會認識陳攖寧,清淨子和鶴亭子並不感到疑惑,因為在他們看來,陳攖寧廣交天下道友,名聲響徹玄門,能夠和一些奇人異士交往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於是鶴亭子便非常詳細的將陳攖寧的生平一一道出,而在其說出陳攖寧生平的同時,卻發現徐長青的雙眉開始緊鎖起來,一臉的茫然和疑惑,似乎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的確,從鶴亭子嘴裏說出的那個陳攖寧的生平非常普通,並沒有任何神奇玄秘的地方,可是聽入到了徐長青耳中,他卻感到無比的驚詫,因為他發現鶴亭子嘴裏所說的這個陳攖寧既是自己所知的那個陳攖寧,但又不是那個陳攖寧。


    徐長青發現這個陳攖寧出身來曆以及對道法的熱枕等等都和自己所知道的那個陳攖寧一模一樣,但其中也有很多不同之處,比如其人生經曆大致軌跡幾乎一樣,隻有一些細節完全不同,其中最大的一點不同之處就是這個陳攖寧的妻子名叫昊彝珠,並非是自己的表妹周清嵐。


    “這是怎麽回事?”徐長青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就像他之前聽到陳攖寧所產生的熟悉感覺那樣,現在聽完了這個陳攖寧的過往生平之後,即便有太多不對勁的地方,但他的那種熟悉感覺依然沒有減弱,反倒變強了不少,在時刻提醒他此陳攖寧就是彼陳攖寧。


    因為事情實在太過古怪,給徐長青的震動太大了,使得他沒有半點掩飾自己疑惑、茫然的心情,所有的一切都無比明顯的寫在了臉上。兩名老道自然也看在了眼中,不明所以的他們停止繼續說下去,即便心中對徐長青異常反應感到極為好奇,但也沒有開口詢問,而是安靜的坐在一旁等待著徐長青自己回過神來。


    徐長青並沒有讓兩人等太久,在他們停止述說陳攖寧過往生平之後,就很快從心中疑惑中恢複過來,隻是臉上的茫然之色並沒有減退。他也沒有打算告訴兩名老道什麽,僅僅隻是朝兩人道了聲歉,道:“抱歉!人的歲數大了,就容易想起過去的事情,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無妨、無妨!”兩名老道自然不會有任何不滿,隻是有些好奇徐長青的真實歲數。因為徐長青麵容被燒毀,已經難以辨認年齡,隻能從其聲音判斷,而其聲音聽起來卻非常年輕,給人感覺似乎不到三十歲,而從其聽到陳攖寧的反應來看,兩者似乎關係非淺,這樣算起來,其歲數至少和陳攖寧相仿才對。兩名老道在心中推測了一下徐長青的歲數,都不由得再次心生感歎,對徐長青的敬畏之情再度加強了不少。


    “你們可知道那陳攖寧現在京城的何地居住?”徐長青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趕往京城見陳攖寧一麵,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自己的表妹、侄子都怎麽了,而且他也感覺或許能夠從陳攖寧身上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比如世俗人間的變化為何會如此劇烈等等。


    麵對這個問題,兩名老道都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陳攖寧的住處所在不了解,但鶴亭子卻提出了一個建議,建議徐長青若是去到京城,可以到白雲觀的道教協會詢問,因為陳攖寧乃是該協會的副主任,應該能夠打聽到其住址。


    在結束了這個話題之後,徐長青似乎失去了繼續交談下去的興趣,而兩名老道想要問、想要解答的一些修道難題也得到了解決,加上他們能夠明顯感覺到徐長青的心情似乎變得有些低沉,所以也沒有那麽不識時務的再對徐長青提出問題,而是相互交流自己剛才所得,相互鞏固。


    時間又過了大約一刻鍾左右,三人便看到遠處被密林遮擋的山徑小路上,鐵老漢正快步往山上走來。徐長青自然不用說了,兩名老道也算是丹道有成,已經開始衰退的眼力在丹道真氣的刺激下反倒是有所提升,雖然相隔甚遠,但在鐵老漢走出密林的時候,依然能夠借著陽光看清他臉上陰沉的表情,顯然他下山所為之事應該十分不順。


    隻見,鐵老漢氣呼呼的回到了木屋的前坪,隨手將插在腰帶上的柴刀丟到一旁,然後走到草亭外,正準備說些什麽,好奇其經曆的鶴亭子就忍不住先行開口詢問道:“事情怎麽樣了?沒出事吧?”


    “人都沒有見到哪裏還會出事!”鐵老漢撇了撇嘴,沒好氣的回應了一句,或許是覺得語氣有些過了,便又低聲補充道:“我去的時候聽村裏人說,他剛走不到一刻鍾,說是去城裏開會,要過兩天回來。”


    “哦!原來如此。”兩名老道相繼露出恍然之色,但隨後又極為詫異的看向徐長青,顯然他們都覺得徐長青肯定是通過相命之術算出了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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